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经过一番商议,刘封决定从荆州折返长安,顺便将交州之事解决,刘循和刘阐虽然已经归心,但交州形势复杂,二人没有便宜行事的权力,还需要刘封见机而定。
吕祥自从猜到了刘封的身份之后,也对刘封的吩咐言听计从,第二日便押送朱素和几名谈稿县的官员返回都督府审问。
至于花鬘,刘封本打算让费恭护送她从成都经汉中前往长安,但花鬘听说刘封要去交趾,执意要跟随,她总觉得跟着刘封,肯定能遇到一些精彩之事,死活不肯分开。
无奈之下,刘封只好带着花鬘,由费恭和贾林二人护卫,四人一路,在向导带领下驾舟从牂牁江直奔广郁。
广郁是益州和交州的交界之处,可从水路直达,省去了奔波之苦,而广郁又是交州交趾郡、郁林郡的交界之处,便于召集各郡之人前来议事。
汉代的交州以广西和广东大部为主要区域,还是边缘之地,远不如后世那般发达,地广人稀,山地丘陵、台地沼泽交错,交通极不方便,地势险阻虫瘴毒害,而甚至比南中的益州郡还要可怕。
不说汉代,就是后代时期,中国远征军入缅作战,在撤退时饱受森林瘴气、蛇虫侵扰、细菌感染等问题,以致数万人丧生,这个时代就更不要说出兵打仗了,刘封从未想过要将交州出兵夺回。
在他的计划之中,等中原平定或者东吴消灭,交州便不占而降,无需出兵,甚至还可以在南海郡和广西一带的北部湾建设一支强大的水军,已备将来之用,但既然眼下刘阐在交州已经归降,顺手拿到交州的控制权也不错。
交州一共有南海、苍梧、郁林、合浦、交趾、九真、日南,凡七郡,以交趾为州治,其中郁林郡和苍梧郡作为大郡,与交趾郡三个郡加起来,便代表了交州的整体实力,其余各郡都是贫瘠人少,不成气候。
当初诸葛亮借荆州,孙权耿耿于怀,其后发生南郡之战,孙权同时命步骘进入了交州,并将州治设立在南海郡番禺,而士燮也明智地选择投靠孙权,苍梧太守吴巨怀有异心,被步骘斩杀。
一族也正是在这个时期被东吴大将吕岱所破,几乎灭族。
东吴对交州的掌控,关羽重得荆州,诸葛亮巧取柴桑之后,已经几乎失去了控制,南海郡与桂阳郡相连,郁林郡与零陵交界,东吴水军甚至可直接从柴桑出发,经过鄱阳湖直达番禺,以强大水军力量控制苍梧郡和南海郡,但现在这些优势都不复存在。
趁着益州内乱,孙权想利用刘阐在益州的影响力,从交州控制南中,要说想帮助刘阐成为益州之主,大概都只是托词,刘封觉得孙权的目标还是荆州。
一旦南中背板,益州与荆州便被阻断,孙权可调扬州和交州兵力对南郡形成三面合围之势,重新夺回南郡诸地,再谋取荆州,眼线东吴与曹魏言和,取荆州便成了唯一的目标。
想到这里,刘封不禁摇头失笑,总管孙权一生,似乎都在纠结荆州的得失,数次易主,来来回回,终究鸡飞蛋打,两手空空。
“殿……将军因何发笑?”一旁的费恭看刘封站立船头,忽然笑出了声,脸上带着不屑之意,心中好奇。
“哦,我笑那士匡不知自重,竟妄想效仿南越王赵佗,立足交州,”刘封轻咳一声,慨然道,“若是士匡早有远见,就不该引狼入室,劝说士徽罢兵投降,反被吕岱算计,如此无用之人,焉能治理交州?”
费恭深以为然,叹道:“士家经六世到士燮,为苍梧豪族,士燮任交趾太守四十年,士燮威望极高,不在南越王赵佗之下。皆因士燮性格宽厚,颇有器量,又谦虚下士,深得人心,但其子却不成器,导致家业中崩,近乎凋零,也是咎由自取。”
“士燮为交趾太守,威望远达七郡,威望尊贵至高无上,如此尚且将一子送至东吴为质,岁岁向进贡,小心翼翼,士徽妄图反抗东吴,的确是自取灭亡。”
刘封再次无奈摇头,这又是一个典型的官二代和富二代败家的经典案例,士燮死后,,孙权任命其子士徽为安远将军,兼任九真太守,并将交州分为广州和交州州,分派刺史管理。
士徽自然不满失去对交趾的统治,凭借数代恩宠,和士燮在交州的人心所向,起兵反抗孙权命令,自称交址太守,并派兵阻止刺史上任,后被东吴大将吕岱讨伐所破,几乎灭族。
费恭以为刘封笑的是士匡当年的愚蠢,也笑道:“士匡当年自作聪明,犯下大错,连累一族人尽数被杀,若是稍有廉耻之心,就该自刎谢罪,非但苟活至今,还妄想封王,真是可笑至极。”
刘封微微点头:“正是如此,若是士燮后辈有其一半能力,我倒不妨让士家人继续治理交州,岭南百越,形势比南中更加复杂,他们深得人心,政令传达更容易被接受,但可惜士匡非可用之才,只能另选其人了。”
费恭闻言微微点头,士徽反叛孙吴,士匡去劝说士徽投降,士徽投降后,吕岱率军进入交趾郡城,不但将士徽处死,士祗、士干、士颂等兄弟族人也未能幸免,不但被杀,首级更是被送到武昌,全尸都未能保住。
更为可笑的还是士匡,他虽因说服徽服罪,免于一死,但毫无功劳,却被贬为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