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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夜。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埋在凉亭阴影里的少年转过了头, 注视着秦云远。
那人的眼下因为持续多日的忙碌而多了几分青黑, 但是整个人因为精彩的赛事背后代表的决策成功而精神奕奕。
沐浴在月光下的他更加显得仿佛自带着光芒, 亮而璀璨, 一向冷硬的面容仿佛也被柔和了不少。
秦云远本来只是路过这边的凉亭, 见坐在阴影处的少年有几分眼熟,这才多看了几眼认出了连承泽, 见他不应答, 秦云远又上前几步。
他以为连承泽是因为明日的决赛而担忧, 或许,现如今的孩子需要的是一些鼓励?
“今天你的表现很好,明日的那个披着纵横家虚名的家伙并不需要在意。”
连承泽抬起头, 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直勾勾地看着秦云远:“那秦大哥呢?你怎么也还不睡?”
“明日抡材大典决战, 我需要安排的东西自然是多了些, 如今自然要去睡了。”秦云远如同对待小孩一般揉了揉连承泽的脑袋, 显得亲昵而信任,“明日便是名动天下之时,别熬夜了, 早点歇着去吧。”
连承泽抬起头,看着那人带着些许笑意的脸颊, 脑海中又是徘徊起了那些他听到的秦父与宾客的交谈:
“这次秦家少东家真是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大开眼界了, 那些什么广告、冠名权之举,也就秦少东家能想到了。秦兄真是教子有方啊!”
“哪里哪里,那个小家伙还要靠诸位好好帮衬着些, 也好让我把这秦家的担子早日交到他手里!”
他也相信自己明日能赢对方,只是,赢了之后呢?
就算回到北魏,他也终究不过是父王二十多个儿子中的一个罢了,而且北魏不比齐国,那里秦家势力弱,那里还有许多对他虎视眈眈的人……
况且秦家也离不开那人。
一向锦衣玉食、享受无边富贵的他会愿意跟自己回北魏么?
这些年下来,他也知道秦云远与父母感情极深,怕是,难的吧……毕竟两人只是一场交易,他只是在自己身上下了一注罢了,一个商人怎么会与自己的商品同甘共苦呢?
脑中百转千回,终究是没敢把那个问题问出口,他仰起头,问道:“今夜,我想与秦大哥抵足而眠,不知秦大哥方便否?”
秦云远因为这个奇怪的要求而愣了一愣,回过神就见那个在赛场上睥睨天下的少年郎仿佛遭受了天大的委屈,人本就没什么精神,现如今整张脸更是耷拉了下来,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失去了光彩,可怜得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秦云远见他这样,莫名有了几分心软。与这个合他心意的男主相处了近七载,也早已相处出了几分真实的兄弟情,虽然习惯了一人睡,但是偶尔那么一回,应该也没事……
但当他刚点下头,就见连承泽原本皱巴巴的脸上就划过了一丝得逞的笑,但是头已经点了,秦云远也不介意那么一个朋友间的笑闹,也便直接转过了身:“走吧。”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秦云远就因为身上的不适而提早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了腰间搂着自己的手臂,以及紧紧贴在自己胸膛上睡得正熟的脑袋。
他微微动弹了下,想把男主的手拉开,却发现他搂得更紧了些,秦云远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一掌拍在了眼睫毛正乱动的连承泽头上:“醒了就松下。”
装睡被发现的连承泽脸上多了几分羞恼,他睁开眼坐起身,看着秦云远脸上的冷色,心里觉得有什么小秘密被发现了,正慌乱着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就见那人已经穿好了外衣,语气全然没有昨夜的关切和温柔:
“下次不许再犯。你已经不是当年的孩子,该学会自我约束和担当。”
经过这一次抵足而眠,他才有所感觉,自己一直教导着男主,因为心理年龄也有几分一直把男主当成孩子看待的意味,是否就是因此导致了男主的心智不成熟,造成了对他的过分依恋?真像个小孩子一样的连睡觉都要抱着他……
皱着眉,秦云远意识到这个问题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
男主亲近于他,对他完成任务自然是帮助极大,但是这样的依恋哪是一个未来的帝王该有的情感。
看在两人数年的感情上,他还是提点了几句,然后就急匆匆出了门忙碌,他相信男主听得懂他在说什么,稍微注意下就好。
但是连承泽完全没有按照秦云远的思路那么想:自我约束和担当……他此言是在说——他未来是真的不会陪伴自己了吧……
心里钝钝地痛,好像是与母亲分别时的痛,但又好像存在着些许不同。
不知坐了多久,连承泽才站起身,穿上外衣,嘴角挂上了轻蔑的笑,等到他登上王位,秦大哥明白他的价值应当就不会离开了吧,实在不行,他就踏平这齐都!
想不清楚他对于秦云远的不舍究竟是什么,但是连承泽知道他绝对不会松手!
只是,那嘴角的笑容始终带上了几分苦涩。那样会无情地离开自己的人,真的是他想要留住的存在么?
一直在忙碌的秦云远全然不知连承泽的心路历程,等到比赛即将开始,他坐上了对面秦家酒肆的俯瞰赛场的最佳位置,看着那如同标枪般伫立在赛场上另一侧的少年,听到周围人对于这位异军突起的北魏王孙的敬佩之语,不由也为自己培养的男主感到了些许的骄傲。
首先是裕勇王表达了些许对于诸人赶到此地一览盛况以及诸位商人赞助的感激,获得了大量士子和商人的欢呼,趁着现场气氛极好,裕勇王也就当众宣布了此次决赛的命题。
一瞬间,众人皆是窃窃私语。
秦云远也是一愣,拿着茶盏的手一顿,他倒是万万没想到,那三位评判官竟然定下了这么一个题。
题目词藻华丽,但是归纳后也就一句话——论北魏为什么那么多年还未灭一国。
这题可大可小,也有不少人私下议论过,但从未有人把这个问题放在台面上对辩过,赵廉话音一落,就激起了所有人的兴奋以及共鸣,所有人都期待着台上二人会如何作答。
立于连承泽对面的正是当年游说齐易两国结盟的纵横家方岳之子方郴,他圆面长耳,一副敦厚老实的模样与其父极像,但是无人敢轻视这么一个看着普通的人。
虎父无犬子,方岳的三寸不烂之舌方郴必然也学到了不少,他一直是坚定的齐易联盟拥护者,为了齐易两国奔走游说,是让北魏朝臣都头疼的人物。
姬常卿微微眯起了眼,王孙啊王孙,你这次会作何回答呢?
方郴知道这个命题不少人都曾经对辩过,多得是陈词滥调,一下子想出什么新颖的论点完全不可取,一是能辩倒众人的论点并不是拍脑子一下子就能出来的,二是就算造出新论点,也难以保证他能将这个论点在对方面前护得密不透风。
而他也观察过对方的辩论方式,多得是让对方将论点说完后才进行辩论,只要他先将最能博得众人共鸣的论点说完,那便完全可以以居高临下之势将其碾压!
“正所谓,北魏乃虎狼之国,苛政猛于虎,国人道路以目……”方郴大逞口舌之利,将北魏批驳地体无完肤。
这些话都是普通齐国人对于北魏的认知,加上与生俱来的辩者气场,直接获得了一片齐人的喝彩。
听得台下诸人的喝彩声,方郴觉得自己的决断果然无错,一扬下巴就打算继续滔滔不绝地发表自己的言论,乘胜追击:“我齐人怎会让自己受此屈辱,自是众志成城……”
“哈哈哈!”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一向谨慎行事的连承泽竟然在这时候用笑声打断了方郴的话语。
“你笑甚!北魏道路以目举世公知,抵赖不得!”方郴虽是有些惊异,但也只以为是对方摆得**阵,来扰乱他的思绪。
“我是笑你徒有其表!空有虚名!堂堂方岳之子在此盛会竟也只会拾人牙慧!滑天下之大稽!”
“哈哈哈!”台下的人也随着连承泽笑了起来,毕竟先前方郴所言之事早就为人所知,他不过是老调重弹,真当不得什么本事。
秦云远看着成功扳回一局甚至狠狠地把对手贬了一通的连承泽,眸色微深。
明明对方在大笑,他却从对方的举动中感觉到了丝丝不正常,他好像是在发泄什么,难道是在不高兴?
可为什么呢?
要是让兄弟们知道了他在齐国排长队就为了一碗齐国商人施舍给贫民的热粥,怕不是要笑掉大牙……
想到什么,他的牙咬得嘎吱作响,要不是……他们也不至于落到这般地步!
这时候,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面如冠玉的小公子,约摸十二三岁左右的年纪,一头乌黑的长发扎而不束,身上披着极其名贵的黑熊皮斗篷,片片纯白的雪花落在上面,显得分外明显以及刺眼。
虽然来者年纪极轻,但是那双静如深潭黑如墨点的眼睛却让卫勇觉得他的一切都仿佛一册被摊开的书卷,被这位少年在转瞬间览尽。
感知到威胁后两步间距离缩小,气息微迅疾,右手飞速微扣剑柄,加上这柄比齐剑细长了不少的制式长剑……
秦云远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向着这位他初遇的北魏锐士行了一个拱手礼,万分肯定地说道:“久闻北魏锐士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秦云远的声音极轻,在北风的呼啸声中大概也只有卫勇和他身边的侍卫听清了,但是落在卫勇耳中却如雷鸣:他的身份被这么一个少年郎看穿了!
秦云远拍了拍手,另一个侍卫就带着一个食盒小跑了过来。
他在这个世界已经呆了五年。
他不得不感谢那个系统对他的时间的赠与,要不是以小孩子的身份,让他融入这样完完全全的古代世界恐怕还是有着不小的难度。
这五年内,他已经在秦氏商会取得了不小的话语权,在整个齐国的商圈内也是有了属于自己“商业神童”的名号,这一次大规模的施粥也是由他主办,没想到倒是钓到了一条香喷喷的鱼。
他拉开了侍卫拎着的食盒盖,露出了满满一食盒的大鱼大肉以及香喷喷的面食,嘴角冲着他无意间钓到的“鱼”展露了赏心悦目的微笑:“初次见面,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作者有话要说:卫小泽(在心里疯狂恶龙咆哮):
你帮老子揍人去!
(疯狂锤人)
秦小攻:好的好的,马上给你治。
卫小泽:老子豁出命演戏就为了这?!
(继续锤)
秦小攻:乖徒儿,忍忍!
卫小泽:这戏还能不能好好演了!
我和秦云远永远八字不合!
(放弃挣扎死不瞑目.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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