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优雅而宁静,华贵又内敛。」
拉斐尔醉了。
这位年轻的贵族在社交方面几乎无懈可击,唯一的缺点是酒量不好,在亚度尼斯的引导下喝了两小杯葡萄酒便以不适为由离开了宴会大厅。他是不会喝酒的,却无法拒绝来自高位贵族的邀请——他不是兰开斯特公爵,尚未继承父亲的地位与财富。而对方是公爵,他没有资格说不。
拉斐尔摇摇晃晃地踏上楼梯,走到角落坐下。他没有将弱点展示在外人眼前的习惯。相反,他希望没有人晓得他的弱点。剧烈的疼痛占据了他的神经,视线变得模糊又恍惚,困倦伴随着疼痛袭来。事到如今,他只想睡一觉。
宴会在午夜最后的钟声敲响前结束,姑娘们与男伴依依惜别,在家族车驾的护送下返回府邸。亚度尼斯正欲离开,发现张扬的红玫瑰马车并没有到来,却也没有见到拉斐尔的身影。亚度尼斯猛然想起拉斐尔表明身体不适后进入了休息室,他可不能够让小贵族独自一人留在伯纳德庄园。
“兰开斯特先生,兰开斯特先生,拉斐尔?”
“嗯……?”
“回家了,能够走路吗。”
“嗯……”
白玫瑰公爵进入休息室,见红玫瑰贵族躺在贵妃椅上,双眸微阖似是浅眠。他轻轻晃醒了睡眠中的人儿,见小贵族幽幽睁开双眼便示意其扶着他起身。拉斐尔照做了,但实际上他根本不知道眼前的是什么人,甚至以为是艾略特来接他回兰开斯特庄园。
亚度尼斯环着小贵族纤瘦的腰身,将小先生的重量分担到自己的身上,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翼翼。拉斐尔四肢无力,阖着眸子任由亚度尼斯拖拽,昏昏沉沉地被披上斗篷,送上白玫瑰马车。
伦敦的冬夜漆黑寒冷,凛冽的寒风如同刀子一般割划在年轻贵族那细嫩的皮肤上,带起一阵冰冷的疼痛。可这种疼痛并没有使昏睡的拉斐尔变得清醒——他被公爵保护得很好。公爵用斗篷的一角为他挡住迎面而来的风雪,同时迅速送他进入轿厢,随后也钻入了宽敞的轿厢中。白玫瑰家族不同于红玫瑰,他们内敛且平和。
车夫握住缰绳,驾马离开。原本停满了车驾的伯纳德庄园空无一人,白皑皑的雪地上只剩下马蹄的印记与浅浅的车辙。
未经几时,车驾便进入了白玫瑰庄园,在城堡前止住步伐。白玫瑰公爵扶着红玫瑰贵族离开轿厢,带入厅房中坐下。红玫瑰先生因醉酒而头疼难忍,乖顺地靠在亚度尼斯的肩上一动不动,而亚度尼斯抬手按揉着小贵族的太阳穴以缓解疼痛。小贵族的面色愈发苍白,不是因冷风吹拂,而是因为酒量实在不好。
“老爷,冈特公爵在您离开期间送来了书信。”
“我知道了。”
白玫瑰公爵挪开小先生的脑袋,动作轻柔,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弄伤了面色苍白的小贵族。他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没有发出一声令人难以忍受的杂音,随后进入书房处理事务。
“醒酒茶。”
公爵很快处理完事务,走进拉斐尔所在的房间时见那醉酒的人儿躺在贵妃椅上启唇喘息。他端着醒酒茶走到小贵族身边,扶起小先生将醒酒茶一口一口喂给怀里的人儿。拉斐尔倒也听话,没有反抗而是一口一口喝了下去。他晓得,即使不愿意也不起任何作用,哪怕反抗,对方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先生……我很累……”
拉斐尔的气息有些虚无,话语柔软而无力。亚度尼斯坐在他身边,轻轻握住那只冰冷的纤手,摩挲手背光滑白净的肌肤。拉斐尔无奈,只好轻叹,请求公爵放他休息。公爵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他带到了有着许多侧门的走廊。走廊中的门颜色各不相同,从未重复,公爵站在尽头的两扇门前,询问他的选择。
“您喜欢什么颜色的门。”
“银色的。”
亚度尼斯略微勾唇,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容。如同他预料的一般,那人选择了他的门。可他并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颔首,推开门将小贵族迎了进去。
“晚安,好好休息,我的兰开斯特先生。愿上帝给予您最美好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