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脆的钟声在喊杀声中响起,关上的士兵还在厮杀,但关下和拥挤上城的士兵一怔,回头便看到了火光之下肃然而立的罗宪。
众将士在短暂的愣神之后,毫不犹豫地选择退后,这也是平日里罗宪加强训练的结果,转眼间所有士兵如潮水般退到关下,各自回各部战好。
罗宪马上传令道:“左右营听令,尔等守住楼梯,连弩、弓箭手压阵,不得让一名贼人下关来。”
“遵命!”
两营的兵长马上带领士兵上前,将下城的楼梯口团团围住,刀枪兵在前,弓箭手在后,对准了城上的楼梯。
“后营守住街口,中军随我来!”
罗宪冷冷扫了一眼城上厮杀的士兵,打马走向城门通道,对传令兵喝道:“叫关上守军撤退,不必再守。”
“遵命!”
传令兵又敲响了钟声,不同的节奏和令旗,这是在招呼关上的士兵撤退。
关上守军听到号令,且战且退,纷纷顺着楼梯跑下来,爬城的敌军还在负责接应城外的士兵,并没有追击,就势占住了关头。
此时罗宪身后已经集结了五百骑兵,五百弓步兵,都站在甬道之中,守护关门的士兵挺枪严守城门。
“开城门——”
罗宪一声大喝,让守门的士兵一阵愕然,回头看了一眼罗宪,见他神色肃然,不敢有丝毫犹豫,上前将关门上的五道门闩依次抬下来。
罗宪对弓步兵的都尉吩咐道:“稍后关门打开,尽管往向门外乱箭齐发,待吾冲杀出去之后,尔等务必死守城门,不得有误!”
“遵命!”
全军士兵在关门通道内轰然应诺,传出一股厚重的回声来,震得人耳膜发麻。
随着关门内摆设好路障和荆棘栅栏,外面厚重的关门也已经缓缓推开,关门内火把通明,一股冷风灌进来,扯出长长的焰尾。
关门还未完全打开,就看到无数人影呐喊着向关内冲过来,但迎接他们的却是无情的密集箭雨,还未到关门前就惨叫着纷纷倒地。
关外的敌军本以为是同伴打开了关门,放心地冲杀过来,完全没有料到竟是守军主动开门,被乱箭杀了个措手不及,前方的同伴倒下之后,后面的士兵四散躲避。
轰隆隆——
沉重的马蹄声在关门内如同闷雷一般,关门外的敌军正在混乱之中,被罗宪领骑兵杀将出来,顿时被冲得七零八落,惨叫连连。
罗宪一马当先,长枪舞动连数名敌军,骑兵呼啸而过,到了百步之外才停住,调转马头又结阵冲了过来,马蹄声成了等在关外的敌军噩梦。
这些骑兵可都是邓艾留下的精锐,战力不俗,来回几个冲突,便将其杀得大败,四散奔逃,没有一人再敢冲向关门之内。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关上关下的厮杀渐渐停歇,关外的敌军已经逃得一干二净,只留下满地尸体和几十名伤残的士兵缩在城墙脚下战战兢兢。
东方亮起了鱼肚白,天色为之一亮,朦胧的晨光之下,只见关墙上挂满了断断续续的钩索,如同被破坏的蛛网一般盘结着,随着晨风缓缓飘荡。
冲到关上的敌军在这一刻却傻了眼,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辛辛苦苦爬上城墙,却反被守军堵在了关头之上,关下接应的同伴被杀散逃走,只留下他们进退无路。
关外是七八丈高的城墙,还有一队虎视眈眈的骑兵,再顺着钩索溜下来是不可能了,关内的两个楼梯通道被守军死死守住,刚才冲下去的几十人都变成了刺猬倒卧在台阶之上,鲜血横流。
鼓声停歇,喊杀声消失,晨风呼啸着,吹得悬崖上的树梢发出呜咽之声,似乎在因这惨烈的战场哀鸣。
关上关下一片静默,守军虎视眈眈,杀气腾腾,冲关的敌军却都傻了眼,拿着兵器如同定住了一般,谁也没有料到竟会是这个结局。
“投降不杀!”
沉默之中,罗宪冲着关上的守军一声冷喝,声音在山谷中远远回荡着。
“投降不杀、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关内外的守军都举着兵器高声呐喊,这是汉军对待敌军的惯用方式,但凡缴械投降的,都会将其暂时放过,收押之后自有人对俘虏甄选编制。
整齐的口号声响彻山岭,惊起一群群飞鸟,关上的那些士兵脸色惨然,不知所措,挪动着脚步簇拥到一处,最终将目光看向了一名持剑的中年人。
“牵弘误我!”那人看看关内外,神色惨然,一剑劈在关墙的石块之上,火花飞溅,咬牙道,“吾父受陛下托孤之重,寄天下之命于我父子,安能降敌乎?”
追随他而来的士兵闻言一阵骚动,却见那人挥剑大笑道:“食王之禄,当尽王事,儿郎们,随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