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
失了源头的阴煞之气,宛如无根之萍,迅速虚浮四散开来,被蒙蔽遮挡的天光破隙而至,世界骤然明亮!
当细碎阳光透着树叶,斑驳映照在林间,那些远去的鸟鸣虫叫重新归来,凌哲至此才算知道,什么叫自然的安宁美好!
——这是什么伟大的神通!
果然是他求来的无所不能救命小菩萨!
凌哲瞬间激动得打摆子。
……哎等等!
他的身体能动了!
凌哲抬起僵冷的胳膊,哪怕余留的阴寒让他控制不住地发冷颤抖,他还是努力用那哆嗦的手,去摸脸、胳膊、双腿……身体完好无损!他活下来了!
凌哲吃力地翻身坐起,感激涕零地跪伏在岁岁面前:
“谢谢小菩萨救命之恩,我凌哲无以为报,愿意后半辈子为您当牛做马!”
岁岁抓紧血玉,小脸儿有些懵。
小菩萨?
不是小神仙吗?换称呼了?
她晃晃脑袋,甩掉这些搞不懂的疑惑,脆声拒绝了凌哲:
“我不需要牛,也不需要马啦!”
她有小山!
被拒绝的凌哲有些许的懊恼。
但他不敢反抗岁岁的决定,只好谨慎地询问:
“那您需要什么?只要我可以,一定为您办到!”
这可一下子把岁岁给问住了!
岁岁的头等大事当然是成仙,可这是她自己的事儿,别人帮不来,至于其他的嘛,岁岁暂时想不到。
苦恼让她脸蛋儿皱成了小苦瓜,凌哲观察着,打小在长辈们手下磨练出的察言观色本事,在此刻发挥到了极致。
“……或者等您有了需要再说?”
“可以呀!”
岁岁舒展眉眼,神情陡然轻松起来。
凌哲也跟着笑了。
随后,他视线下移,看到了岁岁手里的血玉。
“这块红玉就是罪魁祸首?”
凌哲不傻,甚至脑子很灵活。
刚刚小菩萨把红玉拽走,那些奇景怪象便跟着消失了,这让凌哲很难不联想到红玉有问题!
岁岁歪了歪头,主动解释:
“红玉?这是血玉!上面的红色都是被血染成的哦!这么重的煞气,它的主人肯定死得好惨好惨!”
岁岁一脸的同情。
而凌哲却快要吓昏过去!
“血、血玉?”
光听这个名字,就足够令人不寒而栗,更别提小菩萨说的原主人惨死……
“难道这玉里有鬼?”
凌哲脑中警鸣大作,紧张地左顾右盼,生怕一个不注意,冒出个白衣女鬼来把他吃掉……
凌哲赶紧往岁岁方向凑了凑,一米八的身板恨不得缩到比岁岁更小。
岁岁瞅他一眼,像在看大傻子,语气怜悯地科普:
“这世上没有鬼哟。”
“真、真的吗?”
凌哲略显迟疑。
可转念想想,小菩萨不可能骗他。
他悄然松口气。
不过很快,更大怒火涌上!
当初把血玉卖给他的人,是怎么夸的?
哦对!说颜色如此纯正通透的红玉,举世罕见,乃玉中极品,寓意大富大贵、鸿运当红!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奶奶寿宴在即,他一心想挑块好玉给她老人家,卖玉人的话恰恰说中他心坎儿,当机立断掏钱买下!
幸亏他在将寿礼送出去前,先在自己身上戴了戴……
要是遇到这些事的是他奶奶,岂不是要她老人家的命?
凌哲光是想想这种可能,就恨得眼睛出血,咬牙切齿道:
“等小爷回京,找到那家伙,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
岁岁无奈摇摇头,没做评价。
一饮一啄,自有天定。
既然是卖玉人种下了因,自然也该承受这份果。
岁岁在这方面通透着呢!
忽然。
她小耳朵动了动。
大概是阴煞之气褪去,这片地域的生气恢复正常,受到波及的禾苗似乎快醒了。
岁岁听见她在哼唧,赶紧起身:
“哎呀,时间不早,我要回去了!”
她跟禾苗是来捉迷藏的,现在两人都不见,大人们肯定急坏了!
‘岁岁,下次记得不要乱跑。’
这是小池说过的话。
岁岁跟他约定了,自然不会忘记,急匆匆就准备往回赶。
凌哲跟着起身,紧张询问:
“小菩萨您要走了?能不能带上我?”
他试图扶着树干起身,可身体被血玉影响了一整夜,不可能没有后遗症,这一动,浑身虚软无力,险些摔了。
岁岁犹豫着回身。
“你低头。”
凌哲不明所以。
但出于对岁岁的信任,听话低头。
岁岁伸出小指头,在他眉心戳了戳,顺势灌进一丝生气。
千年人参精的生气并非常人可比,岁岁这一指头,让原本身处寒冬腊月的凌哲,瞬间踏进春暖花开,四肢百骸似有热流淌过,整个人的精神头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这难道就是赐福……谢谢小菩萨!”
凌哲感激得快哭了。
岁岁讪讪地挠了挠脸蛋儿。
“没有这么厉害啦,管不了多久,顶多撑到走出春山,你还是会大病一场哦!”
“不不不,这已经足够了!能遇见小菩萨已经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凌哲在这方面不贪心,自有分寸。
岁岁倒是认真反驳了他的话:
“你的福气不是上辈子修来,是这辈子修来的哟!就是因为你身上的功德金光保护了你,血玉才没有把你马上吃掉哟!”
“难道我做的那些慈善、捐的钱……是有用的?”
凌哲从未有一刻如此感激过自己随手付出的善心。
狐朋狗友笑他当世圣人,他也不在意,想着反正零花钱用不完,捐出去,能帮一个是一个。
可正是因为他的豁达和没有目的,才让这份功德金光,在危机时刻护住了他的性命!
“……做好人果然有用!”
凌哲眼角湿润了!
岁岁用力点头:
“是呀是呀!”
她忽的睁大眼睛,感觉到一大团金光迎面砸来,砸得她晕头转向!
凌哲见她变脸:
“小菩萨您怎么了?”
“没、没事。”
就是有点醉……功德了?
岁岁露出小猫儿般餍足的笑。
两人爬上小山坡。
岁岁凑近倒地的禾苗,推了推她:
“禾苗?”
“叫、叫姐姐……”
禾苗呓语着,仍未清醒。
岁岁让凌哲背上禾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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