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议论他人非君子所为,这还是顾明鹤第一次做这种事。偏偏刚窥探完对方的身份当事人就出现在身后,再稳重的人恐怕也要心里发虚。
禾雀没什么反应,应该没听见他的话吧?
不不,听见了也没关系,他本来就没说什么!
顾明鹤在心里安慰自己,和游凭声对视的过程中,他的心跳却不知不觉加快了。
——如果对方直接点明自己听到了刚才的话,顾明鹤还能用话术辩解一下,现在这样不上不下,他反而更难受。
“行了,我们快走吧。影兄和乌鸦已经跑远了。”夜尧笑着指了指前方的黑暗,“这一错眼,当心影兄把乌鸦当鸟吃了。”
游凭声知道他在给顾明鹤解围,也不故意吓唬顾明鹤了,抬抬下巴,说:“那走吧。”
“……”顾明鹤心里不自觉松了一口气,先游凭声和夜尧一步,转身就走。
行进中,他竖起耳朵,只能听见自己较为熟悉的夜尧的脚步声,另一道身影仿佛不存在的幽魂一般缥缈无声。
就算现在禾雀扭断他的脖子,他可能都来不及有半点儿反应。他心里突然浮现这样一个念头。
面对这种状况,没有修士会不升起警惕,顾明鹤几乎就要放出神识扫描身后人的动向。但这种行为对强者而言极为失礼,甚至会被视为挑衅,他连忙按捺住自己的冲动。
夜尧信任的人不会有问题的,还是别多想了。
顾明鹤告诫自己,同时还是忍不住心里狐疑。
禾雀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真有人能不使用任何额外手段……就如此完美地融入空气吗?
顾明鹤天资绝佳,修炼途中用功也十分扎实,感知能力较同修为的修士强大得多。
然而此时他竭尽全力地感受着黑衣青年的气息,却感应不到对方有半丝气息外泄,就好像自始至终他身后只有夜尧一个人。
——这还是对方没有故意隐匿自己的情况下。
这还是人吗?
走在禾雀的正前方,顾明鹤心里不由自主有些发毛。
“你是不是觉得逗他特有意思?”
夜尧的声音突然传入识海。
游凭声眨眨眼,“嗯?”
夜尧:“不用否认,我能理解你。明鹤逗起来确实挺有意思,你把注意力分给他也是正常——我完、全、可以理解你。”
游凭声:“……”
这种一本正经,又敏锐多思的正道修士确实挺好逗,就像戳一下就炸开的刺猬。
他就是闲得没事找个乐子,怎么被夜尧一说就那么奇怪?
有时候这小子介意的内容他就很不能理解。
游凭声想了想,挑眉问:“你朋友开始怀疑我了,要是哪天他真的发现我是魔修,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啊……”夜尧作思索状。
“我倒是有种篡改人记忆的法子,以我的神
识强度完全可以做到不伤他分毫,让他忘记他不该知道的真相。”游凭声看好戏一般故意为难道:“但是你应该不想这么做吧?”
夜尧不是那么古板,真到该用的时候邪术禁术他也不会排斥。但顾明鹤是他相当看重的亲友,以游凭声对他为人的了解,夜尧绝对不可能对顾明鹤做这种事。
“啊,这样的话的确很为难。”夜尧露出苦恼神色。
“所以?”
“所以——”夜尧灵机一动,“到时候我就告诉他,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怎么样?”
游凭声:?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这不是常识嘛。”夜尧一本正经点点头,“为了感激你,我把自己当作谢礼赔给你,而你也在我的感召下改邪归正,重新做人……这对因缘合道体来说是多大一桩功德啊,明鹤还要替我高兴呢。”
游凭声:“……”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是什么常识,话本里的常识吗?
“我救过的人又不止你一个。”
夜尧:“啧。”
夜尧看了一眼玉钧崖的背影,撇了一下嘴角,又说:“有了,我想到一个更好的方法。我就和他说,你虽然是魔修,却是自小出生在北溟,被迫在魔修地盘里讨生活,本性不坏。其实你一直心向正道,逃离北溟后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他三言两语勾勒出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形象,最后总结:“明鹤很有同情心的,也不是那种顽固古板的人,有我担保,他一定不会告发你。”
心向正道,从没伤天害理?
谁,他吗?
“……有点恶心。”游凭声评价。
“哈。”夜尧幽幽说:“在某些人眼里,你不就是这样的吗。”
某些人?
游凭声困惑了一下,随即想起来,这好像是他在薛霖面前的人设。
当初他找薛霖炼丹,丹药的性质决定他没办法掩盖自己的魔修身份,便只能另辟蹊径,演出了一个让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