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九）

“不用你多管闲事，主公有文若跟随，没你发挥的地方，你这猥琐的模样去了许昌估计冷鬼会关门放狗”，郭嘉直接给了程昱一个鄙视的眼神，说道

“谢过仲德的关怀，只是泰山郡想必更需要你，许昌有奉孝，文若和伯言在，稳如泰山”，曹操满脸感激的看着程昱，说道，曹操自然知道程昱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相反，他还有些能耐是荀彧和郭嘉所没有的，那就是观天，夜观星象，虽然不能依照天象预测未来，但却能获得奇妙的感知，知道吉凶

“回禀主公，有老师和奉孝在身边，伯言在外，主公才是稳如泰山，徐州尚未拿下，文若想要先去泰山郡一趟”，荀彧拱了拱手，说道

“那好吧，文若你万事小心”，曹操点了点头，随即说道，“朝廷此举到底是何意，连伯言都没有事先得到消息，难道真的是突发奇想”，曹操自然知道如今他去到哪里都有两三个谋士伴随，这其中的含义，一方面是谋士的贴心，第二方面，也是他实在不愿意再忍受失去挚爱的痛苦了，戏志才已经沉睡了，曹昂已经阵亡了，连典韦都远去了，这些昔日自己扬言要带领他们走向辉煌的他们，全都没机会看到自己的辉煌了

“不过是几个跳梁小丑想要铤而走险，何必多虑”，郭嘉虎目闪过了丝危险的光芒，这是一种淡漠的愤怒，自典韦离开，曹昂战死之后，一向玩世不恭的郭嘉，脸上也渐渐有了那显而易见的情绪神情

曹操一听，顿时若有所思

“主公放心，有奉孝和老师在前，伯言大军在后，朝廷翻不起什么风浪”，荀彧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

“主公，如今中原大局已定，不如我们就给朝廷来个清洗，行王霸之事”，程昱猥琐的一笑，说道

王霸之事，那自然就是称王称霸了，虽然这是一个名头，但也算是对自己付出的承认，相当不错的建议

曹操心中一动，会意的看了程昱一眼，随即看向了荀彧和郭嘉，称王称霸，那是分两种，第一种，那是自称的，惹嘲讽，第二种，那是被封的，还是惹嘲讽，但问题是，第一种，挨揍了只能认栽，而第二种则是有实力，谁敢质疑就揍谁

如今淮南已成废墟，徐州空虚分裂，要是自己称王称霸，惹得他们不快，那他们只要说个不字，自己就可以奉天承运，直接出击了，既能心爽，又能有用，这可谓一箭双雕

荀彧欲言又止，但还是没有说话，郭嘉白了曹操和程昱一眼，说道，“无聊，有实力称帝都没问题，没实力，称个王有个屁用，你看看平原王离开了平原成为了中原王，成为了皇叔又有什么能耐，何必为了个名头一同招惹各诸侯呢”

程昱和曹操顿时心中一震，吞了吞口水，郭嘉的鄙视直接提醒了两人，这天下不是只有中原，自己可以力压中原，但还没有到力压天下的程度，而称王称霸，却是需要天下各诸侯的承认，要是为了一个虚名而和朝廷彻底反目，导致袁绍，马腾，荆益的同时不快，那就得不偿失了，显然，两人都有点得意忘形了

“老头，少给主公出馊主意”，郭嘉对着还要和曹操讨酒喝的程昱说了句，随即和荀彧一起走了出去

程昱满脸笑容的接受了郭嘉的鄙视，说道，“主公，这小子就不会一点尊老爱幼，你可要管管”

“哈哈哈哈，奉孝可是天生鬼才，岂会拘礼于世俗”，曹操哈哈大笑，随即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了美酒，说道

曹丞相府外，郭嘉和荀彧并肩走着，郭嘉忽然搭着荀彧的肩膀说道，“文若，你心中有朝廷么”

“奉孝，何出此言，你我既为主公效命，主公就是我们的朝廷，何必多问”，荀彧微微一惊，随即说道

“知道就好，我们是孟德的谋士，他是忠臣我们也是忠臣，他是反贼我们也是反贼，我们需要做的就是以他为中心，我拿下河北之后就要离开了，这你知道么”，郭嘉拍了拍荀彧的肩膀，给了他一个会意的眼神，说道

“奉孝，你的意思我不懂”，荀彧心中一动，但还是撇过头，眼神闪烁的说道

“文若，你不会不懂，我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拿下河北之后，我走了，老头老了，小木匠擅长自保，冷鬼他们也会被派到各地去驻守，剩下的也只有你们叔侄了，随着孟德的地盘扩大，年纪的渐长，他会渐渐改变的，届时他身边也不光只有我们这些人，你不要再有那可笑的忠义之心，一定要以孟德为中心，不然后果你知道”，郭嘉满脸认真的看着荀彧，说道

“我.....”，荀彧一时间被郭嘉的眼神震慑，说不出话来

荀彧和郭嘉不一样，郭嘉是个寒士，一向地位不高，和曹操这么一个宦官子弟一样，地位不高，而郭嘉认死理，他认了曹操为主，一切都为曹操为核心，他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以曹操的大业而努力的，曹操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不但在于郭嘉在他崛起之前相助，更在于那竭力的相助，在曹操的眼里，这无疑就是另一个异姓儿子

但荀彧不一样，他是书香世家，接受的是儒家的教育，心中总有忠君爱国的思想，这是曹操心中知晓的，所以荀彧心里清楚，他们这些士子永远无法和郭嘉一样的地位，而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希望曹操称雄，希望曹操雄踞一方，但是是在天子尚在，天子安全的情况下，可以说，他不在意天子的死活，但他不希望看到朝廷在他的眼皮下覆灭，而称王，下一步，自然就是称帝了

镜头回放，元宵节，许昌皇宫

虽然是元宵佳节，举国欢庆，但对于天子脚下的朝臣来说，天天的朝会还是不能少的，哪怕那是年初一，也没有休假，但作为顶级公务员，只是上了早班而已，中午和晚上都是休息的

“什么”，寝室里上的献帝一听伏完等人的中午密报，直接吓得从椅子上掉了下来，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满脸惊恐的看着众人，惊叫道

“陛下勿惊，我们一定会想到万全之策，不会让陛下有丝毫危险的”，伏完自然看出了自家女婿的惊恐，但自家女婿可是皇帝，自然也不能取笑或者鄙视了

能不吃惊么，献帝几乎是吓死了，如果这里不是自己的寝室，自己都想立即窝在床上，拿被子罩住自己算了，太疯狂了，这群家伙的想法

在场有国丈伏完，国舅董承，侍郎王子服，长水校尉种辑、议郎吴硕，吴子兰，这都是昔日长安救驾的大忠臣，虽然都没有很高的官职，但却都是在献帝面前有着举足轻重的大功臣，而董承更是有禁宫五千禁卫的实力大将，和满宠领导的三万城防军是许昌的最强防御力量

“陛下，非我等窥视曹丞相之威望，实在是曹操名为汉臣，实为国贼，如今已成气候，若我们先发制人，必定会为其所制”，董承满脸苦口婆心的说道

“陛下，如今我们召集皇叔和西北公进京，镇压曹贼易如反掌，届时陛下一统豫州兖州，复兴大业指日可待矣”，王子服满脸自信的说道

“那请问王侍郎，如何擒获有着无数精兵强将的曹丞，曹贼，如何安抚兖州司隶的数十万曹军，万一河北袁本初南下，又有谁能抵御呢”，献帝满脸苦涩的看着众人，反问道

“陛下，西北公和皇叔英勇善战，曹贼一死曹军岂敢不降，有此二人在，袁本初想必也不敢南下”，种辑也拱手大声说道

“那”，献帝还想劝阻一下，却被吴硕打断了

“陛下，我等可是为了刘氏天下的千秋万载才甘愿舍此残躯，陛下乃天命之主，切莫妄自菲薄，复兴大业再艰难，我们也会为陛下赴汤蹈火”，吴硕跪倒在地，满脸真诚的大声说道

这下献帝彻底无语了，他看着那一双双真诚的双眼，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灭了曹操啊，这是什么概念，曹操那是出了名的狡猾残暴，从来只有他杀人的，又能有谁能杀他，昔日战神没有杀他，如今战神被他杀了，昔日他只不过是孤身一人，如今已经是数十万大军的领袖，麾下有着中原七窍，有着无数精兵强将，自己朝廷里的老弱病残如何够匹敌，退一万步讲，就算灭了曹操，那下一个呢，是皇叔还是袁术，是袁绍还是马腾，还是荆州益州或者江东，自己手里有称霸天下的实力么.

献帝有点失魂落魄的送走了一众大臣，虽然所有人都安慰他，都再三保证怎么安全怎么安全

“曹操不可惹”，献帝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锦囊，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张书信，看着信上那苍劲有力的五个大字，心中一阵叹息

襄阳赶往许昌的路上，三个长相普通的男女正在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但基本上是少女再说，两个青年都在听，少女手里摇着一柄纸扇，纸扇上有着一只紫色的火鸟，而那两个青年，一个羽扇纶巾，儒士打扮，一个狂野不羁，手持一柄葵扇，这三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如今出使许昌的荆州三使者，诸葛亮，黄月英和庞统

如今的三神将早已非复吴下阿蒙，经过韬光养晦之下，已经不再喜欢攀比和渴望认同，在荆州也越发的默默无名，从以前的半神童变成了如今的普通人

对于天子迎娶曹操的女儿，荆州方面虽然不是很高兴，但也没有说反对，毕竟这都不是什么关乎切身利益的大事，于是这没人喜欢的苦差事，就让三神将自告奋勇争取到了

雍州，路过安定的马腾来到马云鹭和马超的身边

“父亲，朝廷要和曹操结盟也好，要对付袁术张绣也好，都与我们无关，我们何必掺合呢”，马超很是不解的看着马腾，说道

“臭小子，我们西凉马家自伏波将军以来世代忠于朝廷，如今天子大喜，我们岂能不到”，马腾满脸正义的看着马超，给了他一个严肃的眼神，说道

马超有点愕然，但也很快明白了过来，虽然父亲对朝廷也没多大希望，但还是有一片忠诚的，虽然有私心要争夺一片地盘，但还是希望得到天子，得到天下百姓的认可，如今雍凉和草原已定，西凉马家大权在握，自然是分外渴望那份肯定

“那我陪你去，那曹丞相诡计多端，你自己去我和姐姐都不放心”，马超沉默了下，还是点了点头，说道

“那，好吧，不过你一切都要听我的”，马腾迟疑了下，还是同意了马超的一片心意

许田，许昌三万大军和朝廷的五千禁卫将整个森林团团围住，一时间，飞鸟不敢鸣，走兽不敢动，而五千禁卫的首领是一名金甲神将，长得相貌堂堂，英俊潇洒，不是别人，正是刚刚降于朝廷护国将军张辽，精通侦查和练兵，善于统筹大局的他，很快得到朝廷的重用，被封为护国将军，同时负责掌控皇宫禁卫，听从董承的调遣，能在眼皮底下让之组建军队，曹操对朝廷也相当的容忍

狩猎开始了，但有机会跟在天子身后的不过寥寥数人，曹操和许诸，徐晃，刘备和关羽，张飞，其余都在后面远远的跟随，一时间，无论文臣武将都化身为了骑兵

“昔日常闻先帝有言皇叔以仁义治下，百姓都愿为皇叔付出一切，朕常常感慨未能得到皇叔的教导，不知道皇叔是否愿意留在豫州陪伴朕，让朕聆听你的教诲呢”，献帝放下了手里的金弓金箭，满脸真诚的说道

刘备顿时石化了下来，同时石化的还有身后的所有人，一众文臣武将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下意识的，刘备看向了曹操，而心有灵犀的关张也怒视起了曹操，但三人都愕然发现，这次连曹操也发起楞来了

是演戏，还是真的不知情，天子竟然会当着天下诸侯面上夺了刘备的统治权，这徐州牧比起豫州牧，好的不是一点点，徐州那是完全是自己的，而豫州牧在夹缝中，还在天子脚下，要来也没用

众目睽睽之下，刘备即使心中再不情愿，也只能说道，“谢陛下隆恩”

谁都没想到，狩猎开始的第一箭，就将刘备给秒了

森林里跑出了好几只鹿，献帝微微一笑，对着刘备说道，“素闻皇叔文武双全，还请先射”

刘备接过献帝交给的金弓金箭，心中叹了口气，开始拉弓瞄准，但一众文臣武将都很奇怪，这刘备竟然没有搭箭就想射出

咻，一声响亮的破空声激射而出，一头大角鹿应声而倒，随即，众人顿时瞪大了双眼，那大角鹿竟然爬了起来，快速小跑，往着刘备方向而来，随即，大角鹿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举动

大角鹿竟然跪伏了下来，在刘备脚下，轻舔着刘备的战马脚蹄，而战马竟然没有一个飞身踹死它

“好，皇叔仁义真是惊世骇俗，马某佩服”，首先鼓掌赞扬的是马腾，这个养马，戎马半生的名将自然知道，那大角鹿小小的动作代表着什么

众人也纷纷向刘备庆贺，刘备也拱手微笑着一一还礼感谢

接下来轮到天子射击，天子虽然长得也很高大，但却是箭术低手，连射三箭都落空，只能请教曹操说道，“素闻丞相是飞刀高手，昔年更是曾经刺杀过张让和董卓，不知道可否指导朕箭术”

“只要陛下高兴有何不可”，曹操哈哈一笑，也跟随着献帝跳下了马背，说道

正当所有人都看着曹操教导献帝射箭的时候，远处顿时传来了几声狼嚎，随即，十数只灰狼带着火焰飞扑而来，竟然是背上绑上了火箭

“来人，护驾”，曹操见状当即大喝一声，急忙射出一箭

曹操的箭矢落空了，在两只狼的奔跑路径的中间，但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两只狼都瞬间毙命，但这骇人的一幕并没有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因为这狼群背上的火箭，显示了，森林里还有人，敌人

张辽顿时带领五十亲卫快速突进森林，没两下，就带出了十几具黑衣尸骸

“陛下洪福齐天”，见敌人授首，伏完和董承当即大呼着跪倒在地，激动的喊道

一众文臣武将也随即跪倒在地，大呼着

惊人的一幕再度出现了，天子身边的曹操忽然跳了出来满脸惊愕，所有人一见曹操竟然手持献帝的金弓金箭挡在了众人面前接受群臣的朝拜，都无不脸色大变

“陛下，想必森林还有余孽，关某愿前往一探”，上前一步和刘备并列的关羽满脸怒容，手里的青龙偃月刀瞬间向着旁边的空白地段劈出了一条金龙，直接将周围的大地给撕裂了，关羽神情冰冷的说道

“孟起也愿向前查探”，马超此时也满脸怒容，一条黄色的风沙之龙也在远处不住的盘旋，刚被马腾派去和关张套近乎的马超显然和关羽看到了同样愤怒的一幕

曹操虽然有了些惊愕，但面对众人或愤怒，或了然，或惊骇的目光，心中一动，只是对着献帝拱了拱手，顿时先行离去

狩猎之行，顿时不欢而散

刘关张和马腾父子一并走着

“祸国之贼，实在可恨”，马超对着马腾说道

“不斩此贼，天子必遭其祸”，关羽也很快明白了刘备拉住他和马超的含义，冷冷的说道

“二弟，一切以陛下安危为重”，刘备拍了拍关羽的肩膀，说道

和马腾同仇敌忾的说了番之后，刘备和马腾分路而走

“二弟，三弟，这事情恐怕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曹操如今拥兵数十万，向来都是和朝廷互相补益，一向韬光养晦的他不会做出此等鲁莽而没用的事情来，其中必有蹊跷”，刘备沉默了下，给了关羽和张飞一个安慰的眼神，说道

“大哥言下之意是和我们被封为豫州牧有关”，张飞惊讶的问道

“应该有关联，我们先静观其变”，刘备点点头，说道

另一方面，郭嘉冷笑从空间戒指里丢出了两条剧毒之蛇，冷哼道，“好一个董承，竟然连张绣都用上了”

曹操看着正往自己手腕浇酒的，双手漆黑如碳的程昱，惊骇的问道，“奉孝，仲德，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曹操自然不是自己跳出去接受忠臣的朝拜的，他是被程昱推出去的，但深知程昱性格的他，并没有当场说什么

“回禀主公，你所在的脚下忽然冒出了两条毒蛇，我只能将你推开，让奉孝迅速击毙毒蛇”，程昱咧嘴一笑，神色苍白的说道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奉孝，你说这事情还与张绣有关，可是陛下就在我身边啊，这怎么可能”，曹操急忙从空间戒指里掏出瓶驱毒的丹药，一边往程昱的嘴里塞，一边疑惑的问道

“这是阴阳血蛇，本身无毒，只有两条都咬向了同一个部位，才会产生剧毒，一旦产生了剧毒，无药可救，而且，它们最喜欢咬红色的东西”，郭嘉虎目眯了起来，细细的解释道

红色，曹操看了看自己今天身穿的大红袍，顿时醒悟了过来，脸上也闪过了一丝愤怒

“朝廷在此地尽在伯言眼下，除了来自张绣的死士，森林里面不可能出现死士”，程昱服用了几颗丹药之后，神情顿时好了不少，顿时解释道

“孟德，此风不可长，不处理他们，他们全都当你是董卓了”，郭嘉冷冷的看着曹操，说道

“先等等，我再警告他们一番，徐州淮南未定，我不想和他们完全撕破脸”，曹操也双拳紧握，但沉默了下之后，还是说道，曹操心中自然也是不喜欢别人算计他，但成大事者，忍是必修课，虽然很多东西在世俗中是必然，是无敌，但在有着陈留大仙的曹操眼里，还差很远，阴阳血蛇在世俗很厉害，但在曹操眼里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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