寻思已定,萧珪便准备立刻着手,去把这些事情给办了。
他走出书房,意外的没有看到,理应与之形影不离守在门外的孙山。
“好家伙,学会擅离职守了。”萧珪不由得笑了一笑,大声喊道:“孙山,给我出来!”
“先、先生,我、我在这里!”不远处的院子里立刻响起孙山紧张不安的声音,然后就看到,他匆忙从某个暗处跑了过来。
“你在干什么?”萧珪板起脸来责问,有意逗一逗他。
“我、我……”孙山明显有些紧张,嘴唇哆嗦脸皮也在发颤。
萧珪忍着没笑,“我什么我?快说!”
这时,清尘也从孙山刚刚躲藏的那个暗处走了出来,有点难为情的嘿嘿笑道:“萧先生,请你息怒……是、是我把孙山叫了过去,想要问他一些简单的小问题。”
萧珪不得不掩了一下嘴并用一声干咳来做为掩饰,否则自己真是要笑出声了。他仍旧有些严肃的样子,说道:“你问他什么问题?”
清尘双手放在身后,低着头有些难为情的小声碎碎念,“这个……萧先生,恐怕管不着吧?”
“孙山是我的部曲。他的任何事情,我都管得着。”萧珪更加严肃了,“快说,你找他打听什么?”
清尘仍是不肯说话,孙山连忙道:“先生,我说。她、她就是问我多大岁数,祖籍何方,家中有了几房妻妾多少儿女,攒了多少金银、有没有田产……”
清尘连忙喝斥了一声,“闭嘴!”
孙山果然很听话的闭嘴了。
萧珪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清尘,你想要挖我的墙角是吗?”
“我才没有呢!”清尘连忙叫道,“我、我就是好奇,随便问一问!”
萧珪笑道:“那么,孙山的答案令你满意吗?”
“我……我无所谓!”清尘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都说了,只是随便问问!”
萧珪笑了一笑,说道:“去把你们东家找来,跟她说一声,我要走了。”
“噢,我马上就去。”清尘应了喏,临走时还没忘恶狠狠的瞪了孙山一眼,“你这个笨蛋!”
孙山愣了一愣,没敢回嘴。
萧珪呵呵的直笑。等清尘走远后,他对孙山问道:“觉得怎么样?”
孙山连忙大摇其头,“不、不行!”
萧珪有点好奇,“什么不行?”
“我、我都能做她爹了!”孙山说道,“不、不行!”
萧珪顿时大笑,“这么
说,你早就已经认真的考虑过这个问题了?”
“啊?”孙山一愣,脸上变得通红。
萧珪摇了摇头,“孙山啊孙山,原来,你也就看起来老实啊?”
“萧先生,我不是……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孙山非常的局促不安,都有点口不择言了。
萧珪呵呵直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别紧张,我跟你玩笑呢!”
“是……”孙山点了点头,好不容易脸上挤出一点笑容来。
“话说回来。”萧珪笑道,“我觉得清尘蛮适合你的。你看看你,一天到晚像个闷坛罐子,三棒子也砸不出两个屁来。清尘十分活泼,你俩一静一动刚好互补。”
“不、不行!”孙山又急了,“我、我都能做她爹了!”
“找个年轻姑娘做老婆,难道不好吗?”萧珪笑道,“莫非你喜欢那种,脸上长满褶子、牙都掉完了的老太婆?”
“呃……”孙山有点哑口无言。
萧珪又拍一下他的肩膀,小声道:“缘份,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你不要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乐观一点,积极一点。尝试一下又有何妨呢?”
孙山尴尬的直搓脸,好不容易点了点头。
萧珪呵呵直笑。
这时,帅灵韵与清尘一同朝这边走了过来。
“你要走吗?”帅灵韵问道。
萧珪微笑的点了点头,“还有一些事情要办。”
“家具调货的事情,怎么处置?”帅灵韵问道,“你给句话,我好给我舅公写信商量。”
萧珪说道:“你看着办吧,我也不知道调多少货,什么价格合适。”
“你还说小赫连的甩手掌柜做得舒坦,自己还不是一样的腔调,一样的作派?”帅灵韵笑道,“我这样辛苦的替你们办差,你们打算开多少工钱给我?”
萧珪笑道:“只要你乐意,我的全都是你的,包括我自己这一百多斤。”
“总是没个正经。”帅灵韵笑了一笑,柔声道:“天色渐晚了,你饮了不少的酒,骑马要小心一些。”
“好的。”萧珪微笑点头,“趁坊门还没有关闭,我现在就走了。”
帅灵韵微笑点头,“我送一送你。”
一行人出了门来,萧珪正要骑上马匹,帅灵韵冲他招了一下手。
“你过来一下。”
萧珪笑着走到她面前,离得极近,低下头小声道:“怎么,舍不得我走吗?”
帅灵韵脸上微微一红,伸出手来,将他翻出了褶子的衣领稍稍的整
理了一下,然后轻轻在他胸口拍了拍,“好了。”
萧珪面带笑容的低头看着她,说道:“用得着这么讲究吗?”
“必须讲究。”帅灵韵微笑道,“关于仪表,一刻也不能马虎。”
萧珪笑道:“我既不做官也不靠脸吃饭。如此讲究,意义何在呢?”
“那意味着……”帅灵韵笑了一笑,小声道:“你的生活过得优雅而从容。”
萧珪呵呵的笑,“只要有你在,我不在乎这些细节。”
“我在乎。”帅灵韵说道,“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能比以往过得更好。我不希望看到你做出什么牺牲,或是你的生活变得比以前糟糕了。你能明白么?”
“我能。”萧珪微然一笑,认真的点头,“因为,我也是这样想的。”
帅灵韵十分甜美的展颜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去吧,路上小心一些。”
“走了。”
萧珪翻身骑上了马,心情无比舒畅的对着帅灵韵微然一笑,纵马而去。
帅灵韵目送萧珪走远,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淡去。
“哇!”清尘双手捂着脸,激动的低声惊叫道:“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吓我一跳!”帅灵韵道:“你突然怪叫什么?”
清尘激动的嚷道:“东家,看到你和萧先生郎情妾意的,我真的是好开心,好羡慕呀!”
“你羡慕了?”帅灵韵笑道,“要不,我替你寻个夫家吧?”
“我才不要呢!”清尘连忙抱住了帅灵韵的一条胳膊,笑嘻嘻的道,“我要永远陪着东家,一辈子也不离开!”
帅灵韵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这并不冲突,我把你许配给孙山不就行啊?”
“哇!”清尘怪叫一声,双脸变作通红,“东家,你、你怎么也这样呢?”
“我、我怎么样了?”帅灵韵学了一下她的结巴子模样,忍不住大笑起来,“我看孙山挺好的,你若是嫁给了他,将来家里的事情全都由你做主了。”
“我才不要嫁给那个,像大木头一样的孙山呢!”清尘叫道,“他又老、又丑、又闷、又呆,还是个结巴子,傻乎乎的一点都不好玩!”
帅灵韵笑个不停,说道:“但是,他一定会对你千依百顺,非常的疼爱。”
清尘眨巴着眼睛,撇了撇嘴,“反正,我才不要嫁给那个大笨蛋!”
这时,刚刚走出立行坊不远的孙山,连打了两个大喷嚏。
萧珪笑道:
“孙山,有人在想你呢!”
“不会的。”孙山的脸一下就红了。
萧珪又道:“那说不定,就是有人在骂你。”
孙山愣了一愣,喃喃的道:“这倒是有可能……”
萧珪呵呵的笑了一笑,说道:“过来,我有事情交由你去办。”
孙山的表情立刻变得十分严肃,上前来叉手一拜,“请先生吩咐。”
“去联系一下严文胜,叫他尽快过来见我一面。”萧珪说道,“另外,最近几天你不用在我身边伺候了。去北市找到那个康道满,替我盯住他。看他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是!”孙山郑重应喏。
“辛苦你了。”萧珪微笑点头,“等忙完这段时间,我给你找个年轻漂亮的小媳妇。”
“不、不用!”孙山立刻变得有些紧张起来,连忙道:“先生如果没有别的吩咐,孙山先去做事了。”
萧珪呵呵的笑,“去吧,凡事小心。”
两人就在立行坊外分了道,萧珪独自一人回到了小赫连家里。
随后的一整夜加上一整个白天,孙山都没有回来。
到了第二天傍晚坊门关闭之前,孙山不得不回来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告诉萧珪说康道满等人只在北市一带活动,除了采办一些货物就是和自己同伴凑在一起饮酒作乐,没有什么特别的疑点。
然后,孙山又出去盯梢了。
入夜后,严文胜来了。
他告诉萧珪一个特别的消息,最近几天,杨洄失踪了!
“失踪?”萧珪很重视这个消息,问道:“他把你们兄弟二人,撇下了?”
“是的。”严文胜说道,“大约是在三天前,他进了一趟上阳宫,后来我们就再也没有看到他的人影。”
萧珪问道:“那他有没有给你们交待什么任务?”
“完全没有。”严文胜道,“此前他给了我们一笔钱,让我带着文通躲起来好好的养伤。此后,他就再也没有给我们安排过任何的事情去做。我们也很少再能见到他。”
萧珪寻思了片刻,说道:“那你父亲见过他吗?”
“不知道。”严文胜道,“我也有些日子,没有见到我的阿爷了。不知道他老人家在牢里,过得如何。”
萧珪说道:“你能不能想办法,去找到杨洄?”
“我去试一试。”严文胜说道,“不知萧先生能否,代我去狱中探望一下我的阿爷?”
萧珪想了一想,说道:“我现在还不能与你父亲接触
,否则容易引起杨洄的疑心。但我可以托人,去打听一下你父亲的消息。如果方便,会尽量给他提供一些照顾。”
“多谢萧先生!”
片刻后,严文胜告辞而去。
萧珪暗自寻思,杨洄进了一趟上阳宫就失踪了,莫非是从武惠妃那里得到了什么指令?
此时,皇宫内廷。
李隆基今天来到了武惠妃的寝宫,颇有兴致叫她一同饮些葡萄酒。
酒过三巡后,武惠妃问道:“陛下,你觉得咸宜最近这段日子,是否有些不对劲?”
李隆基好奇的看着武惠妃,“哪处不对劲?”
武惠妃说道:“她变得有些闷闷不乐,心事重重。有时我开口叫她,她都魂不守舍仿佛没有听见一样。”
李隆基问道:“怎会如此?”
“臣妾不知。”武惠妃摇了摇头,说道:“她有没有对陛下,说过一些什么?”
李隆基眨了眨眼睛,说道:“她的心事,不是一向都只对你这个娘亲来讲么?”
“今时不同往日了。”武惠妃无奈的笑了一笑,说道:“她现在,将我这个娘亲视作仇人一般。”
“不至于吧?”李隆基说道,“咸宜虽然有些古灵精怪,但一向性情温和,从小也懂得孝顺。”
“有句老话,叫做女大中不留呀!”武惠妃说道,“或许,她真是到了嫁人的年龄了。”
李隆基问道:“那给她,选一个什么样的驸马好呢?”
“这个嘛……”武惠妃若有所思的道,“咸宜是我们最宝贝的小女儿。给她择婿,我们不妨多加审视,从长计议为妙。陛下以为呢?”
“没错,我们的确是要谨慎一些。”李隆基不由得笑了一笑,心想你怎么不提杨洄了?
武惠妃大约是有些心虚,连忙来向李隆基敬酒。
李隆基也不多言,只与武惠妃饮下了这一杯葡萄酒。
话虽然没有说破,但多年的夫妻与精熟于权术,此刻李隆基的心里,已经如同明镜一般。
他不难猜到,大约是杨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已经让武惠妃对他颇为失望了。也有另一种可能,是武惠妃正在努力的撇清自己和杨洄之间的干系。万一将来杨洄犯了什么过错,她不至于摊上麻烦。
换句话说,就从这一刻开始,杨洄就已经成为了一名,对武惠妃来说可有可无的——“弃卒”!
李隆基很自然的联想到:莫非是杨洄这个混小子,将要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