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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家丁喘着气禀告北魏的左丞相已经快到齐国国都, 他这才腾出时间去找了连承泽。
连承泽听闻了消息, 急匆匆奔了出来, 面上的喜色怎么也遮掩不住。
这不禁让秦云远一阵唏嘘:这恐怕是他的母国这六年来第一次遣使来找他吧……
虽然左丞相大部分前来的原因应当是来参加这空前的抡材大典给北魏招募人才,但毕竟是个左丞相,也难怪他这般激动了。
“秦大哥你怎么来了?不忙了?我这几天读完了……”连承泽眼睛亮闪闪的,急切地想要跟他汇报些什么——不似知道了北魏派右丞相出使齐国的样子。
有些疑惑,但是时间紧张,秦云远也就直接拉住了他的手臂:“北魏左丞相姬常卿来了, 我们得赶紧去迎接。”
“北魏……派了左丞相?”连承泽顿了顿, 这才缓缓地把话说完了, 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 原本澄澈的眼里布上了些许阴霾。
“对。”秦云远本想再一次催促, 但是见他的模样还是把原本的话咽了下去,“怎么?因为那些旧事?”
连承泽一瞬间被戳中了心头事, 那些旧事已经刻入他的血骨,一生都无法忘怀。
他是怨的,怨那位高高在上的皇祖父让他来这里受屈辱,虽然不理智,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迁怒。
尤其是回想起那段在几个下等人的逼迫下, 不得不抓老鼠吃的岁月,尤其是在感受面前的人的关怀后, 他就更加恨,那些北魏享受美酒佳肴的亲人对他的好可有眼前之人的万分之一?!
“没有本事的人,就连他的恨也是无用的。”秦云远知道他的不容易, 安抚性地揉了揉面前脸色阴沉的少年软软的发丝,“现如今,用你的才华去狠狠地给他们一掌才是最重要的。”
“而未来其他山海般的万重困难,我都将与你一起踏平。”
出了变声期的青年的嗓音多了几分喑哑,平淡的话语却不阻碍他传递内心的决心、力量以及暖融融的温度——连承泽几乎是立刻就相信了他的话语。
“走吧。”
骑上马,迎着冷涩的秋风,看着身旁与他并肩前行的高大身影,连承泽感觉先前心中最后蓄积着妄图吞噬他的阴暗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心不知从何而来的喜悦,连耳旁乌鸦的凄厉叫声都觉得悦耳无比。
幸好,还有他……
姬常卿是北魏的第五号人物,作为左丞相,他平日里与国尉、上将军、右丞相等锋芒毕露的决策型人不同,主要协助平日的政务处理,但是凭借着极老的资历以及几乎从未出错的理政能力,一直都是魏王极为倚重的老臣。
因而当他到达齐国国都却发现原本地位低微的质子还未来迎接他,本来想着给自家王孙撑腰的姬常卿难免皱起了眉头,问一旁前来的赵国官员:“我北魏王孙呢?”
“已经派人去告知了,大概是来迟了吧。”那名赵国官员也是摸不着头脑,不该啊,自己母国来了人,那名王孙不该以为有了靠山,欢天喜地地赶紧前来迎接吗?
“来了来了!”一个身旁的官吏倒是眼尖地发现了两个策马而来的人影。
挥手让一旁想要斥责的小厮退下,姬常卿上前几步,那位王孙应当只有十五岁左右,那就应该是那名右侧的小少年了,双目如日中骄阳,神采飞扬,与他那位病殃殃的父王不同,倒是有几分魏王年轻时的风采!
“王孙可是有何事耽误了?”姬常卿头发鬓角带了些许白色,微微笑起来像极了邻家的爷爷,和蔼而亲近。
连承泽已经收拾好情绪,正想笑着回应,却听一旁的人已经直直地回复:“王孙殿下无事。”
头脑万分清醒的连承泽完全不明白秦云远这是闹得哪一出,只能在一旁小心地用眼神示意一旁冷着脸的人,那位是北魏左丞相!天下最强大国家的五号人物!他得罪不起!
秦云远看到了连承泽的眼神示意,但是直接无视了过去,他不凡的容貌,不卑不亢的姿态以及与生俱来就在万人之巅的气场让姬常卿一时有些摸不清这个青年究竟是什么人:
“你是……”
“在下不过一介布衣,只是为王孙不忿故而有此言罢了。”
秦云远的话让一旁的连承泽攥紧了手中的马缰绳,他,他竟是那般直接地说了出来。
“王孙殿下当年来到齐国为质,无人恭迎,还以为齐国对待北魏来人皆是如此呢?如今看来则不然?”
秦云远远眺被秋风吹得烈烈作响的黑色旗帜以及左丞相身后的雄兵,浓墨般的眼深似寒潭,嘴角勾起讽刺的笑。
“北魏和齐国互为友邦,上回想必是疏忽了。”姬常卿不知这人究竟是谁,也不知道是仗义执言还是想要在他面前出风头,也就轻飘飘地用一句疏忽想要把一切揭过去。
“是啊,是疏忽,使得北魏王孙长时间未得进食,饥寒交迫。”
“这……”
北魏官员中的巧舌者听到秦云远的话或许还会反驳数句,但是姬常卿则是官员中讲求务实者,并不巧舌如簧。他对于王孙的遭遇也算有几分了解,面对秦云远的责问,如今也是涌起了几分愧疚,不知如何作答。
“虎狼尚不食亲子,而魏王就不怕此举会……”秦云远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秋风还是将话语传入了姬常卿耳内,“为天下人耻笑么?”
“此事事关王孙,并非本相能做主的,我会修书一封交与王上,让王上给予王孙补偿。”
姬常卿已经上了年纪,虽是被小辈这般指责也不会大怒,反而是充满了欣赏,敢以布衣之身为了维护那位王孙,直面北魏之相,句句直言,加上面相以及气度,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王孙能在为质的绝境中化险为夷,博得盛名,并有此人为辅……
姬常卿又回想起为了继承人之事愁白了头的王上,心念一动,更是不愿意与连承泽交恶。
“王孙殿下,不引荐下这位俊杰给老夫么?”
连承泽听见姬常卿的呼唤,这才回过了神,看了眼不动如山仿佛什么都没干的秦云远,这才带上了些浅笑:“这位是秦氏商会的少东家秦云远,也是我的挚友。”
商人?!姬常卿本对于商界并不在意,但也隐约知道这人的存在,没想到——长江后浪已然推前浪。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了齐国特意安排的驿馆,卫勇等侍卫也来见了这位左丞相。与他们的主公不同,他们四个铁打的汉子在姬常卿面前哭得宛如稚子。
姬常卿也从他们口中详细了解了连承泽这些年的经历。
秦云远则是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去破坏这些北魏人相聚的好气氛,直接走到了园中,背靠在凉亭的柱上,趁着现在空闲的时光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突然后方响起了一阵落叶被脚碾压的声音,秦云远转过头,发现正是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连承泽。
“你怎么来了?难道不该……”去好好与那位左丞相相商,博得他的肯定为日后的归国和夺位打好人脉基础么?
似是他的疑惑过于外露,连承泽赶紧回答为自己辩驳:“我知道的!”
看着连承泽嘴巴张了又闭,明明想要说什么却因为什么不得不把话憋了回去,秦云远眉头不禁皱得更加深,往连承泽的方向走了几步:“出了何事?让你这般畏畏缩缩?还特意来寻我?”
是那个左丞相说了什么?还是他带来什么魏王的旨意?亦或是赵王遣人来发难了?赵王赵谦他怎么敢!
见秦云远黝黑的眸子泛起了冷意,随着他的步步踏来,他身上的气势也是步步俱升,让连承泽立刻明白他的所作所为让秦云远多虑了,因而赶紧开口:
“秦大哥,不是外界出事了。”
但他的那份焦急却让秦云远更加误会:“竟不是外患而是内忧?!不该啊……”
连承泽不知道事情怎么就闹到了这般地步,见秦云远还在神神叨叨地念叨着一些人名,赶紧再次打断:“我来此只是为了道谢!”
“嗯?你道什么谢?”秦云远原有的思路一下子被打断,一时间竟是不明白连承泽在说些什么。
“之前,在左丞相面前,多谢秦大哥为我直言!”连承泽的眼角多了几分湿润感,他本来都想好为了今后而把那些苦痛酸涩都自己一人咽下,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他阻止了自己却在人前依旧为他慷慨直言,全然不顾惹恼右丞相的后果……
这个遮挡在他前面的黑色身影,这份情,他永世难忘!
“我以为你看出来了。”秦云远回过神,却是摇了摇头,“直言有时候并不是坏事,恰到好处的直言能增加话语的真实性,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姬常卿也并非一身傲气而能言善辩之辈,因而直言也无妨。但你作为一个坚韧不拔的王孙不适合诉苦,因而我就自作主张说了。”
“这不是还换得了一个承诺,这笔没什么成本的交易很划算。”
“那你现在为什么告诉我?”连承泽却在此时问出了一个出乎秦云远意料的问题,“如果不告诉我,岂不是更容易获得我的信任么?这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没必要。”秦云远没搞懂这个男主到底在问什么,他们相交近七载,已经互相信任,没必要再为了一些小事藏着掖着,不是很正常么?
连承泽轻轻抿唇笑了下:“对啊,没必要呢……”
更何况他之前的话也漏了一个点,他没有否认为他直言这句话,也就是说——那些话也有给他出气的意味。
这个唯独对他说话异常直白的商人啊……
秦云远不明白连承泽在想什么,只见他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些,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倒是像一只餍足的猫。
秦云远并没有坐很久,就看到脸色煞白的连承泽搀扶着另一个穿着黑色王室华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父亲也知道这样不太好,可是这样终究对你有利无害不是么?”连津文贵为魏王的长子,本来是毫无疑问的太子人选,但是由于从小身体不康健,而有了竞争王位的先天劣势。
他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一直惹得父亲生气,索性采取了一种逃避态度:沉迷女色,对于其他事务也是一概不管,全部交给了自己强势的妻子。
这一次也是听了妻子的唠叨,想着这件事对于承泽确实是件好事,算是对这个去当了质子的孩子的一种补偿,但是听得这个倔强的儿子再一次拒绝,耳根子软、没什么主见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的孩子,直接再次把问题抛给了自己的妻子:
“瑢儿,这孩子还是不同意啊,说是放不下母亲,你来劝劝他吧!”
崔瑢看见他那没用的求助模样就气得不打一处来,她紧紧咬着涂抹的艳丽的红唇,眼睛死死盯着连津文,保养的极好的长指甲指着他:“你和他说!”
连津文看了眼自己的妻子,再看了眼自己的孩子,周围还有一个儿子的下属,侍卫也都在附近守卫着,不由觉得有些没面子,他牵着连承泽:“瑢儿……”
“说不说!”见这个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男人竟然还敢反驳她了,崔瑢两道柳眉一竖。
简直不知所谓,要知道他的性命可是全靠她吊着的!
作者有话要说:别人是打了小的惹来了老的,我们秦小攻直接上去就揍老的╮(╯▽╰)╭
卫小泽:又是怀疑手中复仇剧本的一天
秦小攻:又是端稳手中养徒剧本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