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平的问话,让刘封心中一动,巨鹿之战,他虽然没有赶上,但那一战在史书上记载得却很清楚,如果刘宏没有听信谗言,继续信任卢植,广宗的张角很可能早就被卢植消灭了。
但董卓上任之后,却放弃广宗转攻曲阳,许多人都不解其意,只能将之归在董卓不会用兵,或者因为立功心切,没有顾全大局所致。
“莫非这其中还有隐情?”这个被所有人盖棺定论的事情,竟然还有不为人知的隐秘,又勾起了刘封的好奇心。
六戒和尚慨然道:“董卓自从入京之后,贪图权欲,做了许多伤天害理之事,但在西凉之时,尚不失为一名良将,多次讨平叛贼,威震凉州,才得以因功拜将。”
“不错,当年羌人进犯三辅,家祖董卓领兵大破之,斩其首领,俘虏万余人,因功拜郎中,终在朝堂显名,”董平微微点头,冷笑道,“羌人比之义军,不知强悍多少倍,如此家族尚能败之,为何一年后到了中原,却对仓促起事的义军束手无策?”
六戒和尚笑道:“此事你虽然并未和我细说,但和尚也猜到必定和那漠北刀客有关!”
关索不解道:“与漠北刀客有何关系?”
六戒和尚目光一阵怔忪,似乎陷入往事之中,言道:“当年朝廷腐败,民不聊生,天公将军揭竿而起,天下无不响应,除了太平教众之外,江湖义士也纷纷加入,想荡平海内,还黎民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刘封点头道:“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当时十常侍把持朝政,卖官粥爵,政令不通一,百姓苦不堪言,焉能不反?”
董平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刘封,似乎想不到他会说出这等话来,顿了一下又道“:漠北刀客恰逢来到中原,与天公将军意气相投,便决定助他一臂之力,恰在此时,官兵统帅换了家祖!”
六戒和尚浓眉微挑:“所以他们便定下了刺杀官兵统帅的计划?”
“不错!”董平点头道,“进入军营,危险重重,几乎是九死一生,若非漠北刀客这样的高手,谁也不敢贸闯中军大帐。”
“漠北刀客断情刀无人能敌,他也没有成功?”关索有些遗憾和不甘,董卓后来安然无事,这就说明漠北刀客失败了。
“却也未必尽然!”董平却摇摇头,嘴角泛起一抹古怪的笑意,“当年恩人的确已经闯入中军大帐,但家祖却被人救了!”
“与其说是救,倒还不如说是巧合而已!”一旁的六戒和尚也无声而笑,轻轻摇头。
“恩人的确武艺高强,闯入中军大帐,官兵竟无人发觉,”董平继续说道,“但在帐中,他却见到了中常侍封胥的家臣封威,封威与恩人在钜鹿有过一面之缘,所以被他所骗。”
六戒和尚似乎已经猜到了他们的过节,叹道:“于是漠北刀客被封威所骗,又离开了军营?”
十常侍中,中常侍封胥、徐奉信奉太平教,他们便是马元义在洛阳的内应,马元义死后,并未吐露任何消息,宁死不屈,二人并没有当时就暴露,直到后来才被查出来。
刘封皱眉道:“漠北刀客既能问鼎武学巅峰,又岂能被他们轻易所骗?”
“只因二人虚虚实实,恩人才不得不信!”董平摇头一笑,“那封威倒也聪明,见到恩人突然出现,便猜到他的来意,马上对恩人说他已经劝说家祖不再围攻官兵,如果杀了家族,卢植可能会被再次起用,对义军的威胁会更大。”
刘封也猜到了当时的情景,言道:“董太师为了保命,便答应马上撤去围攻广宗的官兵,转而佯攻曲阳,义军才得以有了喘息之机。”
“不错!”董平似乎对刘封屡次说中其事有些意外,但还是点头道,“天公将军就在广宗,城中高手云集,家祖一来惧怕还有人来行刺,二来也想先攻义之弱,先立功劳,便退出了广宗。”
刘封皱眉道:“既然封胥信奉太平教,便该让封威里应外合,帮助义军才是,为何反而帮了董……董太师?”
稍微不慎,刘封顺口差点说出了董贼,虽然并无不妥,但当者董平的面,还是要留人颜面。
当着董平的面口口声声骂董卓,并会显得自己有多正义高尚,反而会变成一副小人嘴脸。
“封施主,你以为战争,便只有无情的厮杀,你死我活的争斗么?”
不等董平答话,六戒和尚却在一旁冷笑起来,摸着自己的光头自语道:“俺出即便家为僧,也不能六根清净,更何况常人乎?”
刘封略作思索,便听出了六戒和尚话中之意:“你是说,封威是因情而救了董太师?”
“聪明!”六戒和尚竖起了大拇指,“那封威正是看上了太师之女,当年董太师出征,灵帝因卢植之事,派人随军监督,封威便让封胥讨了个闲职,想要借此说动董太师。”
“不想竟有此事!”刘封听罢,也跟着摇头失笑。
当年之事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留下记载得,都是国之大事,谁又知道这中间还经历了如此多复杂惊险的过程,又有多少人,在波澜壮阔的历史长河中悄然湮灭,甚至连一点浪花都算不上。
董平叹了口气,摩挲着七星刀上的纹路,缓缓说道:“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