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亲爱的,我只是有点累了,今晚做了什么,有股牛肉的香味,达芙妮还在睡吗?我去叫她起床。”
“等等约瑟夫,他来干什么?”
“他?他最近身体状况很不好”
“嗯哼”
“还有一笔保险金和税款没有交,再拖一段时间可能就会被判几天监禁,所以想来找我借些钱。”
“你借给他了?”
“”
“要回来!你不能给他钱!那是你自己赚来的钱!他没有尽过作为父亲的义务,凭什么要来找你善后他乱七八糟的债务?”
“叮叮叮”
这不是选秀现场,也不是高档餐厅,自然不可能有铃铛,陆泽拍着法压壶的下压柱,打断了女演员的卖力表演。
喝了口茶,正宗的华夏茶,这家私人会所有华夏的客户并不奇怪,甚至还有一张正经的红木老茶桌,只不过人家在排戏,自己却忙活茶具忙的不亦乐乎确实不太尊重人,于是拒绝了法蒂尼张罗着要把茶桌拿过来的想法,只用法压壶放点茶叶进行冲泡。
“稍等一下,艾丽莎,有些问题需要改一下,问题比较严重所以我只能打断了,我觉得你的手势有些过多了,如果成片之后,在这个桥段下,过多的手势会影响观众的注意力,会过多关注你的肢体语言,这个我觉得不太好。”
赎罪法蒂尼决定用英语进行拍摄,作为欧洲的演员,在场的演员英语水平都很过关,没有出现演员英语口音很重,让人很难听懂的情况,这也解决了陆泽很大的难题,毕竟他的意大利语实在稀烂。
在演员进行表演的时候进行打断并不礼貌,毕竟这不是实拍,只是一场研究台本的会议,但随着陆泽的到来,这场会议的性质似乎就变了,更像是一场陆泽对青年演员的授课,在陆泽尽量温和措辞的情况下,被打断表演的女演员也觉得并无不可,甚至认真的在本子上把陆泽的建议记录下来。
或许是因为她刚拍完一部情景喜剧,需要夸张的肢体动作衬托,导致她留下了喜剧表演的后遗症,好在这后遗症并不严重,在点名了问题后,艾丽莎就能迅速改正,这让坐在一旁沉默着的老演员们也开始交头接耳频繁点头。
大家拿到剧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由于是少东家的戏,这帮人也没少在背地里下苦工,很快,台词就对了两三场,这些老演员们的兴致也被调动了起来,摩拳擦掌准备与他人拼戏,甚至有人把瞄准了陆泽,希望与这位最近风头正经的顶尖演员切磋切磋。
暂时来看,这场会议中,大伙的态度端的还不错,把全身心都投入其中,等到又一段台词对完,法蒂尼也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把他脑海中所认定的场景向演员描绘,其中专业用词很多,看来是真的下了不少苦工,陆泽也跟着他的思绪想了下场景,大概能法蒂尼所描绘的布景打上八点五分。
“陆泽,到你了,你跟丹尼斯对一下你去借钱的那场。”
陆泽下场了,所有人都来了精神,瑞思拜是瑞思拜,但不代表他们没有想要和陆泽比拼的勇气,相反,所有人都跃跃欲试起来,想要看看陆泽的厉害。
“嗯,那就开始吧。”
抿一口红茶,把嗓子调整到最佳状态,轻轻咳了一嗓子,看上去是面无表情,可若是将陆泽的衣服掀开,就是会发现此刻他的腹部是坚硬的,腹肌在缩紧,将胸腔空气进行压缩下沉,横膈膜收紧,同时声带却慢慢的扩张,以达到开口时可以排出大量空气的目的,制造出足够低沉的声音。
这是一种类美声男低音唱法的技术,也跟重型金属乐的嘶吼有些关联,搭配上陆泽本身就足够低沉的气泡音嗓子,是模仿年迈声音的最好工具。
这点很难,不光是对技术的要求很高,对本身嗓子的门槛也不低,毕竟声带也是有年龄的,很多人都说唱歌是很伤嗓子的活动,可实际上只要你说话,嗓子就会受到损伤,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能用耳朵听出对方大致年龄的原因,就是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嗓子也在进行着一个不断老化的过程。
大部分饰演老人的演员都会选择配音来弥补自己在声音模仿上的不足,唯有少数演员,就那么一小撮,能够通过系统的技术训练,“加速”嗓子的老化,达到表演的标准,不过陆泽是例外,他可没经过系统的训练。
只是确确实实老了很多次而已。
系统解锁后的第一门课程,直到十余年后,才真正在工作上派上用场,但好饭不怕晚,在恰当的时间出现就好。
“约瑟夫,我最近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我可能要死了。”
瞬间,这件会议室内没了声音,法蒂尼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扭头直勾勾的看着陆泽,对于一个非科班出身的人而言,这种震撼实在来的太过猛烈,仿佛时间以陆泽为中心,在直径不到半米的空间里进行了加速,他们所有人都还年轻,唯独陆泽垂垂老矣。
但对于在场的演员而言,他们出神的原因不在于陆泽的声音发生了变化,而是更加直接的印证了陆泽那段快速入戏视频的真实性。
“太快了这也太快了。”
目光汇聚在陆泽身上,他的表现没有像之前对词的那些演员一样,用肢体语言来增强语言的力量感,他只是端着茶杯,翘着二郎腿,靠着椅背,带着慵懒感低头看着剧本,西装、腕表、华夏茶,老上流了。
人能感受到的最直观的怪异感就来自于面貌、年龄和声音产生的不匹配,像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开口就是迪克牛仔,你懵不懵?
很显然,你会懵,他们也会懵,与陆泽对词的丹尼斯更懵。
“呃这这对不起。”
“继续,继续往下走。”
“好所以呢?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别想让我赡养你,这不可能。”
“我不想赖着你,只是医疗费很高,而且用钱很急,我想你能不能借我一些?”
“我妈死的时候你有拿过一分钱吗?凭什么你要死的时候就就来管我要钱?”
又一次失误,冷汗顺着丹尼斯的鬓角开始流淌,他紧握着剧本两角,指尖都握的泛白,压力像是潮水一样高涨,并且一浪大过一浪,他不敢抬头,只能埋在剧本中伪装成鸵鸟,他怕的,就是陆泽这双平静无波的眼睛。
此刻的陆泽正直视丹尼斯,靠着椅背点燃一根烟卷,在回答台词时还不忘抽空吸上一口,而后,双手交叉叠在翘起的二郎腿上,松弛而优雅。
没人在意丹尼斯的状态了,因为都理解,这场面很难再被描绘成是简单的对台词,对丹尼斯而言这更像是上刑,来个通俗易懂的比喻,就像是社恐患者被老师抽中在全班同学面前朗读课,还是一开始就有失误的那种。
越紧张失误就越多,越失误就越来越紧张,当一个演员连对方轻描淡写的台词都接不住时,那么打击就是毁灭性的,是继续,还是逃避?大多数都会选择后者,丹尼斯也一样。
“对不起,我想休息一下”
“好,都休息一下吧,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大家该去厕所去厕所。”
没等法蒂尼说休息,陆泽就自作主张的决定了,脸上挂着微笑,一如早上刚进门一样温和,但如今在大伙的眼里,陆泽着实有些恐怖了,像是动漫里那些眯眯眼的怪物。
厕所内,男人先尿完,抖了抖,提上裤子准备离开,旁边的丹尼斯也系着裤腰带准备往出走,却让男人疑惑,因为他站在丹尼斯的身边,却根本没听到流水声。
“怎么了?”
“我尿不出来,你摸我的腿。”
伸手放在丹尼斯的大腿上,便能感觉到腿在一个劲儿的打颤,他腿都软了,嘴唇也有些发紫,这副怂包样确实有些好笑,男人叼着烟卷,笑着摇头,下嘴唇前撅,像是地包天一样,把烟雾吹向棚顶,朝卫生间的花盆里弹了弹烟灰。
两人关系还算不错,只是男人比丹尼斯大了近十岁,对丹尼斯而言,男人在他心目中的角色更像是大哥,而非哥们,所以在生活中遇到某些事情,他更愿意跟眼前的男人诉苦。
“老实说,陆泽给我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这种感觉,就像是第一次去片场开工一样,你能理解我说的话么?”
“肯定是的,我跟陆泽对戏我心里也会打颤,跟这种人拼戏反而抱着必输的心态会好一些,你想发挥出色,想表现亮眼真的不太可能。”
“那你有过这么紧张的时候么?”
“当然,我二十出头的时候喜欢泡吧,挥霍光阴,浪费生命,打架也是稀松平常,每次打完架之后,我站着根本尿不出来,腿永远在抖,给你个建议吧丹尼斯。”
“什么?”
“你最好尿出来,尿出来就不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