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载仪压住愤怒问道。
谁知载仪的这声轻问,很快引来了巧月的一声大笑。
她笑了许久,笑得甚至有些诡异,就连眼角都笑出来些许泪水来。
“你现在来问我,我想要什么?载仪,我想要我娘,你能让我娘死而复生吗?”巧月突然大喊着。
就连一旁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程蝶馨都吓了一跳。
“你娘她是自作孽不可活,更何况她是自戕,和我们有何关系?”程蝶馨反驳道。
“不用你说我程蝶馨,你们那日在场的,凡是参与了我娘的事件的都别想活,我要一个一个报复你们,你们不是情比金坚吗?那就一个一个排队去地狱抱团取暖吧哈哈哈哈。”巧月又开始了大笑。
饶是程蝶馨都被巧月说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此时又不能打她,滚刀肉一般,让程蝶馨此时气得够呛。
恰好,这时李易安推门而入。
见到气得不得了的程蝶馨,李易安连忙走过来问着“她不肯说?”
“岂止是不肯说啊?她还学她娘诅咒我们,吓死人了。”程蝶馨叽叽喳喳地跟着李易安吐槽。
李易安宠溺地看着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
“有下落了?”载仪转过眼睛问李易安。
李易安此时也想起正事,走到了载仪身旁。
“许和清最后出现在樊楼,之后就不见了,我搜查发现,屋内有打斗的痕迹,他很有可能是被掳走了。”李易安说道。
载仪沉默地点点头。
接着载仪转过头去,看向此时已然疯癫的巧月。
他抓起巧月狼狈的脸,让她直视自己。
“你别忘了,你哥哥还在边疆······”载仪咬着牙轻轻说道。
他的话言简意赅却足够震呵住巧月。
巧月果真沉默了一会,像是在仔细思考,接着又发出怪异的笑声。
“阿玛那时就是这么威胁我娘去死的,你现在也用来威胁我?我这全是为了我那可怜的娘亲,哥哥会理解我的!”巧月说道。
“如果你给出解药,那么我答应你,我会让你娘的牌位入住襄亲王府,我也能保证不杀你,让你无罪释放,若你依旧执意要她的命,那么你就等着为你哥哥收尸吧。”载仪阴沉的说着。
此时巧月的眼神中充满了怒气,她怨怼的看着载仪,突然她转过脸,冲着载仪手掌的虎口处狠狠的咬了一口。
鲜血顿时弥漫在她的唇齿之间,血腥味充满了屋子。
李易安和程蝶馨见状立马上来,拉开了巧月。
程蝶馨没忍住又是一嘴巴扇上去,李易安则从身上撕下一块布赶忙给载仪这血淋淋的虎口包扎起来。
载仪没有叫痛,只是静沉沉的盯着巧月。
巧月露出沾满鲜血的牙齿,笑着大喊道“我告诉你,我那个便宜哥哥你若是想要他的命,你就拿去!我服用了母毒,怎么也活不了多久,我还怕什么?我就是想要看着你们一个个都去死!”
“她真是疯了。”就连李易安都无奈的这样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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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屋内的王语如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出了一身汗,汗淋淋的衣物贴在身上很难受,心口的绞痛差点没让她死了。
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她缓缓起身,向一旁看过去。
此时载玄见她清醒,立马跑过来问道“好些了吗?”
一旁的汪守节也又拿了一根银针走过来。
“王小姐,你渴不渴?屋里熏了艾草与白歇草,出汗排毒的,这下体内没了水,定是有些难受吧。”汪守节温柔的说着。
王语如舔了舔干涩的唇,点了点头。
载玄见状立刻去倒了杯水。
王语如接过,一饮而尽。
很明显,这一小杯不够解渴,载玄看出来,立马将那一整壶都抱了来。
王语如就这样‘咕噜咕’的喝着,像是半个月不喝水了一样。
喝完水,王语如终于没有那种。觉得自己不是一条干巴巴的鱼在干涩的河流中的难受感了。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心底和脑袋的绞痛。
她想要开口说话,却有些费劲,比上次还要糟糕。
王语如强撑着说出话来“载仪······她们在哪?”
王语如的声音此时如同年迈的老人一般,有气无力又叫人听不懂。
载玄琢磨了许久,才听懂说道“没去哪儿,就是在后院,说个好事给你听,巧月找到了,现在正在审问她呢,问她要出解药,你就能好了。”
载玄乐观的说着,王语如却愣了愣。
巧月怎么可能那么好对付?若是她肯交出解药,恐怕这时载仪几人早就回来了,怎么会在那里干耗着?
昨日听载仪的语气,她还以为自己的病真如她们所说,并不算严重。
可经历今日这一遭,王语如有些不安了,她想,她可能会死。
王语如木讷地半坐在床上,神情极其落寞。
若是要死了,她要不要与载仪说出自己的心意呢?
想到这,还未来得及多想,王语如的心口就异常的绞痛,那股熟悉的窒息感又一次来临。
王语如顿时疼出了汗水,死死地捂住胸口。
出于医师的敏感,汪守节立马意识到不对劲了,连忙跑过来,抓住王语如的手,施针。
“别想别的,清空头脑。”汪守节急忙说着。
王语如此时快要死过去了,自是没空想别的,良久,终于那疼痛隐退了下来。
王语如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生怕一下秒就再也不能呼吸。
此时的载玄彻底吓傻了,他的眼角都有了微微泪光。
“我去叫大哥!”他转身就要走。
“别·····去!”王语如沙哑至极的声音轻说道。
王语如不想让载仪分心,这几日,载仪的情况她都看在眼里,载仪因为担心她几日都未曾合眼与吃饭了。
在这样下去,他也不会好了。
现在,自己已经平稳下来,不能总是让载仪担忧了。
“你别担心,我爹再过一日或半日就能回来了,他一定有办法,你一定要坚持住。”汪守节安慰王语如道。
王语如虚弱的扯起一个笑容,冲着他点点头。
过了一会,王语如的情况又平稳了些,载玄忙着去厨房吩咐给王语如做些好吃的流食。
汪守节则在一旁照看王语如。
“若是困了,就睡一会吧。”汪守节轻轻说道。
他看出来王语如有些困倦,但她似乎不敢睡,或者心事太多,睡不着。
王语如轻轻看了他一眼,接着摇摇头。
汪守节轻叹一声说道“不如我推你去院子里坐一坐吧,今日落雪落得不大,也不冷。”
王语如这病不仅是身体的病症更是心病,能够心情好些,也能多坚持几日。
王语如想了想难得的点了点头。
于是,王语如就这样坐在轮椅上,由着汪守节将她推到一出枯枝大树下,汪守节打着一把油纸伞,替她挡雪。
王语如就这样看着庭院的点点梅花在凋零,如风中残烛,要快就此香消玉陨。风刮得很紧,雪片像扯破了的棉絮一样在空中飞舞,没有目的地四处飘落
她轻轻地伸出手,看着雪花一片片落在她的手中又逐渐消融。
她想到了嫁到襄王府那日,她困在轿子里,载仪来救她,那日的雪花也如今日一般,只不过,那雪花是消融在他的肩膀上。
她那时一定不会想到,未来的自己,竟然会爱上这个根本不可以爱上的人。
想到这,王语如笑了。
汪守节注意到了,他蹲下身子也笑着说道“多想些开心的事情,病也能好得快些,你是我见到中了这种毒还能活的时间最长的人,也许,老天此时也在上天庇佑你好好活着吧,这都是天意。”
王语如微微点着头。
她不想死,至少不是现在,她还未做的事情太多了,至少让她再见到父亲,让她成为真正的律师,让她完成姐姐所有的遗愿······
可她却也不愿意强迫她人帮自己硬续命,若是真的没有解药,那她也没办法,她以前觉得自己是不怕死的。
可真当死亡的脚步声不断逼近时,她又无比地感到恐慌和害怕。
雪花又一次缓缓落下,落在了她的头发、睫毛
上,可她却不觉得寒冷,反而享受这种活着的真实感。
王语如回到了屋子,坐在了床上,拿出那时在梦溪阁在载仪手里‘偷’来的笔墨。
她将纸展在腿上,一笔一划地认真写着。
写的不是别的,是她的遗书。
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下去,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再也看不见明日的太阳,所以,写遗书对她来说很重要。
此时屋内无任何一人,极为安静,正如王语如此时的心一般。
王语如就要写完,准备收笔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王语如想要将那遗书赶紧放起来,却忘记自己此时虚弱不堪,颤抖的手一不小心还将墨水打翻在地。
‘咕噜噜’那墨水瓶滚得老远。
终于停留在一双鞋下。
不是别人,正是载仪。
王语如望着和那日自己从梦溪阁偷完纸笔时发生的一模一样的状况,她没忍住轻笑了出声。
载仪轻轻弯下腰,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抓,便将墨水稳稳握住。
“还是那么冒失。”载仪笑着说道。
载仪迈着四方步大步流星地走来,看见王语如的纸张。
他愣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你是在······写遗书吗?”
王语如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纸张还没有收起来,刚刚只顾着看载仪了。
于是,她连忙慌张地将纸张叠起来想要收起来。
谁知,载仪先行一步,整个身躯靠近王语如,伸长手臂将那纸张抢了过来。
王语如惊呼,却还是叫那纸落在了他的手里。
载仪看着这封遗书上密密麻麻的字迹,他沉默了许久。
王语如看着他表面平静,却也瞧见他的双拳握得紧紧的,身体也绷直,那是载仪发怒前的征兆。
果然,如王语如所料,载仪愤怒至极。
他伸出大手狠狠地撕碎了王语如写的遗书。
他轻轻一扬,将那雪白的纸张扔得四散而去。
“我不允许你写遗书,你不会死,你听见没有,你不会死,你也不许死!”载仪怒吼着。
这还是王语如第一次看见这般孩子脾性的载仪,她也不自觉地愣了愣。
“载仪······”王语如缓缓开口,想要说些什么。
载仪却不想听她说出什么现实的话语,转身就要走。
“别走,我答应你······我不会死。”王语如沙哑的声音干巴巴的说着。
王语如刚刚还在嘲笑载仪的幼稚,没成想,下一秒为了挽留他,自己也跟着一起幼稚。
她说不会死,就能不死吗?
载仪此时也停住了高大的身躯,缓缓转过身来,看向王语如。
王语如离他有些远,却也看得见,他的眼眸似有泪水。
王语如温柔的笑着看向他,还不忘摆摆手,再一次无声的呼喊他来。
她就这样看着载仪别扭的身躯转过来,走向她。
刚一蹲下他的身躯,载仪就已经流泪了。
王语如愣住了,她还是第一次真切地看到他哭泣难过的脸庞。
缓了许久,王语如才伸出手,轻轻的扶上他的脸庞,替他拾去泪水。
“我不是还没有死吗,做什么啊?”王语如试图安慰他道。
“你都不像我认识的载仪了。”王语如虚弱的笑着说道。
载仪听了这话,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最近真的太爱哭了,他何时也变成了这样?
“陪我去院子里坐一会吧,我刚刚待的时间太短了。”王语如存有私心的说道。
载仪此时恨不得王语如多提出些要求好让他满足。
他点点头,怕她冷,硬是给王语如裹了许多曾厚衣服才推她出门。
此时外面的雪要比载仪来之前大了许多,不一会,这纷纷暮雪就如同柳絮一般砸向地面。
王语如和载仪的伞较小,还是有许多雪花有机可乘的落在二人的头发以及身上。
王语如回眸,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铺满了二人的墨发。
王语如仿佛看到了花白了头发的载仪,她想自己此时也会是满头‘白发’
若时间能够停留于此时该多好,她和载仪二人,就能共白头了。
这样想着,王语如突然又一阵心口的绞痛,她痛苦地嘤咛一声,载仪立刻回头。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