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折损了百余人,但将城外的投石车全部破坏,汉军退后之后没有再来攻城,古力拉特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仿佛将头顶悬着的利剑去掉。
“哈哈哈,没想到这些百姓还有这么大的用处,只可惜用的太晚了,让我们白死了好多兄弟。”
涿县府衙之内,古力拉特和鲜卑将领得意大笑,再有两个时辰就要天黑,后半夜秃发寿阗领大军杀到,那时候里外夹攻,便可大破汉军,大家都有升赏。
几位大人和邑长都死在中山,大家都盯着这几个为之,古力拉特甚至对属下已经喊他为“大人”习以为常了,放眼整个秃发部,部落大人也有他的一席之地。
其中一人咬牙道:“我两个族中兄弟被乱石砸死,这个仇必须要报,大人,不如先把城中那些无用的百姓杀了吧,大汗今晚就到城中,那些汉人留着还要消耗我们的粮食。”
“不可!”古力拉特正在犹豫,卢忠抬手劝阻道,“城中百姓还有数千人,他们都是极好的劳力,等寿阗大汗来了,当做奴隶献给他,还能帮忙干活,可比牛羊值钱多了。”
“咦?这倒是个好主意!”古力拉特眼睛一亮,点头笑道,“还是卢先生主意多,这次能够守住涿县,也有卢先生的功劳,到时候大汗面前,我一定会为你美言几句的。”
卢忠嘴里称谢,心中却暗骂古力拉特,这混蛋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将他的功劳抹杀,见了秃发寿阗还得私下里和他再谈谈。
不过献奴隶这个功劳古力拉特怎么也抢不走,这城中的百姓和军士都是自己留下的人,借着这几千人头的功劳,在秃发寿阗身边有了一席之地,将来去得他信任,再来收拾古力拉特这个混蛋。
大敌当前,几位鲜卑将领竟又开始饮酒庆贺,他们居然以为这样汉军就不来攻城了,果真是其蠢如猪。
刘封诡计多端,没有了投石车,绝不会放弃攻城,攻城的方法有很多,汉军暂时退去,肯定在商量对策,绝不能掉以轻心。
想到此处,卢忠言道:“大人,汉军虽退,但恐怕还会来攻城,要让守军更加小心,千万不可大意。”
古力拉特一摆手,得意笑道:“没有了投石车,还有那些百姓在城上,汉军不敢来强冲,真当我的这些勇士不堪一击吗?”
卢忠苦劝道:“大人有所不知,攻城不止投石车和云梯这几样,刘封最善偷袭,若是半夜派人爬城偷袭,还需小心应对,大人难道忘了故安逃兵之言?”
鲜卑将领闻言都停了笑声,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故安一战,被汉军从城墙上爬进来,路古斯被周处追杀,淹死于易水之中。
这件事故安败兵逃到涿县的时候早就说过,一想起路古斯死于水中,大家顿时觉得手中的马奶酒不香了,纷纷放下了酒碗。
古力拉特问道:“除此之外,汉人还有什么攻城的办法吗?”
“挖掘地道!”卢忠言道,“寻常攻城,筑起土山监视城中情形,再有熟悉城中情形者可知何处薄弱土厚,挖地道越过城门而入,令人防不胜防。”
古力拉特眉头一皱:“这有四座城门,城中街道、房屋这么多,要是刘封派人挖地道,该怎么办才好?”
卢忠笑道:“敌军挖掘地道而入,其人数必无多少,旨在夺取城门,开城接进外面救应之军,若不能占住城门,也只是白白送死罢了!”
古力拉特点头道:“这么说来,我只要加强各个城门的防守就是了。”
“倒也不必全都布置!”卢忠笑道,“只需加强南门处的守卫即可,其余各门叫守军小心戒备,只要过了半夜,城外援军杀到,便无需忧虑。”
“卢先生,为什么其他城门不用增加守军?”一名鲜卑将领瓮声问道。
卢忠轻捻胡须,一副全局在握的神态,轻笑道:“汉军就在西门外,此处防备最强,自不必说,北面有大汗援军将到,必有斥候不断联络,汉军不敢轻易在北面行动,一面泄露行踪……”
缓缓扫视众人,见大家都不觉点头,卢忠心中愈发得意,继续说道:“而东门外有护城河向东而流,难找到挖掘之地,若是不小心河床塌陷,岂非自寻死路?”
“先生果然聪明,倒让我省了许多兵马,”古力拉特闻言大笑,“到了后半夜,看到城外大营火起,我们就从北门和西门杀出,和大汗一起消灭汉军,捉拿刘封。”
一众鲜卑将领也跟着大笑起来,古力拉特马上分派人手,在南门外增加一队守军,又多派人晚上巡逻,其余将领到军营休息等候,全军不得卸甲,只看城外火起,便合力攻杀汉军。
诸事安排完毕已经到傍晚时分,卢忠从府衙出来,信步向东城而来,一路上看到那些做苦力的百姓投来愤恨的目光,冷笑不已。
这些人终将化为一坯黄土,连个名字都不曾留下,自己却注定要名载史册,哪怕是千古骂名,遗臭万年也在所不惜,他要的就是被后人所知。
恶名也是名,总比化作灰烟、碌碌一生要强得多!
东门前有一棵高大的桑树,比周边的房屋高处许多,几乎要与城墙平齐,此时桑叶凋谢,在夜幕下看上去显得狰狞凄凉。
卢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