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远听完以为沃尔夫也是看上了那个作为第二军团底牌的动力炉, 不由因为两人的默契而微微一笑。
或许,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爱人吧……
但秦云远不知道的是, 另一个人的脑子里已经塞满了黄色废料。
而操控着机甲的施瓦茨则不如两人那般惬意。
他出身平民, 身后并没有任何家族。
他曾经也是帝军大的骄傲, 曾经也是与秦修一同被誉为帝国双星的天之骄子,他靠着自己出色的基因和能力一步步爬上了帝国巅峰的位置,成为帝国平民口中的传奇。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弱点, 那就是太过于喜欢冒险, 也太过于喜欢那位帝国公主。
他一直都知道格蕾西亚并不喜欢自己,她是有预谋地接近自己, 获取自己的信任, 甚至利用他对她产生的爱慕而控制自己。
那天她算计自己与她发生关系的过程, 他什么都知道, 她甚至利用他与她的孩子大做文章,可是那又如何呢?
毕竟,深爱她是他甘之如饴的缺点啊……
施瓦茨知道自己如今唯一的目标就是直接率军冲破这道防线, 然后冲入指挥舰中的指挥室, 利用爆破弹直接让那个格蕾西亚的弟弟化为血雨。
他也知道如今的状况来看,等他达成了目的后,恐怕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愤怒的帝国卫戍军的包围……
所以,索性拼上了最后的一切再去为格蕾西亚再做些什么吧……
秦云远从沃尔夫那里拿到了出战的许可后就直接通过加速轨道飞出了指挥舰,与其他指挥舰中的机甲一起去支援自己的同僚。
而且他的目标也十分明确, 他直接盯上了那一架杀得最为疯狂的机甲。
施瓦茨也是一员老将, 在注意到感测器传来的威胁信号后, 就也迅速地直接加速,趁着一台帝国皇家卫戍军的机甲没缓过来,直接就近一发爆破弹葬送了对方的性命,而他也不顾那么近的爆炸对于自身的机甲的一些伤害,甚至无视了那一架偷袭自己的机甲,直接微调方向,保持了一个危险的大仰角轻擦过去,想离那一艘指挥舰更近一些。
秦云远记得这个动作,是施瓦茨年轻时在军演时展现的被称为“米格莱”的战术动作,也正是因为这个动作,他直接从众人之中脱颖而出,被当年的德文希尔八世看中。
如今这依旧虽然是个高难度的动作,但也已经没有那么非同寻常了。
秦云远的脚尖用力一点,同时一手自信满满地将操作杆拉到了底,整架机甲因为这样的操作而不由发出了一阵剧烈的震荡,动力炉淡蓝的能源色也是不由变得黯淡了些许,但是下一秒整个动力炉的颜色变得闪亮不少,整台机甲在两秒内完成了约一百二十度的大转弯,同时释放了信号屏蔽弹让施瓦茨暂时失去了观察外部环境的能力。
但是能够困住施瓦茨的也不过是短短一两秒,但当他施瓦茨冲出信号屏蔽弹的干扰范围时,迎面而来的就是十来枚的小型导弹。
施瓦茨的手一抖,终究还是让自己的机甲为了躲避这些导弹而进行腾挪,而也就是这么短短的时间,那一架原本被他甩在后面的机甲就出现在了他的前面。
这架机甲的颜色很是奇怪,帝国皇家卫戍军的喜好一直与皇室保持一致,不论是军服还是机甲,都是金灿灿如同金子一般,而这架机甲却以黑色为主色,只是以金色作为花纹色。而第一军团都是通体黑色,哪里冒出来的这么一架杂色的机甲?
施瓦茨试图再次从这架杂色机甲手中逃脱,但是他一尝试就被这架机甲用炮火围追堵截,直接将他逼回了原位。
秦云远并没有立刻将巨刃组装起来,毕竟如今两架机甲虽然已经正面交锋,但是之间的距离还是有些遥远,让它有些没有用武之地。
而且潜藏的暗刃,才是最能够一击致命的。
沃尔夫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交火,虽然没有办法直接看到那个人作战的身影,但是他莫名能够通过机甲的动作直接感受到了那人的所思所想。
他甚至心里有些莫名的扭曲,如今云远在与那个“姐夫”玩得开心,然而以前明明那个位置是属于自己的!
另一旁的侍卫长见沃尔夫还丝毫没有动身离开的意思,不由疾步走到沃尔夫身边:“陛下,如今这里不安全,还请您跟随我离开。”
“谁说这里不安全的?朕看这里最为安全了。”
沃尔夫眼中带着满满的痴迷注视着那一架在为了他奋勇搏杀的机甲,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迅如疾风,丝毫不拖泥带水。
这些时间内,他的云远好像又进步了不少呢……
若是连云远保护他的范围都称不上“安全”的话,那么哪里是安全的呢?
另一旁的侍卫长见到陛下宛如吸毒一般飘飘欲仙的表情,只觉得满满的惊悚,但是出于内心的忠诚,他还是单膝跪下,硬着头皮说道:
“陛下,您看秦副官的姿态,明显就是处于被动防御的姿态,我们的机甲性能由于动力炉的劣势已经跟不上第二军团这些敢死队的性能了。当务之急就是赶紧转移,我们的其他军队如今不过是被第二军团拖住了脚步,很快就能赶到,陛下您的生命才是重中之重!”
沃尔夫知道这些军士对于自己的担忧,只是他们无法与秦云远一般明白他想要通过这一次战役想要达到的目标,他的云远——万中无一!
因为这样的认知而莫名感觉到些许开心的沃尔夫也就原谅了这个侍卫长的无知,并且好心情地为他解释了几句:“我一旦成功逃离,你若是施瓦茨你会怎么做?”
侍卫长恨不得把这个现如今还饶有兴趣问话的皇帝打晕抗走,但是沃尔夫身上传来的危险的信息素还是让他难以做出僭越的动作,只能继续保持单膝下跪的动作,动用脑子开始拼命思索:“要我的话,可能就会见目的难以达到而放弃,退回去重整旗鼓了……”
毕竟第二军团还是有些余力的,而且一次不可能成功的行动也没有坚持的必要。
这时,沃尔夫正眼看了眼自己的下属:“所以为什么你还不明白么?”
“如今的施瓦茨是只扑火的飞蛾。只要我站在这里,他就绝对不会放弃!”
“帝国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一战,施瓦茨必须死!”
举起双臂,沃尔夫仿佛要拥抱整个星空,注视着那两架在百米范围外厮杀的机甲,他的眼中满是灼热的火。
云远,你也应该明白的吧。
帮朕杀了他!
杀了他!
施瓦茨越是与那架机甲缠斗,就越来越感觉自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站在帝军大ABM大赛厮杀了整整一个月的年轻人,他几乎是使尽了一切解数,但是只是给那架机甲造成了一定表面的损伤,甚至那个人应对得已经越来越从容……
他已经猜到了驾驶这架机甲的人究竟是谁,必然是那个与皇帝关系亲密的秦修的儿子!
秦云远也注意那些被施瓦茨视死如归的气势所带动的敢死队亲卫给帝国皇家卫戍军带来了极大的损失,而且他同时感觉到了施瓦茨的力不从心,毕竟如今的他已经过了人生中最为璀璨的时间段,而驾驶机甲是个极其考验体力和反应速度的工作。就算他能够凭借动力炉的优势给他造成一些麻烦,但也仅次而已了。
施瓦茨的眼睛微微瞪大,而就在这他猝不及防的时刻,一柄带着紫芒的巨刃就从对方机甲的身体内组合拼接而成,同时,他的机甲突然放弃了远程的交战,而是近身,双手持刀直接一个横劈。
那一瞬间,他好像回到了数十年前的那个赛场上。
那时他已经战斗了几近一个月,眼看着就能站上那个学院最为闪耀的位置时,他遇上了那个男人。
那最后一战他一败涂地,被对方抢尽了风头,被众人忽视。
那个人就是秦云远的父亲——秦修。
人们都把他和秦修并列说是什么帝国双星,但是所有人也都明白——秦修远胜于他!
施瓦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在这时候记起那么多,他直接利用机械臂上的装甲重新组装,构成了一面盾牌,试图阻拦下秦云远的这一击。
出乎他意料的是,秦云远手中的巨刀遇到这一面钢铁盾牌好似只是遇到一块豆腐,在电光火石间,那面盾牌顿时被斩为了两半,连带着那一条机械臂也被一分为二,最终无力地垂下……
施瓦茨这才明白这柄巨刃的厉害,但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那个金黑色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直接对着他的驾驶舱一刀刺下……
他的眼前又出现了一些画面:
那是在他败于秦修之手后的晚上,他没有去买酒喝,只是找了个角落,赤手空拳对着学校钢铁制成的围栏猛捶。
这时候他听到了一个与其他假惺惺安慰不同的声音:
“就这么输不起?”
他转过头,却看到了一个全然不该出现在这里的Omega,她小手小脚小脑袋,若是以往他面对Omega还会收敛下自己的暴脾气,但是见到她那丝毫没有掩饰眼中奚落的神态,他只觉得胸腔中的愤怒之火如同遇到了油,一下子猛烈到烧去了他的理智,也不再去管为什么会有个Omega出现在这里,他恶狠狠地问道:
“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就这么输不起?”那个瘦瘦小小的Omega丝毫没有畏惧他,反而将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他当时就想把这个Omega揍一顿,但他刚抡起拳头就听到她继续不卑不亢说道:“难不成你连下一次赢的勇气都没有了么?”
“你觉得我会赢?”他突然收住了拳头,轻轻地问出声。
“当然了!”那个少女回答得分外笃定,眼中布满了他已经失去的勇气和野心,她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我相信你!”
那一瞬间,从来不对Omega有过冲动的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色若春华。
“格蕾西亚,格蕾西亚……”如同当初的毛头小子一般,施瓦茨攥紧了一直挂在他机甲舱内的她的照片,一遍一遍地唤着心上人的名字。
他无父无母,是个出身最为低贱的平民,性情残暴的他向来形单影只,直到遇到了格蕾西亚。
他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他也是个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的心胸狭隘之人,他从来不是个好人,甚至连个好父亲都算不上。但是他愿意为了格蕾西亚做到一切。
“格蕾西亚,对不起,对不起……”我就算拼上了性命,也不能帮你杀了沃尔夫,对不起……
秦云远操控机甲拖着施瓦茨几乎报废的机甲返航,看着自己小心翼翼好不容易才完整保留下来的动力炉,他的眼神不由一软:战争果然是科技的催化剂,想必沃尔夫见到这个一定会高兴。
沃尔夫见到秦云远把施瓦茨的机甲直接捅了个对穿,嘴角一扬,压抑着我家小受就是这么猛的自豪心情和颜悦色对着一旁的侍卫长说道:
“看到没?朕说的没错吧。赶紧把这个消息传遍其余还在继续作战的第二军团,如果投降朕可以给他们宽大处理,若是继续冥顽不灵,让他们通通去死!”
口中虽然吐着高高在上、冰冷无情的话语,但是沃尔夫自身并没有什么感觉,如今战事马上就要收尾,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暂时不用他一个皇帝劳心劳力,所以沃尔夫满脑子都是:
云远待会要怎么奖励朕呢?
要是他真的那么直接,朕是吃还是吃呢?
由于动力炉很是庞大,为了暂时的技术保密,秦云远把它带入了自己临时的机甲停放舱,然后他派专人守住门后找到了沃尔夫:“奖励就在我的机甲停放舱内,陛下与我一起去看吧。”
沃尔夫一听要去机甲停放舱内,原本就已经歪掉的脑回路更是偏了不少:
云远最近真的好主动,吃定了如今朕没什么事,就主动约朕。
而且地点选择在了机甲停放舱内,难道是约他一起登上有些狭窄的机甲舱,然后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云远果然越来越有情趣了,既然他这么主动,他怎么能够拒绝。
狭小的机甲舱,只有一个座位,完全可以……脐橙?!
好,真是个……好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