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很安静,入眼的一片白色刺得人眼睛发痛。
顾婉一抬头,对上了顾时远凌厉的眼神,心头不由得发憷。
顾婉忍着难堪,低头道:“我昨晚,昨晚和墨辰哥分开后,找了个酒店住了一晚……爸,我知道错了,我什么都没有对墨辰哥做,你原谅我,求求你原谅我……”
说着说着,顾婉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泪俱下:“爸,昨天是我鬼迷心窍,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顾婉这一跪,惊得白芍瞪大了眼睛,霍然回头看向顾婉——她做的事情顾先生已经知道了?
那她这一路上为什么不说?
顾婉却哭得满脸痛悔,根本无暇顾及白芍的脸色。
白芍是她的亲姐姐,她又对白芍有救命之恩,无论什么时候,白芍总归是对她狠不下心的。
但是顾时远不一样。
上次顾时远能为了战墨辰动手打她,这次如果不能让顾时远真心实意原谅她,她即便回了顾家,也不可能再有从前的待遇。
病床上的顾时远也被顾婉这一出吓了一跳,但他的面色不但没有缓和,反倒更难看了。
顾时远冷冷地看着顾婉,满眼心寒:“墨辰的事情你没有铸成大错,我谢天谢地,但我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我养你这么大,我自认为一直视你如亲生,我到底是哪里对你不好,你要这么对我?”
顾时远这话听得白芍一头雾水,顾婉算计的是战墨辰,怎么顾时远反倒一副苦主的模样?
白芍直觉哪里不太对,连忙把手里的果篮和营养品放下,跟顾时远赔礼求情:“顾叔叔,婉婉这次做错了事,的确是太不应该了,但她真的是知道错了,还请您原谅她。”
顾时远转头看向姿态谦恭的白芍,有些惊讶:“白小姐,顾婉怕是没有把实情告诉你吧?”
白芍摇摇头:“她都跟我说了。我也很生气她去破坏战总和我姐姐的感情,但是她已经跟战总道过歉了,也是真的知道错了,希望您不要太生她的气,先把身体养好。”
“原来,你是真不知道。”顾时远对上白芍一双澄澈双眸,顿时明白了顾婉肯定没有把话说全。
他苦笑着摇摇头,心里一阵感慨。
难怪吕梅冬死都不肯认顾婉,只把一腔母爱放在白芍身上。
顾婉和白芍一母所生。
却一个心机深重,偏执阴郁,一个单纯热情,心底善良,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
白芍看着顾时远的神色,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顾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时远正要开口,旁边顾婉又哭着扑了过来,紧紧抓住了他的手:“爸!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怪我,求求你了!”
顾婉声音凄厉,哭得不能自已,顾时远转头看了她一眼,原本要说的话居然硬生生梗在喉间说不出口。
他知道顾婉是在求他不要把她砸伤自己的事情说出去,求他在白芍面前给她留几分脸面。
可顾婉知不知道,当她手里的花瓶砸向他的时候,他有多么震惊,有多么伤心失望?
这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啊,他曾经抱在怀里哄着宠着养大的女儿啊,居然为了一个男人不惜对他下手!
顾时远回想起这么多年父女相依为命的时光,眼底也泛了红,想要甩开顾婉的手,不顾一切把事情都说个明白,却又狠不下这个心。
白芍看着他们父女相对无言,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
原本大家都好好的,顾婉怎么就忍心为了那点私心做出这种让亲人伤心的事来?
可是事已至此,白芍心里再不舒服,也只能收拾好情绪打圆场。
她伸手去把顾婉拉开:“婉婉,顾叔叔身体本来就不舒服,你要是有心,就在医院好好照顾他,不要再让他为难了。”
“嗯,我一定会在医院好好照顾我爸,为我自己做的错事赎罪!”
顾婉没有站起来,反倒低下头去,脸颊紧紧贴着顾时远的手背,眼泪滴落在他手上:“爸,你不要生我的气了,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爸,求求你别不要我……”
顾时远侧脸肌肉微微抽搐片刻,微微闭眼片刻,想起顾婉幼时乖巧可爱的样子,终究是长叹一声,语气温和了几分:“你先起来。”
顾婉觑着顾时远的神色,见他态度有所松动,也不敢说什么“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之类的话,利索地站起来,低着头站在了床边。
顾时远看了看白芍,沉沉开口道:“今天是你姐姐送你回来的,看在她的面子上,我可以不计较这件事,但是你要亲自去跟墨辰还有安颜道歉,他们才是这件事的受害者,要他们原谅你才算数。”
“爸……”顾婉脸色有些难看,心里忍不住怨恨。
道歉,又是道歉,个个都想让她送上门被安颜打脸!
顾时远看她似乎不情愿,神情一凛:“你不愿意?”
寒意扑面而来,顾婉即便再不愿意,也不敢再惹顾时远生气,只能点点头:“等您好一些了,我就去向墨辰哥和安姐姐道歉。”
顾时远见她态度还算诚恳,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