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威在汝南用兵,听说徐州和扬州之事,全军上下一片欢欣,才知道大将军原来有此雄才大略,将吴军诱进中原来,惊慌几月之后,终于轮到他们挥兵反击的时候了。
庞会自从洛阳之战受伤之后,便一直养伤在家,如今伤愈复出,便立功心切,追击吴军,便讨了先锋之职,一路追杀吴兵。
奈何孙宇行军小心谨慎,防备严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偶尔有些收获,也只是大军撤退之后遗留的部分伤残士兵和辎重,根本不值一提。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夏侯威只是叫他拖延吴军撤退,随后大军便会赶上,这几日他成功拖延了吴军退兵的速度。
从宋县到城父,本来三日便可完全退却,在庞会的牵制骚扰之下,吴军整整走了八日,折损千余人,吴军退兵心切,却又被他纠缠,士气愈发低落。
这一日庞会正与副将朱芳计划追兵之事,如果将吴兵成功拖住在颖水以西,等夏侯威领大军到来,便可沿河将其消灭,没有水军之利的吴军,实力大打折扣。
“父亲,吴军连夜撤退了!”
正在此时,一名二十上下的年轻人快步进帐,眉宇与庞会颇为相似,正是庞会的长子庞洪。
庞会虽然武艺不如其父,但其子庞洪却自幼身体强壮,喜欢舞刀弄枪,今年刚刚那年满二十,已经学会庞德全套刀法,虽然武艺还不如当年的庞德,但也算得上一员猛将。
此次伤愈出兵,庞会将两个儿子都带入行伍之中,就是让他们早些历练,将来也好建功立业,庞德不幸壮年殒命,自己又本事不济,只能指望子孙后辈能够英雄成人。
次子庞业虽然本事不如庞洪,但自小便熟读兵法,行军布阵颇有章法,庞会为先锋,便命庞洪领前军,庞业安置人马,一路上兄弟二人相辅相成,已经渐渐由生疏变得得心应手了。
“哦?”庞会有些意外,皱眉道,“昨夜降雪,行军必定缓慢,吴军连夜撤退,难道不怕离开城父之后无险可守吗?”
庞洪答道:“城父还留下部分守军,想来是阻挡吾等。”
“哼,真是好大的胆子!”庞会一声冷笑,站起身来,“马上出兵,我倒要看看,何人胆敢断后送死。”
“遵命!”庞洪闻言大喜,马上出帐去点兵,这一路上带兵,却未有正式一战,他早已经期待许久了。
庞会一边命人向夏侯威报信,马上起大兵追至城父,果然见城上旌旗竖立,有吴兵在把守,不似前几日只顾全军撤退。
庞洪已经到城下打探多时,叫战无人应答,入帐来见庞会,报道:“吴军兵马并无多少,看阵势不超一万,可以击之。”
庞会笑曰:“小子心性,只知打打杀杀,不过莽夫而已!需用计破之,方为良将也!”
庞洪一阵尴尬,问道:“不知父亲有何妙计破城?”
庞会言道:“城父不过是孤城而已,令朱将军引一军攻其后,吾引一军攻其前,则城父可破,吴兵可擒类。”
此时庞业正从外面安置兵马进帐,听说马上就要攻城,劝阻道:“城父虽小,却也坚固,吾等为先锋,并无多余器械!吴军既然固守,必有准备,若白日进兵,弓弩覆盖城头,折损极多,何不稍后趁乘雪夜攻之?”
朱芳也点头道:“少将军所言不差,方才我便有所犹疑,那吴军骑兵最弱,水军最强,水上以弓箭为先,箭矢必定准备充分,我们缺少冲车云梯,强行攻打,恐怕要损伤过半!”
“哈哈哈,还是业儿谋略更胜一筹,连为父也比不过了。”
庞会见庞业一番说辞,有理有据,连朱芳也如此作想,不禁满面红光,得意大笑。
庞业也有激动之色,继续说道:“城父城低壕浅,护城河早已干涸,连夜两路夹攻,可轻易而破。”
“此计甚好!”朱芳也在一旁赞道:“正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少将军将来必为我大魏股肱也!”
庞会又假意谦虚几句,传令军士各自准备,今夜分兵两路,分南北出兵,攻下城父。
再说吴军阵中,孙宇将于诠决定孤军断后的消息传出,马上军种士兵自告奋勇纷纷报名,不多时便选出近两万人,这让孙宇大为感动,自己在扬州经营两年,总算没有白费心血。
于诠知道此次孤军奋战,不愿多留人马,只要五千,孙宇终究放心不下,还是留给于诠八千精锐,个个都是死士,行前再三交代,如果是不可为,于诠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性命来见他。
两年多相处,加之于诠此时临危受命,孙宇岂能没有爱才之心,若非如今非常之际,孙宇是无论如何也不愿留下于诠来断后的。
将所有的守城器械都留在城父,并留下一千战马,孙宇再三叮嘱,在万军致敬行礼之后,扬州兵马连夜从城父撤退,他们这一去并不算安全,还要在龙亢重新整顿,与寿春魏军厮杀。
于诠将兵马重新编制,八千人分作五队,除了守城的三千人之外,各有一千作为巡逻调度之用。
堪堪分配完毕,哨兵便报告魏军到了城下,急忙登城来防备,却见魏军叫嚣一阵,便又退回去安营扎寨,并不急于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