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关的守军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将关塞通道彻底堵死,用山上挖来的巨石、木桩和沙土层层堆砌,甚至还用木桩捶打夯实,近两丈宽的关墙用再厉害的冲车也无法攻破。
看着关塞两旁陡峭险峻的悬崖和密布的松林,阿里罕稍微松了一口气,周处这一路兵马想要进入龟兹,只能向南绕道,大将军铁瓦萨克已经领兵南下,正好可以顺势阻截。
但即便如此,延城的危机依然没有解除,且不说汉军从东面也发起进攻,几次调兵出战,龟兹已经兵力不足,现在兵马全都集中到它干城一带,延城空虚,这是个极大的隐患。
阿里罕心中忧急,留下三千精兵守关,严令他们不得主动出战,只要据高守住险要之处,汉军便束手无策,再三安排叮嘱之后,连夜从白狼关赶回延城,与龟兹王商议军事。
这几日天欲降雪,北风怒啸,入夜愈发寒冷,阿里罕冒着严寒连夜进宫,龟兹王也焦灼难以入眠,听说阿里罕到来,赶忙接入宫中。
阿里罕才走进宫门,龟兹王便急切问道:“丞相,龟兹危在旦夕,乌孙援军迟迟不到,这该如何是好?”
现在龟兹三面对敌,兵力捉襟见肘,人心惶惶,龟兹王感受到了极大的危机,正如阿里罕所猜测的,危机临头,他才意识到当初的自大多么可笑,如今国事焦头烂额,只能寄望于有“灵狐”之称的左丞相阿里罕。
阿里罕轻叹一声,蹙眉道:“乌孙远隔天山以北,即将入冬,如果下雪,人马恐怕要两三月才能赶到,只怕远水救不了近火!”
“这该怎么办?”龟兹王脸色大变,起身急匆匆地走到阿里罕面前,“当初和乌孙联合,杀死汉昌号的人,可都是丞相的计策,刘封绝不会饶了我们,你一定要想办法才行!”
“臣岂不知形势严峻?”阿里罕的脸色也十分难看,缓缓道,“恐怕我们被乌孙国给算计了。”
“什么?”龟兹王脸色大变,怒道,“乌孙国的这个国师到底是什么人?害得龟兹快要灭亡了,到现在还见援兵,再见到乌孙的使者,我要把他扒皮抽筋。”
阿里罕一阵沉默,这几年龟兹的变化他亲自参与其中,原本想和乌孙共同占领天山南北的地盘,但现在的结局和当初谋划大相径庭,甚至惹来灭国杀身之祸,这几日他思索两国交往的种种过往,愈发意识到龟兹是被乌孙挡枪使了。
阿里罕沉声道:“乌孙国的国师所图不小啊!”
“狗屁的国师!”龟兹王忍不住大骂道,“本王看他就是个鼓唇弄舌的小人,三年了,和坚昆联姻的事情还没搞定,乌孙王肯定也被他给骗了。”
阿里罕却摇头道:“此人帮助乌孙王吞并了小昆弥,这可是乌孙几百年来都无法完成的事情,乌孙和坚昆的联姻准备了三年时间,我猜这个国师对坚昆不怀好意。”
“针对坚昆?”龟兹王吃了一惊,愣了片刻才说道:“你是说,乌孙也有吞并坚昆的意思?”
“很有这个可能!”阿里罕缓缓点头,“乌孙的目标,可不仅仅是统一原来的乌孙国,现在康居和大宛倚仗的贵霜国灭亡,萨珊国又在不断威胁这两国的边境,以乌孙王的贪婪,他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如果能把这几个国家都吞并,天山以北的地盘有一半就都是乌孙的了,他们还可以继续东进……”
“嘶——”龟兹王倒吸一口凉气,眼角忍不住一阵抽动,“照你这么说的话,乌孙肯定不会派兵来帮助我们,这几年给他们送去的军费和武器,都白送了?”
阿里罕微微躬身:“这只是属下的一点猜测,如果真是这样,乌孙这两年只送来了一千匹战马,我们可吃了大亏了。”
“好个阴险的狗东西!”龟兹王忍不住大骂,气得浑身颤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龟兹王智谋不如阿里罕,但毕竟是一国之主,终于意识到他们吸引了西域都护府的全部注意力,而乌孙借机安心发展壮大,几年前的谋划,其实只是为乌孙自己所打算,龟兹只是个挡箭牌。
“乌孙这个盟友是靠不住了,我们只有另寻出路了。”阿里罕思索着,将路上想到的计策说了出来。
“还有什么出路,快说!”龟兹王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抓住了阿里汉的长袍。
阿里罕躬身行礼,言道:“西域除了乌孙和坚昆,以及投降汉军的焉耆、车师之外,还有一些实力强大的部落,大王难道忘了天山中的悦般国吗?”
“悦般国?你是说那些匈奴人的后代?”龟兹王一怔,在地上走了两圈,问道:“这几年为了争夺北面的地盘,我们和悦般国没少打仗,他们会来帮我们吗?”
“会!”阿里罕肯定地点点头,“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自然会懂!悦般国单于王是个有野心的人,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不肯归顺我们,但龟兹一旦灭亡,汉军的下一个目标首先必定是悦般国,而不是乌孙。”
“嗯,是这个道理!”龟兹王思索片刻,捻着胡须点头道,“大汉的野心绝不止于天山南边的地盘,他们一定会出兵乌孙,悦般国首当其冲,他们比呼揭更担心汉军的攻击。”
阿里罕言道:“不错,悦般国继承了匈奴人的彪悍,这么多年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