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敬东心心念念了一辈子报仇,短暂的情绪失控过后,很快回过神来。
他看了一眼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落入了寡不敌众的绝境。
直升飞机就在他身后轰鸣,但他只要转身,后背立马就会被人扎成刺猬。
既然这样,那就大家一起去死吧!
顾敬东抓着孩子的那只手朝着战墨辰举了举,目光凶狠地露出一个狞笑。
“既然你们战家毁了我的儿子,那今天,我就让你和你的儿子一起替他陪葬!”
说完,他高高扬起手里的匕首,狠狠地朝着手里的小婴儿胸口捅了下去!
战墨辰没想到顾敬东会忽然发疯,什么也来不及想,飞身扑了过去,目眦欲裂:“不要!”
倾刻间,婴儿撕心裂肺的啼哭声猛然爆发开来!
同一时间,海城首医院。
站在窗前的安颜也骤然间觉得心口一痛,纤细的身影晃了晃,几乎站不稳。
幸好白芍今天来看她,在她旁边站着,眼疾手快扶了住了安颜。
“安姐姐,你这是怎么了?”白芍忧心忡忡。
安颜按着快速跳动的心口,脸色霎时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她心口那股尖锐的的疼痛一闪而逝,很快就没有了。
可她此刻却觉得好像心都被人剜掉了一样!
安颜回头看着白芍,眼神慌乱,心神不安,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跟白芍描述这种感受。
白芍一看,更急了:“安姐姐,你到底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我去帮你叫医生!”
“不用,我就是,就是……”
安颜摇摇头,刚想说自己还好,可下一刻她的眼泪却猝不及防地从眼睛里涌了出来。
“安姐姐……”白芍呆住了,也跟着心慌起来:“不行,我去叫医生!”
安姐姐住院以后,医生说过,安姐姐心理上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
要是再这么下去,她真怕安姐姐会再次崩溃!
白芍不由分说地转身向外跑去,安颜却再次觉得心口一痛,紧紧抓住了白芍的手。
“小芍……”
安颜捂着心口,痛得弯下腰去,精致却苍白的脸上早已泪流满面:“不是我不舒服……我总觉得是晚晚和西西出事了,他们有危险……”
“不会的,安姐姐,姐夫和宋境已经去救他们了,他们不会有事的!”
白芍扶着安颜在沙发上坐下,镇定地安慰着她,却也忍不住跟着红了眼眶,心底涌起一阵阵恐慌。
从前白芍是不相信心灵感应这种说法的,可是自从她有了小团子以后,她有些信了。
好几次她带着小团子午睡,睡得好好的会忽然惊醒,然后就会发现小团子正挂在床边晃晃悠悠,再迟一两秒就要掉下去。
所以,母子连心是真的,当孩子处于危险中的时候,母亲真的会有感应。
安姐姐刚才还好好的,忽然之间这样,难道真的是龙凤胎有危险?
白芍想了想,拿出手机就要打给宋境。
“安姐姐你先别着急,我现在就给宋境打个电话问问,看他们找到孩子了没有。”
“不要!”
安颜心里还是慌得厉害,眼泪完全不由控制地往外涌,但越是这样,她越是强迫自己冷静。
如果,如果两个孩子真的有什么危险,那么战墨辰和宋境他们也一定正在生死关头。
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给他们添乱。
安颜劝住白芍,拿起纸巾擦干眼泪,起身再次走到窗边,眺望着南边的方向。
繁华城市里的高楼大厦阻隔了她的视线,她目光所及,只能看到一片雾蒙蒙的天空。
安颜忍住那莫名的心痛,闭上眼睛默默在心里祈祷。
晚晚和西西尚未出生,就已经遭受了一次劫难,这一次,求求上天再保佑他们一次!
只要他们能平安回来,她付出什么代价都愿意!
风也从高空上掠过,沿着海岸线的方向,直直向着南方吹去。
小镇郊区的海边,旷野上海风烈烈。
婴儿尖锐的啼哭声还在继续,攥紧了所有人的心。
战西西白嫩嫩的脖颈间被匕首抵出一条红痕,让人胆颤心惊。
但顾敬东手里的匕首却停在了婴儿软嫩的小脸上方,再也没能寸进分毫。
就在顾敬东扬手的一刹那,一直捂着腹部靠在一边的顾泽宇忽然扑了过来,死死握住了顾敬东的刀刃。
生生让顾敬东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爷爷,求求你,放过他们吧……他们只是无辜的孩子,当年的事情和他们无关……”
顾泽宇应该是被顾敬东那一脚踢伤了内脏,疼得脸色煞白,扑过来之后就跌在地上再也没能站起来。
但他还是跪在顾敬东身前苦苦哀求,高举的双手死死握着刀刃,任凭鲜血从手指间溢出,也紧紧咬着牙不肯松开半分!
鲜血顺着顾泽宇的手臂汩汩而下,很快浸湿了顾泽宇半条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