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发寿阗悔恨不该轻信年轻气盛的树机能之言,导致根基不稳一败再败,秃发部元气大伤,但一切为时已晚,!
就在失神之际,岸边传来阵阵惨叫,回头看时,对岸汉军已经杀到,正弯弓搭箭不断射击,游骑远近骚扰,将留守岸边的士兵不断残杀。
“快,感慨上岸!”秃发寿阗一声怒吼,亲自到岸边催促着兵马过河。
鲜卑军在河中愈发惊慌,加上他们不熟悉水性,又杀死了十之七八,对岸留守的士兵顽抗抵挡,但被汉军两下夹攻,不多时便所剩无几,纷纷跳河逃生,南岸的鲜卑军几乎全部战死。
嗖——
秃发寿阗气得目眦尽裂,正在怒吼催促之时,一支箭破空而来,黑夜之中看不清楚,等到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秃发寿阗大惊,下意识低头躲避。
“呃——”肩头传来一阵剧痛,秃发寿阗一声闷哼,在亲兵的搀扶下赶忙退入后方。
此时汉军已经占住河岸,乱箭齐发,贼军跌跌撞撞上岸,谁也顾不上谁,在黑暗之中跟着前军狼狈逃跑,身后不时传来的惨叫声如同催命符一般,死命催赶着坐骑,甚至将前方的人挤落马下。
终于退到后营的安全之处,百珑口引分兵看守来路,命人搀扶秃发寿阗紧张,检查伤口,箭簇插入肩头足有两寸,进入了骨头之中,赶忙命人来医治。
一夜混杀,不觉已经东方发亮,百珑口引清点人马,一万精兵出击,逃回来的士兵只剩两千不到,战死的、被俘的、走散的无法统计,百珑口引一声轻叹,往大营而去。
秃发寿阗和古力拉特二人都在帐中脸色苍白,身上血迹未除,百珑口引将军情禀告,不禁脸色黯然,幸好昨夜作了部署守住垣水岸边,否则被汉军一路追杀,只怕要全军覆没了。
百珑口引面色凝重,言道:“昨夜偷营失败,恐怕胡掖哈尔这一路军也失败了。”
行走之间,忽听前面人声嘈杂,双方都看到了火把,黑暗中看不真切,不约而同的停住人马,秃发寿阗命人上前打探,却是留守大营的胡掖哈尔。
秃发寿阗早在昨夜久已想到这一点,闻言一声轻叹,正好商议退兵之事,却听帐外一阵嘈杂,随后一个人影进入账内,正是须发皆乱,一副狼狈神色的胡掖哈尔。
胡掖哈尔看秃发寿阗几人受伤,微微一阵错愕,跪倒在地哭道:“大汗,是属下辜负重托,在大安山被汉军伏兵所击,害得大汗吃了败仗。”
“起来吧,这不怪你!”秃发寿阗无力地摆摆手,言道,“是刘封计谋胜过我们,被他给算计了。”
“大汗——”胡掖哈尔涕泪纵横,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浑身抽搐,“我们就要走出大安山的时候,汉军突然从山中杀出,放箭烧火,山谷中根本无处逃走,八千精兵可都是胡掖部落的精锐啊,就这么没了……。”
“刘封——”
秃发寿阗咬牙看着外面的晨光,天地一片萧索,秋草秋虫仿佛昭示着秃发部的命运一般,不由怒吼道:“我好恨——”
数年基业毁于一旦,让刘封一人便几乎灭族,想到恼恨处,秃发寿阗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愤懑,忽然心头一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扑倒在案几之上。
百珑口引等人大惊,赶忙上前搀扶救治,一阵手忙脚乱之后,秃发寿阗大汗淋漓,面色发白,喘着粗气醒转过来。
倒卧在坐席之上,秃发寿阗双目怔怔地盯着帐顶,喃喃道:“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寿阗啊寿阗,你还是太贪心了……”
百珑口引小心问道:“大汗,你可好些了?”
秃发寿阗扫视众人,欠了欠身子问道:“还有多少兵马?”
百珑口引双目中尽是血丝,答道:“不到一万。”
秃发寿阗眼神一黯,虽然也有心理准备,但这个结果还是让他有些无法承受,当初进入幽州之时,他手中有雄兵六万,吞并了轲比能余部之后达到十万之众,麾下猛将如云,一时间意气风发,大有气吞山河之势,所以才敢分兵觊觎冀州,想和汉军瓜分河北。
如今才遇刘封,就屡战屡败,损兵折将,不到两月时间,变得兵微将寡,苟延残喘,胜败之势转变之快,恍如一梦,让他有些不敢置信。
“退回渔阳吧!”发了一会呆,秃发寿阗突然言道。
“什么?”百珑口引吃了一惊,看着秃发寿阗:“大汗,这……”
“现在兵力不足,蓟县还是无法攻破,半月前又杀进一股汉军,城中守军听到援军的消息,士气又增,如果等汉军大军到城外,里外夹攻,我们更无法抵挡。”
秃发寿阗缓缓说道:“早日撤回渔阳部署,或许还有机会,汉军不是那些被放弃的魏军,我们早就该收缩防线了。”
百珑口引心中升起一股无力之感,汉军的战力他也领教过了,而且刘封又是个狡猾的老狐狸,几次用计不成,反而中了他的圈套,退回去重新整顿兵力的确是最稳妥的办法。
想到此处对秃发寿阗言道:“只恨那刘封诡计多端,这次退守渔阳,我们借助地理优势重新部署,但要和汉军交手,只凭我们秃发部的实力已经不够,不如和乌桓结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