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然“活过来”的圣女,几人正倍感惊悚,原本趴在地上“身受重伤”的弥额尔,却神色轻松的站起身威严道:
“不错,交代的也算彻底了”
另一边原本“奄奄一息”的拉斐尔也咳嗽一声站起身,呵呵笑道:
“我一把老骨头了,还要卖力的陪你们几个娃娃扮惨!”
眼见这两人轻松起身,阿斯莫德和利维娅神色紧张的背靠背,满眼难以置信,
只见乌列舔着自己的刀尖,眯起眼睛笑道:
“哎呀,真是糟糕,刀法果然退步了,弥额尔身强力壮就算了,我竟然连拉斐尔这老头子也扎不死!”
拉斐尔抹一把胸口的血迹,颇为不满的嘀咕道:
“分寸掌握的不错,可我讨厌你那张阴险狡诈、假惺惺的笑脸,年轻人怎么会有这么让人不安的长相”
乌列依旧眯着眼睛笑道:
“爹妈给的容貌,这有什么办法呢,况且每个人的审美也不太一样的”
另一边的弥额尔盯着阿斯莫德和利维娅两人,再次威严道:
“相比一点相貌缺陷,内心的丑陋才是真正的罪恶!”
乌列这回看向弥额尔苦笑道:
“相貌缺陷?你认真的么?我有那么难看?”
弥额尔沉默不语,从惊愕中回过神的玛门猛然站起身,
他踉跄着靠在墙上,难以置信的看着面色惨白、冷眼盯着自己的圣女,又转头环顾弥额尔等人,
最终,他瞪着乌列愤怒道:
“你们……乌列,你小子敢耍我!”
!。
乌列耸耸肩笑道:
“我哪有,就连你自己刚刚不是也说圣女殿下死透了么,我只是把看到的告诉你而已”
几声咯咯轻响传来,阿斯莫德和利维娅瞪大眼睛几乎要喊出来,
玛门猛然回头,只见圣女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一惊之下,玛门踉跄着逃离,直奔到阿斯莫德和利维娅两人身边,三人靠在一起看着眼前诡异的场面,
大殿窗外,灯火通明,
玛门从恐惧中回过神,他推一把身边两人,大声道:
“一个饿脱相的圣女,一个年迈的老头,再加一个弥额尔,对面只是三人,我们这边也有三人……”
话说一半,玛门才又气急的注意到了乌列,他愤然质问:
“我们的人已经把大殿团团围住,乌列,你小子到底站哪边!”
只见乌列捏着手里的刀,轻轻抬手松开手指,短刀当啷一声跌落在地上,
玛门皱起眉头质问:
“你什么意思”
乌列眯着眼睛一脸狡黠的笑道:
“我的活已经干完了,接下来只想看热闹,不打算再参与任何麻烦”
玛门咬牙切齿道:
“也好,三对三,很公平,不过这里已经被包围了,识相的话,劝你们自己乖乖投降”
远处的圣女一言不发,惨白的面色,冰冷的目光,始终盯着玛门,这让玛门后背阵阵发凉,
弥额尔威严道:
“罪徒玛门,你现在仍然可以领神罚令,只需挨过九重神罚,便免去一切罪孽!”
已十分胆寒的玛门,壮着胆子大声笑道:
“哈哈哈弥额尔,我看你是搞不清状况吧,现在被围困的是你们,以为只剩一口气的圣女活着,你们就能得救?笑话,不怕告诉你,今晚就算圣女活着,也必须再死一次!”
“好大的口气!”
大殿里突然传来一声呵斥,玛门和身边两人各自一惊,
只见一群装备精良的圣教团士兵冲了进来,很快又有数名身穿黑袍的教徒被押解着,低头跪在了冥思殿门前,
一个个头不高、身穿黑袍的人影从他们身后走出来冷笑道:
“这几个头目带领的判教之徒,就是你说的围困么?”
玛门和身边两人定睛看向殿门口,
只见那人抬手掀开帽兜,一张毫无表情的冷酷面容呈现在灯火下!
阿斯莫德紧张道:
“加、加百列!他怎么会在这里!”
利维娅神色越发惊恐,玛门也诧异道:
“圣女受罚期间,你不是应该在边界整顿教团军务么!跑来这里……”
话说一半,玛门看着他一身黑袍,突然恍悟道:
“刚刚另一个守门人……是你?”
加百列面无表情道:
“玛门大人真是无比傲慢,同为信使判官,人从眼前过,竟然都不屑于多看一眼!”
玛门气急败坏道:
“少放屁!你藏在帽兜下,我怎么知道是你,你们……你们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要联手除掉我对吧!”
就在这时,利维娅忽然慌张的奔向弥额尔,没到跟前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哭喊道:
“弥额尔大人,我是被迫的,是被叛教者玛门胁迫的,我不是自愿的,您明察秋毫、洞若观火,要为我做主啊”
看着突入起来的场面,弥额尔冷眼俯视着她,
眼见弥额尔并不理她,利维娅又匍匐在地上朝圣女脚下爬去,嘴里继续哭喊着:
“圣女殿下,其实我刚刚就知道您还活着,我不敢告诉他们也都是因为忠诚您、愿意永远服侍您,求您为我说句话吧,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愿接受任何放逐,到哪里都无所谓,只恳求殿下给我一条生路吧!”
哭喊间,利维娅已爬到圣女脚下,她满脸哀求的伸出手,想要抱向圣女的腿,
眼见她衣袖微颤,旁边微笑的乌列心头一惊,脚尖朝地面一蹬,原本掉落在地上的短刀噌的飞出!
一道银光划过,利维娅一双小臂被利刃齐刷刷切下,鲜血伴随她的惨叫喷涌而出!
乌列释然笑道:
“还好,来得及!”
然而圣女却冷漠道:
“多此一举!”
乌列心头一惊,却依然笑道:
“只是担心她的污秽之气,沾染到圣女殿下”
原本冷眼盯着玛门的圣女,瞥了乌列一眼,冷冷道:
“可现在,她的血却溅的到处都是!”
乌列眼睛一转,咧嘴笑道:
“嘿嘿,这个……灵魂再恶劣的人,鲜血也是圣洁的”
圣女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乌列越发笑的尴尬,
看着失去双臂、浑身鲜血的利维娅躺在圣女脚下哭嚎惨叫,玛门愤怒的大声质问:
“乌列,你说过不会再参与任何麻烦!”
正觉尴尬的乌列转头看向他,眯着眼睛笑道:
“守护圣女殿下怎么能算是麻烦呢,这可是无比神圣且愉悦的事情啊”
玛门最后一点希望也彻底破灭了,这个乌列怎么看都是圣女一派的人!
而旁边的阿斯莫德此时早已在惊恐中浑身发抖,
年迈的拉斐尔劝说道:
“都结束了,玛门,束手就擒吧”
玛门气急的瞪着眼前如活死人一般的圣女,额头上已经冒出汗来,
只见圣女盯着他冷冷问道:
“古莲躲在哪里!”
面对质问,玛门突然抬手解开黑袍的扣子,嘴里喃喃道:
“圣女殿下,说起来,你还是我最小的师妹,我们同门师兄妹间,也很久没有切磋过了,不如这样,今天在这里,师兄就和你再切磋一次,如果侥幸师兄赢个一招半式,你就让他们放我离开,如果你赢了,我就告诉你古莲的下落!”
听此,乌列眯着眼笑道:
“哎呀呀,真是下作,和最小的师妹动手,还要趁对方十几天水米不进、最虚弱的时候啊”
众人担忧的看向圣女,站在大殿门口的加百列上前面无表情道:
“罪徒玛门,你没资格挑战圣女殿下,我倒是愿意领教领教你的拳法!”
玛门扔下黑袍轻哼一声,正要说话,却听圣女冷冷道:
“想和我切磋?哼,若你赢了,教会上下听你号令,若你输了,就死!”
众人一惊,诧异的看向圣女,还没来及劝阻便听玛门冷笑道:
“竟然被师妹小看了,那就别怪我不念同门……”
话没说完,玛门只觉眼前青光一闪,两眼一阵发黑!
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圣女单手卡住脖子举起,按在了大殿的浮雕墙上!
正想设法摆脱的玛门,隐约听到自己后颈一声轻响,身体瞬间麻木、彻底失去了知觉……
惊骇中,玛门立刻明白——自己的颈椎已经断了!
连一招半式都没来及出,脖子以下就已全部瘫痪的玛门,一时间绝望至极!
他在开始前的瞬间,想过各种输赢的可能,却唯独没想到,自己和这个小师妹间的实力差距会如此悬殊!
而在场的众人,不论是经验老道的拉斐尔,还是眼疾手快的乌列,亦或是实力不俗的弥额尔和加百列,所有人也全都惊得目瞪口呆,
圣女的身法,快如闪电,却又悄无声息,没人看清楚刚刚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眨眼间,玛门就已被制服!
无比绝望间,玛门盯着圣女已有些红润的脸色,难以置信的问:
“你……真的接受过神罚么!”
圣女显然不屑于回答他的问题,倒是身后的拉斐尔赞叹道:
“圣女殿下是何等身份,从领受神罚到今日,始终一丝不苟的执行着,没有半点虚假,是你太狂妄了!”
玛门难以置信的盯着圣女渐渐恢复血色的脸颊,无比惊愕道:
“格拉基的不朽之眼!难道不朽……真的存在!”
圣女抬手卡着玛门的脖子,冷冷道:
“如果当初,不是母亲已经把圣物传给了我,又怎么会死在你们几个宵小鼠辈手中,最后问你一遍,古莲在哪!”
玛门恍然道:
“原来……如此!好吧,你杀了我,就永远不会知道古莲师叔的下落了,哈哈……咳咳……”
看着玛门突然再次轻狂的笑起来,圣女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手劲渐渐收紧,
玛门只觉额头青筋一阵跳动,气息越发困难,但他仍努力挤出一声:
“不会……你不会杀死我……不”
话音刚落,圣女手心微微前顶,一声脆响压碎了他的喉结!
痛苦中的玛门心中大惊,自己已经无法说话了,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心头,
他想要挣扎,可身体早已完全麻木动弹不得,在缺氧和喉结剧痛的双重折磨下,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在绝望与恐惧的包裹下,眼前的世界越发远去,最终只剩无尽的黑暗……
一只玉手轻轻松开,面容惊悚、死状惨烈的玛门,像个人皮袋子一般跌落在了地上,
冥思殿内,利维娅还躺在血泊中哼哼着求救,阿斯莫德站在众人中间,如同掉入冰窟一般不停颤抖,
弥额尔向圣女恭敬道:
“圣女殿下好手段!只是让他得了痛快,少受了神罚的惩戒”
另一边拉斐尔也恭敬道:
“而且这样一来,关于古莲的线索似乎就断了”
圣女眼神冷漠道:
“不论什么理由,没人可以要挟我!”
听着她的训诫,众人深感敬畏,连忙纷纷低头行礼,
圣女瞥向弥额尔冷冷道:
“剩下的八重、九重、共计十几日神罚,需要继续么?”
弥额尔一惊,连忙解释道:
“如今已证实,当年对九域沈家的判决存在重大失误,并不符合教规,原本就是不该执行的审判,那圣女殿下也就不存在所谓的审判失败一说,殿下剩余的神罚自然不必执行了”
圣女冷哼一声,语气凌厉道:
“那我近一个月的神罚,岂不是白挨了!”
一听这话,几位信使顿时大惊失色,各个低头不语,就连一直满脸笑意的乌列,也连忙苦笑着努力低下头,生怕自己被牵连……
终于,年迈的拉斐尔声音颤抖道:
“是属下等人无能,未能尽早查明真相,让圣女殿下遭受无妄之灾,好在以此得了玛门等人的亲口交代,也算……也、也算将功补过,恳请圣女殿下斟酌,适当、适当降下责罚吧”
拉斐尔结结巴巴说完,其余几人都已汗流浃背、大气不敢喘息,
圣女瞥一眼拉斐尔,冷漠道:
“你在教我做事?”
拉斐尔一惊,连忙颤巍道:
“不、不敢,老朽不敢,只为自保,只为自保而已”
说话间,另一边的乌列弯腰低头干咳一声,朝大殿门口的加百列不停挤眉弄眼,频频递送眼色,
圣女皱起眉头,瞥向乌列责问道:
“你在装腔作势的干什么?难道你的喉咙也不舒服么!”
乌列头也不敢抬起,咧嘴笑道:
“没有没有,在您的威压之下,小人身子弱,有些承受不住,所以……才忍不住咳嗽起来”
乌列刚说完,大殿门口已经明白过来的加百列,连忙弯腰一本正经的岔开话题道:
“禀报圣女殿下,在您领受神罚的一月间,坦提克和格尔曼方向发生诸多重大变化,政府军与当地势力全面开战,另有千渡镇的马席夫家族迅速崛起,两面夹击下,已直接导致都瑞尔家族覆灭,而王室那边新封了一个伯爵,竟然直接扎根在我们临近的格尔曼群岛,更离谱的是,加德勒内阁政府竟然隔空将格尔曼设为特区,还任命了那个所谓的伯爵行使代管权,格尔曼群岛向来被各方默认为我们的隶属范围,现在内阁政府和王室的做法显然越界了,诸多事态变化我们该如何应对,急需您的决断!”
加百列说到中间时,圣女紧皱的眉头就已经在微微颤动,等他说完一箩筐,圣女便不耐烦道:
“酷刑我已代她受过,剩下的事,让她来决断吧”
众人一听这话,全都低着头满心窃喜!
圣女又瞥一眼乌列询问道:
“吃的都准备好了么?”
乌列连忙回:
“厨房一直都备着呢,随时可以开餐,鸡鸭鱼、猪牛羊,一应俱全!”
圣女安娜丽尔听此,微微仰头叹息一声,沉默不语,
众人低着头始终没收到回应,乌列小心的抬起头,眼见圣女越发红润的面色中,渐渐显出疲态,他试探着轻喊一声:
“桃桃殿下?”
只见圣女气息微弱的嘟囔着:
“乌列,我好渴……好饿啊!”
众人听这语调,全都长舒了一口气,缓缓抬起头来,乌列更是上前笑道:
“好吃的给殿下备着呢,咱们这就去大吃大喝一顿吧?”
圣女桃桃连连点头,一旁年迈的拉斐尔也走上前笑呵呵的弯下腰,哄小孩子一般招呼道:
“来,拉斐尔公公背殿下去吃好吃的咯~”
倍感疲惫的桃桃,顺从的趴在拉斐尔背上,老爷子开心的笑着背起她起身要走,
弥额尔连忙上前问道:
“桃桃殿下,利维娅和阿斯莫德两人如何处置?还有这些预谋围攻神殿的头目们……”
弥额尔话说一半,旁边的乌列眯起眼笑着劝阻: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这些都是你的事了,桃桃殿下现在急需进补”
弥额尔尴尬的点点头,趴在拉斐尔背上的桃桃转头叮嘱道:
“大个儿,就按乌列说的办吧,情况我从安娜丽尔那里已经听说了,这些人该救的救,该关的关,该惩戒的惩戒,全都辛苦你了,我没什么需要特别关照的”
弥额尔点头笑道:
“我明白了,放心交给我吧桃桃殿下”
拉斐尔背着桃桃,乌列跟在身后,三人一起离开,
临近大殿门口,桃桃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观望了一眼,
那位从小看着她长大的玛门师兄,此刻就瘫软的横在砂岩浮雕下,
如果说已经过世的荷灯师傅就像爷爷一样,那么对于从小失去双亲的桃桃而言,玛门师兄则像父亲,尽管大多时候他对自己并不友善,但这仍然不能改变桃桃难以抑制的情感寄托……
荷灯师傅已经过世多年,如今玛门也已身死,眼见他如此凄凉惨淡的结局,桃桃压抑着心头的悲伤,对跟在一旁的乌列轻声道:
“帮我叮嘱他们,好好安葬玛门师兄”
乌列眯起眼睛笑着点头:
“明白了,会好好操办的”
背着桃桃的拉斐尔感慨道:
“桃桃殿下宅心仁厚,只可惜,玛门大人完全不懂殿下的心意,更不懂知足和感恩!”
桃桃眉头紧皱沉默不语,跟在旁边的乌列一想到安娜丽尔那让人头皮发麻的恐怖眼神,不禁浑身打个寒颤,心里暗自嘀咕:好一个宅心仁厚……
血泊中奄奄一息的利维娅,众人间颤抖不止的阿斯莫德,还有那些企图围攻大殿的黑衣教徒,全都被加百列的圣教团押解离开,
冥思殿内,加百列走到弥额尔身旁,看着桃桃随拉斐尔等人离去的背影,他面无表情的喃喃道:
“真是判若两人的性格,这么久以来还是很难适应”
弥额尔也长舒一口气轻声道:
“是啊,每次见她身份一换,我都要汗流浃背,真希望那位安娜丽尔殿下不要再出现了”
话刚出口,弥额尔紧张的看一眼加百列,又连忙改口道:
“我、我的意思是,每次那位殿下都要面临棘手的麻烦,不希望她太过操劳”
加百列面无表情道:
“我不是那种告密者,你紧张什么”
弥额尔尴尬道:
“紧张什么?安娜丽尔殿下的实力和性格有多恐怖,你见她难道不紧张么?话说玛门也算我们几人当中身手绝好的了,可是在殿
加百列点点头:
“那家伙,确实连我也没有足够的把握赢他,竟然一瞬间就败了,在安娜丽尔殿的本名叫什么?”
弥额尔想了想,无奈道:
“太久远,记不清了,现在倒是只记得安娜丽尔……殿下这个名字”
弥额尔说话间差点漏掉尊称,心头一阵紧张,仿佛经历了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
加百列正安排人在大殿现场善后,弥额尔提醒道:
“你刚刚说的那些事情,该早点报给桃桃殿下决断才是”
加百列顿时回过神,连连点头:
“对,我这就去禀报!”
“快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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