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楚躺在床上, 听着律师将遗嘱一字一句念完, 然后问她, “闻小姐,你真的要将所有遗产都捐给慈善机构?”
闻楚此时瘦骨嶙峋,脸颊深深的凹陷下去,嘴角却挑起一抹讥讽得意的笑,“不捐给慈善机构,难道留给那群整天盼着我死的亲戚吗?”
律师叹了口气,“那闻小姐签个字吧。”
闻楚在遗嘱上签了字, 这份遗嘱便正式生效了。
闻楚能够感觉到自己已经时日不多了, 自从那场车祸后,她虽然活了下来, 器官却开始慢慢衰竭, 闻家虽然有钱,却救不了她的命。反而那些亲戚每天都来医院报道, 虽然脸上全都带着心疼的笑意,但是闻楚却能够看到他们眼底的贪婪。
闻楚的父母算得上是暴发户,身边一群穷亲戚从小就惦记着她家的财产。
闻楚的父母偶尔会接济,换来的却是亲戚们越来越理所当然的贪婪。闻楚的父母碍于亲情关系不好撕破脸, 闻楚便慢慢进化成了唱黑脸的那个角色。
于是在所有亲戚眼里,她从一个懂事听话的小孩,慢慢长成了脾气怪、不讲道理、无赖凶狠还喜欢打架的女混混,哪个亲戚再来闻家‘借钱’,闻楚便会毫不客气的冷嘲热讽, 直言拒绝,甚至和与她争论的表哥大打一架。
闻楚这种被亲戚们评价为不要脸、没教养、没素质的行为却也一定程度阻止了亲戚们在她家剐肉喝血。
闻楚一家出车祸后,她父母当场身亡,闻楚下半身瘫痪,且引起身体多器官功能性衰竭。
最初闻楚也不是没有期待过亲戚们的真心,可是却在一次装睡之时听见亲戚们的真心话。
“她怎么还不死啊,就该和她爸妈一起死了。”
“对啊,死了我们就能分遗产了,我专程找过律师,一半的遗产是要分给我们和爸妈的。”
“哎,我们才三姐弟,再加上爸妈,每家可以分到一千多万呢!爸妈的钱给他们存起来,别让他们用了,以后他们死了,还能分!”
“你不知道,他爸那边兄弟姐妹六个人,因为分得比我们少,还在说什么女人嫁出去了就不能分了,笑死了,遗产法可是没有这条。”
闻楚这才知道,他们都盼着自己死了分遗产,那自己就一分钱也不能让他们得到。
当遗嘱的消息传出去后,医院里挤满了闻楚父母的直属亲戚。
“闻楚!你病了之后我们一把屎一把尿的照顾你!你怎么能这么白眼狼,把遗产都捐给慈善机构!你重新改遗嘱!听到没有!”
“闻楚,你父母辛辛苦苦攒了一辈子的钱,就被你这样送给那些和你毫不相关的人!你去了下面怎么跟他们交代!”
闻楚嘴角扬起一抹毫不在意的笑意,笑中甚至带着得意,声音却气若游丝,“你们继续骂啊,我在死前还能看到你们这样不痛快的样子,我都有些舍不得死了。”
“你!”闻楚的姨妈神情凶戾,“闻楚!你这样子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下辈子投胎都只能做猪狗!”
闻楚笑得越发嚣张,“是啊,我下辈子做猪狗,也是首富家的宠物猪或者宠物狗,你们这么势利心毒怕是没有下辈子了!”
说完这句话,闻楚突然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她慢慢闭上眼睛,然后意识逐渐消失。
死后她的意识仍在飘乎,她甚至以为自己处于鬼魂状态,待会儿就要见到黑白无常时,便听见耳边有人轻喊她的名字,“楚楚,楚楚……”
闻楚睁开眼睛,只觉得头都要炸了。
怎么,她难道还没死?一想到自己还要面对那群贪婪成性的亲戚,闻楚便满脸不
耐,睁开双眼时眼眸中全是戾气,“干什么!”
然而一开口她就愣住了,她的声音为什么那么清晰,她不是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吗?
此时眼前出现了一张雍容的妇人脸,她定睛看去,却发现自己全然不认识这人。
那妇人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然后摸了摸她的脸,“妈妈知道你难受,但是你已经受伤了,就别再喝酒了,你去楼上房间休息吧,明天早上起来,妈妈让姐姐给你道歉。”
“妈妈?”闻楚撑着身体坐起来,一颗心脏在胸腔疯狂跳动,她头脑十分不清醒,额角剧痛,眼前看起来也模糊不清。
妇人将她扶起来,“走吧,妈妈送你上楼。”
她脚步虚浮的跟着妇人往前走,一路上与许多打扮得帅气优雅的人插肩而过。
这究竟怎么回事?闻楚思绪凝固,慢慢走进电梯,妇人按下一个楼层,却有一个女人突然出现在电梯口,“闻太太,闻总正找你呢,好像有急事。”
妇人慌忙的看向闻楚,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闻楚靠在电梯壁,随口道:“你去吧,我自己上去。”
那妇人对她说了个房间号,然后塞了一张房卡在她手中,便走出了电梯。
闻楚慢慢蹲下,晃了晃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些。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刚刚那个女人是谁?可是这一切又不像是假的,否则醉酒和头痛为什么会这么真实?
但是就算清醒了一些,却也没有办法想通现在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门打开后她扶着墙壁走到走廊上,回想着刚才妇人告诉她的房间号。
然后闻楚刚走到自己的房间,发现门竟然开了一条缝隙。
一个男人走了过来,站在门前,脸上是不自然的潮红。
闻楚抬眼与他对视,只见这男人长相十分俊美,虽然眉头紧蹙,却仍旧掩盖不住他温文尔雅的气质,他身高腿长,一身西服笔挺,可惜闻楚对男人没有兴趣,她抬手无情的指了指房间,“这是我的房间。”
男人眉头蹙得更紧,看见门牌号后有些疑惑,他拿起自己手上的房卡,“这是我的房间。”
闻楚低头看去,果然房卡上的房号和这间房相同,可是闻楚不想走了,她不想再去找自己的房间了。
于是闻楚从男人手中拿过房卡,仔细看了看,再把自己的房卡还回去,非常明显的换了两张房卡,对男人说:“现在是我的房间了。”
原本温文尔雅的男人眼眸立刻浮现一抹深沉,他仔细看了看闻楚的脸,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闻楚挑起右边唇角,眼中满是讥讽,“这位先生,想打炮劝你别打我的主意,不然明天你醒来就会发现自己可能都不是个男人了!”
然后她又晃了晃房卡,“自己找房间去吧,现在这间是我的了。”
随后闻楚推开微掩着的门,走进房间,砰的一下关上门,将那男人关在门外。
她将房卡往门口插卡槽一插,抬脚甩掉脚上的高跟鞋,嗤笑一声走进房间,“老子死都死了,怕你!”
话音落下,闻楚又愣住了,头再一次痛了起来。
此时她在房间的床上看到一个同样脸色潮红的人,不过这人是个女人。
她过肩的卷发铺散在床上,一双墨黑的柳叶眼沁出点点水光,鲜红的嘴唇被牙齿咬住,用力压抑着即将破口而出的呻·吟。
看见闻楚,她的眼睛睁大了些,张开嘴要说什么,“楚楚……嗯……”然而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就不自禁的
叫出了声。
闻楚走到床边,弯腰撑着床垫,雪白的胸口从晚礼服里露了出来,看着这女人头痛得啧啧称奇,“约炮就约炮,还玩这么大。”
见床上的女人又开始咬着唇,闻楚伸手摸了摸她的唇瓣,滚烫,柔软,吸引力十足。
她又用力一些,将女人的下唇从牙齿下解救出来,然后手指伸进女人嘴里,触到了湿软的唇。
闻楚被舔得呼吸一窒,坐在床上,低声道:“你也死了吗?”
然后她慢慢的低头吻上那人的唇。
唇舌相触的感觉比想象中好,身下的人也因为药物软成了一滩水。
闻楚感觉到酒精在蚕食自己的理智,最后她想,或许是为了弥补自己空白的感情,所以死后才有的这个福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