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念叨的东西并不多, 毕竟比斗的规矩早已有众参赛弟子的师尊讲解过了, 掌门出场不过是刷个存在感以及震慑下想要做小动作的人罢了。
秦云远在高处看着穿着不同服饰的弟子们,很多老弟子他都很陌生, 但是他还记得大部分与卫泽清一同入门的人,他们的气息好似都比卫泽清弱上几分。于是秦云远心中的一丝隐忧也就弱了下去,卫泽清只要能在正面比试赢得胜利即可,其他上层那些老东西的勾心斗角交由他处理就好。
第一天的比试者主要都是新进宗门的小辈, 只有前三甲才可以进入下一轮环节去与他们的师兄师姐继续比试,不过一般而言也就是比试一番, 探探深浅。毕竟在年轻一代里, 修炼年龄的长短还是对修为的高低有极大的影响的。修为越是往上, 就越看天分, 无数天之骄子卡在了元婴这一关……
卫泽清早已把比试规则探听清楚,他也明白秦云远会一直待在比试场上注视着他,所以虽然十几年他未曾与其他人比试,但是他心中无所畏惧。
他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他身后有他的师尊!
秦云远对于卫泽清的实力有所了解,前面的几场比试根本就是铁板钉钉的胜利, 因此他只是分出了一小部分神识查看,正当他打算打坐时, 就感觉到自己身边多了一抹熟悉的气息。
“十四长老来这所为何事?”常生明明没有任何一个弟子,也根本就不需要来观看这样的弟子比试。因此秦云远不禁询问出声。
他的口吻礼貌而疏离,对他暂时没有利用价值并且疑点重重的人他并不会亲近与轻信。
常生带着降沧峰山纹的衣角被他当抹布擦了擦石凳,然后他也学着秦云远的样子盘腿坐下:“小泽清素来与我关系极好, 我来看看也不成?”
秦云远自然知道他是在胡言乱语,他的徒弟他知道,卫泽清与这个十四长老也不过如同他对常生一样的表面关系。
明明知道这家伙动机不纯,但是秦云远知道他没必要去赶走他,一是常生的行为并不违规,二是因为他来看比试本来就有一点原因就是为了查看这北冥宗里究竟有哪些心怀鬼胎之徒以及其中的势力分布。
而如今重点怀疑对象就在他身侧,他更加没有必要赶走他。
比试场被分为了很多小块,比试规则很简单:一对一对决,只需要把自己的对手击出场或者让对方认输即可。不准采用外援,也不准下杀手,其他皆可。
卫泽清抱着秦云远第一次送他的铁剑看了眼对手,就转眼去眺望比试场坐席上的秦云远。
由于距离实在遥远,他只能看到秦云远与另一个人亲密地坐在一起。而通过那个人身上那属于降沧峰的青袍,卫泽清也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他观察过,秦云远对于那个长得白白嫩嫩的十四长老素来也是公事公办,与对自己的特殊截然不同,但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那个常生看着眼睛大,皮肤奶白奶白的,笑起来还有卧蚕,明明年纪不小了还靠着这副皮相显得可爱,更容易与秦云远这样的男子亲近。
相比之下自己就显得不是很受男子喜爱,本来皮肤也是白的,可是最近这几个月晒得多了,就变得深了些,甚至比秦云远的肤色都要深。而且如今他的面貌一看就不是走可爱风的。
虽说现在年纪尚小,还能让自己显得有几分秀气,可是等到自己长大后……若是这个秦云远喜欢的是类似常生这般的容貌,那么他以后又该如何稳固自己在秦云远身边的地位?
在秦云远不知道的时候,卫泽青开始对于自己本是英俊的容貌升起了几分危机感。
这样的想法很快在卫泽清第一场比试取得胜利后变得更加强烈。
看着那个强行与秦云远搭话的长老,卫泽清只觉得独属于自己的什么东西被觊觎了。
在秦云远有些惊讶的目光下,卫泽清强行挤进了两个人中间。
他直接无视了一旁常生,直接与秦云远说道:“师尊,我刚才的表现中可有些什么需要注意的?”
秦云远以为卫泽清是贴心地刻意把自己从与常生之间的尬聊中解救出来,因而也就没有想其他东西,只是觉得卫泽清找的问题简直是太无趣了些,毕竟与他对阵的那名弟子明显也就是一个刚刚突破筑基的,卫泽清一招秒都可以做到。
“这样最下等的战斗经验你可以自己总结,没有必要再询问我。”弟子信任师尊是应该的,但是弟子完全依赖他这个师尊就完全没有必要了。
就算卫泽清把他当父兄,也不能完全依靠他。
他要培养的是一个有独立思维的男主,又不是他的傀儡。
卫泽清知道自己情急之下,有些冲动地没有经过大脑就问出了问题。
“师尊,泽清知错。”
秦云远颌首后就闭上了双眼打坐,也没有多在意什么。
卫泽清也才松了口气,然后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在他另一侧的常生,换得了常生的一个耸肩。
“年轻人,就是火气大。”常生不想与卫泽清为敌,只得挪了挪给那两人腾了个地方,嘴中小声嘟囔着什么对于卫泽清护食的抱怨。
他虽然嘴中抱怨着,他眼中还是露出了些许对于卫泽清的羡慕。
年轻,真好啊……
卫泽清刚想与师尊一起打坐,就感觉到了一丝毫不掩饰的恶意。他似有所感地往那边看去,入目就是一张张扬肆意的脸,他的眼中仿佛冒着炽热的烈焰,想要将卫泽清彻底吞噬。
但是出乎卫泽成意料的是,那个以往总是用着血红的眼睛恶狠狠盯着他的小孩这次却将他无视了个彻底。
卫泽成攥紧了拳头,却因为四长老不在而不敢出手。
四长老不止收了他一名弟子,因此为了宗门大比的成绩,四长老在忙着教导他的其他弟子,并没有空闲时间过来观看自己这个夺不到排名的筑基期小徒弟的比赛。
那个废人怎么会恢复的?不是传闻那个十六长老阴晴不定、性情暴躁么?他怎么混的比自己还好?
这个贱种!废人!蠢材!不过是个筑基初期罢了……
其他为他加油的卫家子弟不禁离他远了些,更有人期待地看向了卫泽清的方向。
毕竟卫泽成一人给他们的利益是有限的,若是巴结另一个飞黄腾达的熟悉的卫家子弟会获得更多的利益……
当卫泽清继续比了两场后,就在决赛前撞上了卫泽成。
卫泽成也是有些出乎意料,不过他还是很有信心。他派人去打听过了,卫泽清恢复灵根不过三个月,三个月能做什么?
而他已经筑基中期了,足够能够碾压这个什么都没来得学的废物了。
秦云远感受到了周围气氛的火热,毕竟卫泽成是以头名进入北冥宗的,而且与卫泽成是生死仇敌的关系,无论是谁都很期待究竟是谁能够获胜。
是刚恢复的单灵根,还是稳居第一的杂灵根?
秦云远微睁开眼,就算知道这一战卫泽清必胜,但是他还是莫名有些担忧。
觉得自己就是老父亲心态的秦云远叹了口气,正好与一旁即将下台的卫泽清相对视。
刚睁开的双眼尚且带着几分水汽,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了万千光华,配合着狭长姣好的眼形以及澄澈的眼瞳,青年眼中的风华尽览无余。
卫泽青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触碰些什么,但是他很快按捺了下来自己逾礼的举动,而是躬身道:“师尊,泽清很快就回来。”
随后他跃下了高台,在卫泽成的逼视下进入了比试场地。
卫泽成的枪法显然比他刚入宗门时精进了不少,而且其中也有了几分四长老火系功法的身影。
当他首次挥动长.枪时,一股混杂着灵力的热风将卫泽清的长袍吹起,吹散的发丝遮住了卫泽清的双眸,让卫泽成难以判断如今的卫泽清见识到了他强横霸道的灵力有没有产生畏惧。
卫泽成不知这一招镇住对方气势的起枪术有没有获得原有的效果,为了防止实力稍弱于他的卫泽清出什么阴招,他的漫天枪影飞速笼罩了卫泽清。
虚虚实实的枪影宛如滔天火海,这样的威势让其他弟子都不得不佩服,毕竟卫泽成的年纪放在那里,以如此年纪修炼至此,足见他在火之一道上的天赋果然名不虚传。
但是在滔天火海中,那一袭黑袍的少年总是能够精准地找到真正具有杀伤力的枪尖进行防御。
不过这样的动作让卫泽成觉得心惊之余又多了几分轻蔑,如今的卫泽清已经被他逼得只剩下防御之力,只需要再努力一点,就能破了他的防御,将这个杂种彻底击败!
然而卫泽清的防御似水,虽然不断产生空隙,但是又很快被流动的灵力修补,无论卫泽成再怎么用灵力贯穿,卫泽清的防御始终摇摇欲坠却一直坚.挺着。
一盏茶的事件后,卫泽成再傻也察觉不对了,正当他想要减少高强度灵力的输出时,卫泽清的防御灵力又好似化为了胶水,始终粘着他的枪尖,不让他的枪尖离开,使得卫泽成只能保持着这样的状态。
“你究竟要做什么?!”卫泽成几次想要将卫泽清震退,可是不管他尝试了多少次,卫泽清依旧好端端地站在距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冷冷地看着他。
然后,卫泽清终于开口了,清清朗朗的声音带着几分愉悦:“你说,这像不像逗猫?”
卫泽清的剑是逗猫棒,而围绕着他用尽各种方式使劲扑腾的卫泽成,可不就像极了一只猫。
随着卫泽成的脸变成了青色,卫泽清心头愈发舒畅。他看不上卫泽成这样的家伙并不代表他会放过这个欺辱了他数年的混账!
他前几场比赛完全可以用一招将其他人击退,可是他怕这个人发现他的真实实力而避开与他的比试,所以他果断选择隐藏实力。
如今,可不就如愿以偿的逗上了这只猫么……
卫泽青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卫泽成的脸由青变紫,由紫变黑。他明明知道他无法击败自己,却因为那么一点颜面始终不愿意说出投降的字眼,何其愚也?
秦云远坐在高台上注视着场下的“逗猫”游戏,他知道卫泽清并不是想要在这样光明正大的场合杀了卫泽成,只不过是想要报复羞辱那个所谓的堂弟罢了。
既然他徒弟会开心,那便让他玩着就好。
师徒两人眼中露出一样的对待他人的凉薄。
卫泽清打算再玩一会就把这个东西踢出去,等着日后收拾,哪知道卫泽成赤红着双眼掏出了一张符箓,用灵力灌输后抛向了卫泽清。
卫泽清感知到了那道符箓的危险性,不去管其他,分得清轻重的他立刻飞速后退,他的心里丝毫不慌,因为他的师尊就在他的身后。
秦云远和常生比卫泽清更快地感知到了不对劲。常生眼睁睁地看着那道身影直接撕破了防御阵法,跃入了比试场中。
秦云远将卫泽清揽在身后,腰间的长剑应主人召唤跃出剑鞘,直插于比试场中。
以剑身为中心,无数冰冷的灵力汇聚成了一面冰盾,在冰蓝的冰盾上,又有无数金色的蝇头小字若隐若现,以这些小字为媒介,繁杂而磅礴的灵力不断交换流动,使得冰盾愈发坚固。
当硝烟散去,以秦云远冰盾成扇形的后方地面都丝毫没有受到损伤,秦云远的衣角都没有脏乱半分。
反观卫泽成则是凄惨无比,整件法衣都被炸得七零八落,身上被余波炸出了许多伤痕,痛得他只能跪伏于地面,但是他的眼睛还不忘恶狠狠地盯着被被秦云远护在身后的卫泽清。
卫泽清看着秦云远紧皱着的眉,直道是自己没有分寸玩过了火使得秦云远不得不插手,致使秦云远失望了。
原本被秦云远保护的喜悦逐渐淡化下去,他低着声音开口:“师尊……”
“这次是我想得不周。”秦云远从怀里掏出了十来张的雷暴符塞进了卫泽清的手中,“这些符箓对付元婴期以下的还是很有用,以后看见谁要扔你,你直接先于别人一沓扔过去。”
见卫泽清满头问号,秦云远脸上多了几分难得的尴尬:“这些小东西我用不上,故而也没收集多少。先给你这么多,等以后看到了再给你。”
顿了顿他补充了句:“这些小东西——随便花!”
卫小泽脸上的疑惑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珍视和爱护的满足……
作者有话要说:秦小攻:生意人说什么也是不能让自家崽在财宝这方面落后的!!!
卫小泽:???
秦小攻:崽,随便花!(露出老父亲的宠溺)
卫小泽: (//▽//)这是被金主爸爸包养(划掉)宠爱的感觉
今天是我把你当金主爸爸,哪知道你把我当真儿子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