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是轩辕里小村一天当中,最美的时候。
萧珪一直都很喜欢这样的宁静与安祥,他更加喜欢在这样如画的美景当中晨步,跳出一身的汗来。那样能让整个人的身心都得到彻底的放松,哪怕心里陈积多年的负能量都能排潜得一干二净。那种从身到心通透舒畅的感觉,真的不要太妙。
时隔多日之后,一直病卧榻中的萧珪,终于又享受到了这样的滋味。虽然身体还没有恢复到完美的程度,但量力而行的跑个两三公里已经问题不大,他已经连续坚持了三天。
在这三天里,有王平安都着萧珪一起跑步。他依旧沉默寡言,和他父亲也难得说上几句话。但萧珪能从他小小的眼神当中看出,他对现在的生活已经渐渐的有了适应,对周围的人也不再像初来时那么抵触。对自己这个新上任的老师,他或多或少有了一些信任与依恋。
萧珪与王平安在前面跑步的时候,范小琪就陪着王元宝在后面散步。至从来了轩辕里,完全改变了生活方式的王元宝,病情明显有所好转。尤其是有了范小琪与王平安的陪伴之后,他的心情开朗不少,整个人都变得精神多了。
这日清晨,旭日东升的时分,萧珪照例与王平安在河堤上跑步。前方奔来一骑马蹄声震震,还隔着许远根本看不清来人的面目,王平安就惊喜的大叫起来:“严师父!严师父回来了!”
“你当真看清楚了么?”萧珪顿时对自己产生了一些怀疑,心想莫非是我的视力下降了?
“我认得他的马蹄声!”王平安兴奋的大叫着,飞快的朝那一骑奔去。
那一骑明显减了速,然后在王平安前面停了下来。
王平安像个真正的小孩子那样,欢呼雀跃的高高跳了起来。严文胜呵呵直笑将他抱起,还转了两个圈。
萧珪不由得笑了。
王元宝走了过来,也是呵呵直笑,说道:“看来他们两个,还真是很合得来。”
严文胜从马鞍上拿下来一大包零食给了王平安,说道:“拿去和奴奴分了吃。”
“全给奴奴吃,我才不要。”王平安说道。
严文胜问道:“为什么?”
“我都长大了,我是个男子汉!”王平安认真的说道,“这些东西,只有小女孩子才会吃的。”
范小琪走了过去,说道:“平安,严师父好心好意给你带了果子来,你哪能如此无礼呢?”
王平安连忙弯
下来腰给,恭恭敬敬的给严文胜施了一礼,“多谢严师父。”
“不用客气。”严文胜笑了笑,说道:“你先带着果子去找奴奴,我有事情要和萧先生讲。”
“好。”王平安满副欢喜的点头,“那我晚点,再来找严师父!”
严文胜点头微笑,“去吧!”
范子琪看到男人们有正事要谈,连忙施了一礼说道:“奴家先行告退。平安,我们一起走。”
母子二人先行离去了。
严文胜连忙将一封帅灵韵写来的私信,交给了萧珪。
萧珪没有急于拆开信件,对严文胜与王元宝比了一个回家的手势,说道,“严文胜你先对我们大体讲一讲,长安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我们边走边说。”
王元宝也非常的关心,离得很近认真的听着。
严文胜说道:“长安大局已定,贺兰进明收受岳文章的贿赂,被薛嵩抓了个正着。现在贺兰进明已被监察御史韩洽拿下,带到了洛阳去。岳文章目前暂被长安留守府羁押,听候下判。何明远只身逃走,不知所踪。帅东家已经掌控了商会的全局,将于下月十五日召开新的大东家会议。”
王元宝吃了一惊,“岳文章被下狱了?情况严重吗?”
“他是因为行贿而被下狱。”严文胜说道,“听长安留守杜暹说,岳文章可能要被判抄家或是流放。”
王元宝有点惊讶的说道:“行贿的罪名,哪会如此严重?”
严文胜说道:“杜留守说,岳文章行贿罪名的大小,主要是处决于受贿者贺兰进明,将会如何获罪。”
萧珪说道:“官员受贿的罪名,历来是可大可小。韩洽可是宰相之子,派他过去拿人,应该是贺兰进明犯了某些忌讳,才会如此大动干戈。因此我估计,贺兰进明会被重判。”
王元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想不到事情会演变到这样的地步。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叫岳文章临时接掌商会事务了。说起来,都是我害了他啊!”
严文胜说道:“帅东家也说过类似的话。她说,她从未想过要将岳文章绳之以法或是斩尽杀绝。事后,帅东家曾经也想取保岳文章,但被官府严辞拒绝了。”
“灵韵这个孩子,还是很宽仁,很懂事的。”王元宝叹息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他二人之间会发生一些内部的争斗,但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萧珪说道:“王公,此事既不能怨
岳文章,也不能怪帅灵韵。是上面有人盯上了我们商会,非要横加干涉一手。在这样的力量面前,商会的人显得太过渺小。出现任何结果,都不奇怪。”
王元宝又叹息了一声,说道:“岳文章跟我二十多年的交情了,我们是从挑着扁担的泥腿子,一路走过来的。不管他做错了什么,我真的不想看到他落到家破人亡的境地。”
萧珪说道:“如果是抄家,男为奴女为婢,子子孙孙不得翻身,这确实有点过份了。岳文章虽然犯了罪,但罪不致此。”
“对,至少也不能让他们被抄了家。”王元宝满怀急切的问道,“君逸,你能不能想个办法,救一救他?”
萧珪寻思了片刻,说道:“那我得先去洛阳问明情况。假如贺兰进明已经被判了罪,那就一切都晚了。假如还没有,或许就能有点办法。”
王元宝连忙说道:“你现在的伤也还没有痊愈,哪能旅途颠簸,亲自去了洛阳。你先写一封信快马送到洛阳,找人问一问情况如何呢?”
萧珪点了点头,“这样可是可以,就怕信件一来一回,耽误了时间。”
王元宝沉默了片刻,轻叹了一声,说道:“那就尽人事,听天命吧!不管怎样,我不能拿你的身体再去冒险。”
“多谢王公关怀。”萧珪微然一笑,说道:“那我就尽快写封信去到洛阳,先问一问情况。”
“好。”王元宝连忙对萧珪弯腰施了一礼,“拜托君逸了!”
“王公莫要多礼。”萧珪连忙扶住了他,说道:“我能理解王公的心情。我答应你,我会尽量保全岳文章的家小。也请王公不要着急,更不要过于伤感,这对你的病情将会十分不利。”
王元宝长吁了一口气,点头,“好,我会注意的。”
稍后,萧珪就来到书房给韩滉写了一封信。信中除了叙谈一些私人友情,萧珪就只委婉的提到了,想要知道贺兰进明一案之进程的愿望。
原本萧珪也可以给韩洽写信,但这样显得太过正式,容易引起别人的误解。给小小少年韩滉写信的话,便显得比较私人比较随意,不那么引人注目了。韩滉这么聪明又这么仗义的小伙子,肯定会去帮自己打听一下有关贺兰进明的事情,这一点把握萧珪还是有的。
办完这件事情之后,萧珪这才拆开了那一封帅灵韵写给他的私信。
整封信居然只有两个字:想你
。
萧珪感觉有点意外,分开这么久、发生这么多事情,她居然只字未提,只有这两个字要对我说?
寻思片刻后,萧珪会心一笑,心想就是千言万语,也不如这两个字来得凝炼和准确。至从分开之后,我又何尝不是每时每刻都在想她呢?其他所有的事情加起来,也没有这一份思念来得重要。
稍后,萧珪把严文胜私下叫来,与之细谈。
有些事情当着王元宝不大好说,现在严文胜就把长安那边许多事情的详情与细节,一一的全都告诉了萧珪。
萧珪听完后寻思了片刻,说道:“那个何明远,倒是个隐患。薛嵩与小赫连同时动用官府与江湖的力量都没有找到他,估计他有可能已经溜出长安了。”
严文胜说道:“在下觉得何明远岳文章有所不同。岳文章是城府深沉、诡计多端,何明远则有一些凶戾与残暴。现在官府已经对何明远发出了海捕文书,并且将要抄没他的定州家产,一夜之间他就变成了一条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所谓狗急跳墙,在下估计何明远可能会采取一些非常手段,来进行报复。”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萧珪说道,“那个何明远本就是一个军痞出身,不是寻常的商人。我不禁有点担心,灵韵的安危。”
严文胜连忙抱拳一拜,说道:“在下愿意重返长安,前去保护帅东家。”
“不必。”萧珪说道,“薛嵩与小赫连肯定能想到这一点,再说还有孙山跟在帅灵韵的身边。你去了也只是再添一个人手而已,用处不是太大。你刚刚长途奔驰了一千多里地,好好的歇着吧!”
严文胜叉手一拜,“是。”
萧珪笑了一笑,说道:“其实,我也很想尽快见到灵韵。她最近,肯定是累坏了。我真想让她休息一段时间,过一过我这种闲散无事的日子。”
严文胜说道:“来时帅东家曾经说过,下个月十五日大东家会议开过以后,长安大局已定,她应该就不会再那么忙碌了。下个月的月底左右,她可能会去洛阳。长安的事情,仍旧交给大掌柜邓如海来打理。”
“下月月底,离过年也就只有个把月了。”萧珪点了点头,说道:“到那时,我的身体应该可以完全恢复。年前,我怎么也该再去一趟洛阳。到时,我就去和灵韵相会,然后把她接到轩辕里来。今年,我们怎么也得聚在一起,过个好年
。”
严文胜颇为感慨的轻轻叹息了一声,“今年,当真是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萧珪说道:“到时,你陪我一起去洛阳。年前,也给你的家人去扫一扫墓。”
“是,先生。”严文胜叉手而拜。
三天以后,长安的韩滉接到了一封来自萧珪的亲笔信。他有些意外的惊喜,连忙拆开一看,看完就立刻去找他的二兄韩洽了。
见礼过后,韩滉开门见山的道:“二兄,我有事情想要请问于你。”
“六郎何事?”韩洽问道。
韩滉说道:“我想知道,那个贺兰进明现在怎么样了?”
韩洽的眉头微微一皱明显是感觉有些意外,然后他又笑了,“是萧珪叫你来打听的吧?”
韩滉嘿嘿的笑,“二兄你真是太精明了,小弟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二兄。”
“既然是求人,那你就就得坦承一些。”韩洽笑道,“萧珪写给你的信,能给我看看吗?”
“君子坦荡荡,当然可以。”韩滉立刻就把信件给了韩洽。
韩洽看完了以后,说道:“虽然萧珪的措词十分委婉,但我能够看出,他真正关心的并非是贺兰进明。”
“那是谁?”韩滉好奇的问道。
“那人叫岳文章,你并不认识,是他们商会的人。”韩洽说道,“其实萧珪既没什么理由关心贺兰进明,更没心情关心什么岳文章。他之所以写信来问,大概是受了王元宝的委托,想要为岳文章开脱求情。”
“哇!”韩滉惊叹了一声,“二兄你也太聪明了吧,这也能猜到?”
韩洽呵呵的笑,说道:“六郎,等你到了我这般年纪,又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你也能轻松猜到。或许,比我猜得还要更准。”
韩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道:“那我该如何给萧先生回信?”
韩洽寻思了片刻,说道:“昨日贺兰进明就已经被贬出了京城,去了岭南荒蛮之地,做了一个九品县尉。这辈子,他恐怕都再难于翻身了。”
“那岳文章呢?”韩滉问道。
韩洽淡然一笑,说道:“六郎,假如有人对你的挚友,带来了巨大的威胁,你会怎么做?”
韩滉不假思索的答道:“当然是保护友人,消除威胁。”
“你说得很对。”韩洽说道,“欲成大事者,不能有太多的妇人之仁。”
韩滉有些惊讶,“那个岳文章……死了吗?”
韩洽微微一笑,拿起茶杯来浅啜了一口,“快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