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将军,好消息,好消息!”
沂蒙深山的一处山洞,探马脚步匆匆地冲进山洞,快步走到正和面前,禀告道:“将军,属下打听到冀南有一批粮食要运往故城,三后日便出发!”
“消息可靠?”
正和一听,心里又惊又喜,山上的雪还没有化,除了少数的猎物,他们这几天呆在山上饿得只差啃树皮了。
如今听到有批粮食要运往故城,这不是给他们创造机会送粮食。
如此难得的机会,定要好好把握。
“消息已经确认了!”探马呼吸急促,可见他走得有多急。
正和转过头问在座几位属下,“这事你们怎么看?可有不同看法?”
副将看了几人一眼,说道:“我们如今最缺的就是粮食,正想着如何从冀州弄到粮食,没有想到他们倒是自动送上门来了,此次机会难得,怎么说也得搏一把!”
这话听起来有点赌徒的心理,池忠军首先就提出反对意见。
他开口道:“这事怎么想怎么蹊跷!”
正和心里咯噔一声,“此话怎讲?”
池忠军说出了自己的怀疑:“刚才李将军也说了,正好我们急缺粮,冀州官府就立马组织一次运粮,似乎是给我们送粮一般,你们不觉得这事透着邪乎吗?况且,即使要运粮,应该是秋收后运粮,谁会在道路冰封的情况下运粮?”
副将心里也犯着嘀咕,但嘴上仍辩驳道:“或许是故城今年遭了雪灾,从冀南运送粮食去救灾呢,你别忘了,我们是因在山上雪才没有融化,而山下的气温比山上高,山下积雪已经开始融化了。”
池忠军一针见血地道出自己的怀疑:“即使像你说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那道路泥泞不堪不是更难走?”
“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官府还往故城运送粮食,这不正说明有问题!”
副将冷哼了一声,“这都是你的猜测,说明问题能说明什么问题?”
正和微微蹙起了眉头,看了副将一眼,转头问池忠军:“你是怀疑这是冀州官府放出的诱饵?其目的就是引诱我们出山?”
池忠军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正是有此怀疑!”
“我们闯入冀州,最着急的肯定是冀州刺史府,为了不让我们在冀州地区捣乱,他们肯定会采取一些措施,想一些办法来阻止我们。”
至于什么办法?
当然是他们最缺什么他们就提供什么来诱敌现身。
如果他们因这批粮食下了山,他相信运粮的路途中早有冀州兵马在那儿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正和到了此时,大概已经相信了他的话,只是
“如今我们呆在山上不下山也不是长久之计,这样又湿又冷的天气呆在山上一段时间,兄弟们都会废了!”
都不用冀州兵马来剿灭,他们自己就自生自灭了。
听了这话,山洞里一时陷入了沉默,只余下火堆里偶尔传出一声噼里啪啦的声响。
池忠军将脚边烘干的木柴扔进火堆里,火光映衬下,他的眼底有着疯狂。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说道:“冀州官府设计此条计策,肯定算准了我们会上当,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将计就计,反道而行,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你们觉得怎样?”
正和闻言,眼睛放光,催促道:“忠军可有什么良策,快快说来听听!”
池忠军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他们所在的大概位置,又将故城的位置画了出来。
“此次运粮食若说不是冀州刺史府的阴谋,我脑袋砍下来给你们当球踢!”
“你们看,从冀南运这批粮食去故城,在这个积雪初化的季节,走沂蒙山区的路肯定是行不通。那么,他们若想运粮去故城就得绕过沂蒙山区从这边经过。”
“而我们如果想劫持这批粮食,就必须从深山中走出来,下山去抢夺。而这条路最靠近沂蒙山区的就在沂山脉和蒙山脉相交之处,这条路两边都是山区,是最好的伏击地点。”
说着,池忠军扔掉树枝,叹了口气:“如果我们下山劫持这批粮食,显然这个地点是最佳劫持点,也是敌人最佳埋伏点,如果在此处受到伏击,我们将无路可逃!”
两边都是陡峭的山体,敌人只要堵住两个路口,再分布一点兵力占据两侧的高地,他们就真的是被冀州兵马关门打狗,死路一条!
正和脸黑了下来,心里同时也在为自己差点踩坑而后怕。
“按你说的,我们该怎样反击?”
通过池忠军的分析,冀州官府这次运粮从沂蒙山区外围经过,明显是想诱他们出山。
池忠军指了指北方,说道:“他们既然笃定我们会上当,我们不如现在趁着他们还没有出发,先一步从山中穿行,翻越到蒙山的另一面,北面地势相对平缓,算是冀州的产粮大县,而县里的官仓有我们需要的粮食。”
正和一掌拍在旁边的石头上,激动地说道:“好,既然他们如此算计我们,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抢了官仓也算是给他们一点回报!让他们知道算计我们是要付出代价的!”
出奇不意,几人都没有想过会失败的可能,他们自认为奇袭一个县城对他们来说太简单,没有一点难度。
“不过,既然决定行动,但是官府的动向我们还是得注意。”
探马听了这话,又从另一堆火堆旁站了起来,快步过来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先去探明官府的动向。”
“好!”正和一听便应了下来,“如此,速去速回,若遇上危险记住逃脱为上!”
探马得令,大步走出了山洞。
——
三日后,冀南一个小县城,一队车队从县城出发。
他们出了城门没走多远,路况就变得糟糕,泥泞不堪,有些地方还会将车轮深深地陷入进去,非得护卫们又推又抬才能从泥坑里走出来。
一天下来也走不了二十几里路,车队里怨声载道。
按这个速度要将这些粮食运到故城,需要二十几日,这种天寒地冻的天气让他们在野外呆二十几日,让人如何受得了?
就算不运送到故城,到达沂蒙山外围也得十来日的时间,运送的队伍走得缓慢,而队里的护卫们心里更祈祷天气别下雨或下雪,要不然路更滑,他们也怕淋了雨,打湿了衣服。
充当诱饵的运粮队伍离开两日,驻扎在冀州南部县城的萧崎就收到了夏婧和李承睦领队跨江而来的消息!
他神色严峻地看着几位心腹,“叛军终究是引来了朝廷兵马,接下来我们该怎样应对?”
萧保印说道:“皇后和太子都来了,我们又阻止不了,还能怎么办,只能好好接待,让他宾至如归。”
刺史麾下的一名将领,往地上呸了一声:“皇后和太子说的好听是来帮忙剿灭叛军的,但我觉得绝对是挂羊头卖狗肉,说不定心里打着什么坏主意呢!”
萧保印赞同地点头:“他说的对,朝廷不安好心,叛军刚来没多久,他们就追到了家门口,我都怀疑叛军是不是朝廷故意放进冀州来的!”
没有机智头脑的萧大公子一下猜中夏婧的企图。
萧崎叹了口气:“冀州积极备武,就为了冀州百姓不受战争的荼毒,没曾想朝廷为了一己之私,竟然围赶叛军窜入冀州,来窝害冀州的百姓,想想真令人寒心!”
萧崎这话让有心人听到容易做文章。但他也不想想,若不是他强军却从不主动出击叛军,即使叛军就在他的眼皮底蹦跶,他也不出兵。
如此养寇自重,他也好意思指责别人。
萧保印挠了下头,问道:“父亲,你说朝廷这是想干嘛?”
萧云成瞥了一眼这位大哥,讥笑道:“你应该问皇后和太子究竟想干嘛?”
这话听起来说人哭笑不得,冀州属于朝廷的一州府,按理皇后和太子想来就来,至于弄得一州刺史如临大敌一样。
如果夏婧在这里,她可能要怀疑是不是入侵者。
萧保印微微皱眉:“皇后太子不一样是代表着朝廷?”
萧云成心里呵呵,观其以皇后之身能在外领兵作战,就知这位皇后可不是历史上那些循规蹈矩、母仪天下的皇后!
太子同样如此,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一国太子竟然敢领兵平叛,可见其胸襟和能力都不一般。
不管冀州刺史府如何如临大敌,夏婧来冀州的第一站就是去了被叛军洗劫一场、并杀了三千将士的县城。
如今县城百姓还没有从惶恐中缓过来,暂时管理这座县城的官员是冀州刺史府委派过来的,暂时还没有完成交接工作。
他到城门口迎接,夏婧见他上前见礼时才发现这人有点眼熟。
夏婧是精神异能,所以最初稍愣了一下,她以最快的速度想了起来他是谁?
这位被萧崎暂代县令就是曾经的汝南县令范光剑。
当初他们从京城逃出来,在豫州碰上他时,他趁着她不注意,往谦王爷的床上送过美人。
可见这个男人的野心不小,想通过女人来拉近和谦王府的关系。
说起那个被李景福那个渣男抛弃的美人,也不知道后来是不是被这位县令享用了?
夏婧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盯着范光剑的头顶,“劳烦犯贱大人百忙之中来迎接我们,实属难得,都起吧!”
范光剑算是知道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是彻底的得罪了这位皇后和太子。
只是吧,身在官场,许多事都是身不由己。
“娘娘,微臣叫范光剑,不叫范剑。”
夏婧打马上前,微笑地打量他一遍,“哦,我记住了,你叫犯光贱!”
范光剑脸色一红,一个名字而已用得着如此郑重其事地念!
夏婧轻夹马腹围着他转了一圈,最后用马鞭挑起他的下颌,左右打量,嘴里啧了一声:“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去年还是汝南县的县令,你什么时候调令来这儿的?”
听了这话,范光剑心里一哆嗦,面上故作镇定地说道:“微臣如今暂调过来,暂代县令一职。正式任命县令还是要朝廷的公文。”
李承睦打马走到夏婧旁边,听了他的话,问道:“也就是说,你来这儿是没有朝廷调令?朝廷不是有规定地方官员不准去各地串联?”
范光剑:“.是。”
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他不敢抬手去擦。
夏婧抬手一马鞭甩下去,将范光剑打倒在地,朝身后喊道:“还不赶紧将这串联官员给我绑了!”
“是!主子!”
叶飞朝身后的亲卫做了个手势,立马有人上前将范光剑的官帽摘了,人也押了起来。
“娘娘,殿下,饶命啊!”
他没有想到皇后和太子一上来就朝他发难,他还以为当初在汝南时,他没有见过两人,就以为他们不知道他的身份,没想到一接触便被他们母子认出来了。
真是失策!
早知如此,他今日就不现身了。
夏婧看着瘫软在地的县令,嗤笑一声:“豫州的县令,居然跨州府来了冀州府任县令,又没有朝廷调令。”
说着她状作思考的模样,问道:“到底你是怎么办到的?或者说你从豫州跑来冀州是通过萧崎同意的?”
当初她就是一直怀疑汝南县令背后的主子是谁,今日或许有了答案,至于答案正不正确,以后自有评判。
范光剑趴在地上,也不管地上全是积雪融化的雪水,趴在泥泞的泥地里,“娘娘,微臣是被迫的,实在没有办法啊!您饶过微臣这一次吧,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他们不能没有我啊!”
夏婧见他有害怕但不算严重,情绪还算稳定,便好奇问道:“你不会以为你背后的主子还会来把你捞回去吧?”
范光剑眼里闪过一丝疑虑,心头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听夏婧说道:“如果我是你的主子,不灭口就不错了,怎么会出钱出力还冒暴露的风险来捞你出去,你在做白日梦还没有醒呢?”
当然这个范剑是范光剑,审还是要审清楚,但能不能摆在明面上就另说了。
等审问出来,夏婧随意看了一遍,就去了书房,给相隔没多远的萧崎写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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