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邓如海成功的带回了元宝商会与杨崇义签订的契约,购买五百斤琉璃,将它交给了帅灵韵。
帅灵韵心中稍稍安定,便开始寻思,如何在县衙规定的期限之内,另想办法凑齐八千万钱的罚金。
原本自己已经凑齐了四千多万钱,但由于高价购入一批琉璃,将要耗费过半。现在帅灵韵只能寄望于,宫中采买愿意早些与商会结算钱款。那样的话,就能周转得过来。
万一这条路子行不通,帅灵韵就打算采取下策:县衙那边先交个两千万钱再说,余款先拖着,慢慢的跟他耗。趁此期间自己再去洛阳找新昌公主与驸马萧衡帮忙,从河南府找来真正的卷宗,然后重打官司!
两天以后,该是到了元宝商会与杨崇义约定的交易日子。
一大清早,帅灵韵就叫孙山与严文胜等人,把价值两千万钱的财货装上了车子,准备拉到杨崇义家里去进行交易。
薛嵩与小赫连也来了,要陪帅灵韵一同过去。
帅灵韵却说,这种生意上的小事情,有孙山和严文胜陪我同去就足够了。你二位不如继续帮我,盯着岳文章与何明远这些人?
薛嵩与小赫连一听也有道理,于是各自分工前去盯梢。
帅灵韵则是带着孙山与严文胜等人,在大掌柜邓如海的引领之下,押着十几辆车子出去了。
清尘陪帅灵韵坐在马车里,有点担忧的问道:“姑娘,明天我们就得向宫中采买交货,后天又要向长安县衙缴纳罚金。我们来得及吗?”
“交货应该来得及。至于县衙的罚金嘛……”帅灵韵说道,“到时候再说!”
清尘苦笑起来,“姑娘,莫非你是打算赖帐?”
帅灵韵也笑了一笑,说道:“做生意总有周转不灵的时候
,谁还没有一些拖欠钱款的经历?再说了,这笔罚金本就非常不合理。我就算有钱,也得拖他一拖。更何况,我现在确实没钱。他能把我怎样?”
清尘说道:“万一县衙翻脸不认人,趁机对我们商会下狠手,怎么办?”
帅灵韵刚刚想说“上面还有杜留守主持公道”,突然想起杜暹目前仍在接受御史调查,因此有些无语以对。
“姑娘,我总感觉事情很悬,心里发慌。”清尘小心翼翼的说道,“咱们不会真的面临一场灭顶之灾了吧?”
“麻烦肯定会有,但灭顶之灾不至于。”帅灵韵说道,“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我把商会彻底的输给了岳文章。即便如此,总有一天我也必须要把它再次赢回来!”
清尘点了点头,说道:“这让我想起了,萧先生托严文胜捎来的话。输赢无所谓,人最重要。所以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姑娘一定要以个人安危为首要。”
“你说得对。”帅灵韵轻吁了一口气,面露微笑的说道:“君逸虽然远在千里之外,但他却把长安之事看得十分清楚,也想得更加深远。一时胜败,其实无关紧要。终有一日,胜利也是属于我们的!”
清尘嘿嘿的笑了起来,“看到你们这样心有灵犀,同心协力,我都替你们高兴。姑娘,你们早点成亲吧?”
“又在胡言乱语。”帅灵韵瞪了她一眼,“我们赶着去办正事呢!”
“成亲莫非就不是正事么?”清尘嘿嘿的笑,“难道说,洞房才是正事?”
帅灵韵立刻赏了她一个凿栗,“你这鬼丫头,成亲之后真是变坏了!”
清尘嘿嘿哈哈的笑个不停。
孙山与严文胜听到她们从马车里传出的打闹声,不由得都笑了。
严文胜说
道:“女人的脑子,果然和我们长得不一样。再如何紧张难堪,只要说到情爱之事,便立刻精神百倍。”
孙山果断点头,“同意!”
严文胜用好奇的眼光看着他,“你能不能好好的聊天,一次多说几个字?”
孙山转过头来,一脸木讷的看着严文胜,又点了一下头,“好。”
“算了……”严文胜叹了一口气,“还是安心赶路吧!”
不久后,一行人就来到了杨崇义的家门口。
杨崇义是长安新晋堀起的富豪,他比王宝元年轻许多,也更加懂得享受生活。他家的宅子,可比王元宝家里的还要更大、更奢华。这栋豪宅光是那两片高逾丈许的大门就是造价巨大,显得异常气派。
奇怪的是,都已经日上三竿了,杨家的大门仍是没有打开。照常来说,天色微亮,崇尚勤谨的商人之家就该打开大门,准备一天的生计了。
帅灵韵下了马车来,看到那两扇紧闭的大门,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邓如海已经走上了前去,大力的拍门,对里面呼喊。
过了半晌,才有一个奴仆模样的男子过来打开了大门,挺不耐烦的对外面的人喊道:“你们有何贵干?”
“有何贵干?”邓如海都愣了住了,说道:“我与你家主人约好了,今日有一笔大生意要做。看到屋外的马车没有?全是装的钱!”
“大生意?什么大生意?我们怎么不知道?”奴仆满头雾水的样子,说道:“我家主人昨天就已动身去了扬州,临走时并无任何交待啊!”
“你说什么?”邓如海大惊,“杨崇义竟然去了扬州?”
奴仆满脸不悦,“你是何人,竟敢直呼我家主人名讳?”
邓如海都要气煞了,连忙拿出他代表商会与杨崇义签订的契
约,亮在这个奴仆的眼前,说道:“你看清楚,契约上写得清清楚楚,五百斤琉璃,今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那奴仆盯着契约轮着一阵眼珠子,“对不住了,我不识字。”
“你!……”邓如海气得发起抖来。
“你对我咆哮也是无用。”奴仆满脸无辜的说道,“既然主人没有任何交待,我一个下人总不能擅作主张,跟你把这笔五百斤琉璃的生意,给做了吧?”
“你、你……你赶紧去把杨崇义,给我找来!”邓如海气煞败坏的叫道,“倘若违约,你家主人是要吃官司的!”
“吃官司?”奴仆满不在乎的呵呵一笑,说道:“我家主人,哪年不吃二三十场官司,倒也不怕再多你这一场。主人已经离家多时,我是没那本事去把他找回来了。你有本事,你自己去找吧!”
说罢,奴仆“嘭”的一声,就把大门给关上了。
任凭邓如海如何踢门、如何叫骂,里面再也没人理会。
清尘也怒了,冲了上去大声骂道:“杨崇义,你这个大骗子,欺人太甚!”
帅灵韵一直沉默不语,这时吁了一口气,说道:“邓掌柜,清尘,你们都过来吧,别再叫骂了。”
两人都收住嘴走了回来,各自气得直喘粗气。
“走吧,回去。”
说罢,帅灵韵就已经登上了马车。
清尘气得直跺脚,但也没有办法,只好跟着帅灵韵一起上了车。邓如海也骑上了马,一行人按照来时之路,打道回府。
清尘刚一上车就恨恨的说道:“姑娘,那个杨崇义肯定没有去扬州,他就是躲了起来!何不叫孙山翻墙进去将他揪了出来,狠狠收拾他一顿?”
帅灵韵淡然道:“你这样做只会害了你自己的男人,落下一个入室行凶
的罪名。其他的,全都于事无补。”
清尘一愣,“姑娘你的意思是,杨崇义就是故意想要坑害我们?”
“应该是。”帅灵韵说道,“他故意抬高价码与我们签订购买琉璃的契约,只等耗尽了我们的时间,他又突然抽身而退。明天宫中采买前来催货,五百斤琉璃的缺口我无法补上,对方必然不满。杨崇义便就有了机会从中挑唆,趁机从我手中夺走那一份,重要的宫中采买契约。”
“太奸诈了!”清尘恨道,“我们必须起诉他!告他违约!”
“那有何用?”帅灵韵淡然道,“就算我们能够打赢官司,杨崇义也赔不了多少钱。若能趁机夺走宫中采买这条财路,那点罚金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再者我估计,杨崇义可能也与岳文章有所勾结。他们已经联合起来,想要把我往死里整!”
“这些人太可恶了,真是该杀!”清尘气得直发抖,眼圈都红了。她紧紧抓住帅灵韵的手,“姑娘,现在真是穷途末路了,我们该要怎么办?”
“别慌。”帅灵韵轻轻的拍了拍清尘的手,说道:“只要我们自己不去画地为牢,把自己的心圈死,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穷途末路。冷静!只要冷静,就一定能够想出破解的法子!”
清尘乖乖的点了点头,“好,那我就不吵你了……”
稍后,帅灵韵一行人回到了家里。钱财又从马车里搬了下来,重新装回了钱库。
帅灵韵依旧抱上她的琴,去了后院,独自一人在那里清弹。
下午,薛嵩与小赫连都来了。他们说,岳文章与何明远暂时都不用盯了。
因为,他们正朝帅灵韵这边过来了!
听闻消息,帅灵韵手中的琴弦突然爆出一个高亢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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