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姐……”
沙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白芍悬空的身体一震,终于落在实处。那双紧紧箍着她的臂膀,仿佛没了力气,松松垮垮地环在她腰间,只有双手还在固执地紧握她的手臂。白芍挣扎了一下,没能把手抽出来。但笛贝停下了脚步。黑暗中,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喘息,像是极力在忍耐什么痛楚。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在这黑暗的通道里被无限放大,一字一句落入白芍耳中。“白姐……我知道在你心里,我永远永远都比不上大哥……我以前很不服气,可现在……我知道了,我的确比不上他。”“他不会让你受伤,不会让你落入这样的境地……他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我什么都没有,我不想连争都不争一下就放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笛贝似乎陷入了某种癔症中,不停地说不停地说。白芍心底渐渐浮起一个惊骇的念头:“笛贝,你……”似乎听出了白芍的惊骇,笛贝的呓语中多了一丝笑意。“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我……我……”他极力想把那个字说出口,却又怎么都说不出来。他想象过无数遍,等他们远走高飞,稳定下来,他要怎么安抚生气的白芍,要怎么跟她告白。可没有哪一次,是像现在这样的。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带给她的没有任何幸福和快乐,只有死亡的威胁。不是这样的。那个字在舌尖辗转了无数遍,最终被笛贝默默咽了回去。他就要死了,既然这样,就不要把自己对她的心意,留在这种不堪的时候,这种不堪的地方。那样,即便将来有一天她回想起此刻,也不会有任何感念,只会有暗无天日的恐惧。再等等吧,等她安全了,他再说。笛贝咬紧牙关,再次抱紧白芍,踉踉跄跄地带着她往前走,不管她怎么挣扎也不肯松手。黑暗的甬道仿佛没有尽头,渐渐有凌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从他们背后传来。白芍也终于在被裹挟着往前走的时候,察觉到了手心里的异样。“笛贝,你,你受伤了?”她后知后觉地停止了反抗,伸出双手想要扶他。笛贝的身体晃了一下,毫无血色的脸上有了笑容:“没事的白姐,这条通道的出口就在前面,我们马上就安全了……”“……好。”白芍感受着手心里温热的液体,心头乱得厉害。他一定受了很重的伤,却还带着她走了这么远。他并不想让她死,可他……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天真到以为带走她,就能……面前终于有刺眼的光线照进来,白芍深吸一口气,压下乱纷纷的思绪,扶着笛贝朝着出口走去。等一下吧,等他们安全了,她再跟他认真说这件事。她得让他知道,冲动是魔鬼,偏差的感情和不合时宜的执着,都是会要命的!甬道的出口越来越近,身后追杀他们的人也越来越近。笛贝回头看了一眼,用尽全力掀开盖在出口处的甲板,一把将白芍推了出去。随后他才快步跟上。但在走出甬道的一刹那,一声细小的破空声“咻”地一下从他耳边穿过,他身体微微一震,彻底连站也站不住了。白芍察觉有异常,回头看着他:“怎么了?”“没,没什么……”笛贝的脸色已经苍白得像是要碎掉,可他还是努力扯动嘴角,给了白芍一个微笑。 随后又把那块甲板踢了回去,再次拉着白芍躲进了另一个小门。小门内是一个不太大的仓房,里面很黑,一跨进去,笛贝就再也支撑不住,抱着白芍轰然倒地。沉重的男人身躯扑倒在白芍身上,她愕然片刻,彻底慌了。“笛贝,怎么回事?你的伤到底怎么样了?”白芍努力想推开笛贝,查看一下他的伤势,但却怎么都推不动他。笛贝就这么抱着她,一动不动。有温热的液体从他的前胸后背涌出来,流了白芍一身,浸透了她的衣服,让她忍不住发抖。她知道那都是血,都是笛贝受伤流出来的血!“笛贝,笛贝!你醒醒!”白芍努力地把笛贝从她身上推开,却发现他却紧闭着眼睛毫无反应。外面,黑衣人的脚步声和呼喊声还在随着海风回荡,白芍死死咬着牙,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但很快,黑衣人就发现了甲板上的血迹。“这里,他们一定在这里!”“小心点!”“他刚才中了枪,应该活不了!”几个人低声的交谈传到耳边,白芍捂着笛贝伤口的手猛然一僵。原来他不只是刀伤,他还中了枪,难怪他伤得这么重!可现在,他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在这里等死!长靴踩踏甲板的声音越来越近,白芍神经绷到最紧处,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一阵枪响,似乎又有人来了,外面瞬间爆发了激烈的打斗声和呼喊声。“有人来救我们了,笛贝,我们有救了!”白芍精神一振,扑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一眼就看到了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人和黑衣人打成一团。那是战家的保镖!..战家的保镖人数众多,很快就把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