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的一个夏日,卫离澈大败西凉班师回朝, 秦筝挺着个大肚子亲自在府门口迎接他。
卫离澈翻身下马, 上前扶住着她往回到府里。
卸下盔甲后抱了秦筝坐在炕上,强打着精神将手抚上她圆鼓鼓的肚子上, 温声细语地说道:“原以为你不会再怀, 却没想到如今又有了,这或许就是上天的安排。可是我只要想起上回你生臻哥儿差点……我这心里总是不平静。”
秦筝轻拍他的手背道:“阿澈, 太医说我这一胎的胎位很正,仔细调理不会有事。上一回是被奸人暗害早产, 所以才会那般艰难, 这回我会加倍小心,断不会再出意外。你放心, 我会给你生个女孩儿, 给臻哥儿生个健健康康的小妹妹。”
卫离澈搂了她在怀里,因为疲惫声音有些低沉,“嗯,我相信你。阿筝, 我班师回朝前已经向圣上上书, 直到你临盆前不会去上朝,圣上已经恩准, 这段日子我哪儿都不去, 就留在府里陪在你身边, 好不好?”
秦筝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看向他柔声说道:“阿澈, 你看起来很累,先去床上睡会儿罢,晚些时候我在叫你起床,咱们一块儿用晚膳好不好?”
卫离澈无需在她面前逞强,轻声答应道:“好。你就在房里呆着,你在我身边,我才觉得安心。”
秦筝同他十指相扣,朝着里间的床边走去,“好,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里陪着阿澈。”
卫离澈往床上躺下后,很快便进入梦乡,秦筝在边上的美人塌上躺着,手里拿着一本话本静静看着,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卫离澈。
秦筝叫醒卫离澈的时候,已经接近戌时,臻哥儿捧着肚子喊饿,秦筝便吩咐丫鬟布菜,一家人其乐融融,围坐在八仙桌前用晚膳。
卫离澈一边替他们女子两夹着菜,一边板着脸问卫臻道:“臻哥儿这几个月可有好好听你母亲的话?可有想念爹爹啊?”
臻哥儿急忙咽下口里的饭菜,看向卫离澈无比认真地说道:“有的有的,臻哥儿有听母亲的话,昨儿先生还夸臻哥儿字写的好呢。母亲总是说起爹爹,臻哥儿也想爹爹,可是臻哥儿是男子汉,不好在母亲跟前提起。”
卫离澈闻言大喜,方才故意板着的脸很快便染上了笑意,又替臻哥儿夹了一块鸡肉,含笑道:“不愧是我卫离澈的儿子,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有什么事要学会自己解决,不要总想着去找你娘亲,知道吗?”
卫臻点点小脑袋,一脸稚气未脱的模样,奶声奶气地道:“臻哥儿知道。”
秦筝自然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无非是不想让臻哥儿太黏着自己,都快而立之年的人了,还吃自己儿子的飞醋。
“好好吃你们的饭吧。”秦筝扫视他们爷俩一眼,淡淡说道。
至七月上旬的一个傍晚,卫离澈扶着秦筝在庭院里散步消食物,秦筝忽然痛呼一声,双腿一软向后倒下,好在卫离澈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旋即神色焦急地大声喊叫道:“夫人怕是要生了,赶快派人去请产婆和李太医。”说完打横抱着秦筝进了屋内。
不多时,两个产婆和李太医便匆匆赶了过来,一个年纪稍大的产婆急急忙忙赶进去,另一个则让丫鬟们去烧开水拿棉布,而后又立马进去打下手。
产婆掰开秦筝的腿,见宫口已经微微张开,对着卫离澈道:“夫人正在生产,恐会冲撞了将军,将军您还是出去在外头侯着吧。况且将军您这会子在里头,只会让我们和夫人分心。还请将军顾全大局,出去吧。”
秦筝听到产婆的话,便也劝他道:“阿澈,你先出去,我不会有事,我答应你,你在这里我不安心。”
卫离澈无法,只得点头答应,悻悻退了出去。
盆骨撕裂的痛感直往上涌,痛的秦筝眼泪簌簌直流,可是为了不叫卫离澈担心,只得自己硬挨着不叫出来。
次日天明之时,才听得房中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产婆抱着孩子从屋里头走了出来,笑着朝卫离澈说道:“恭喜将军,夫人给您生了一位千金。”
卫离澈闻听此言,喜出望外,是个女孩,他总算是有女儿了。
从产婆手里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大步迈进房里将孩子抱给秦筝看,神色间是掩不住的开心:“阿筝,我们有女儿了,你看,她的眉眼多像你,长大了肯定同你一样惹人喜欢。”
秦筝含着泪微笑,抬起虚弱的手抚上她的小脸,“阿澈,我终于替你生了个女儿,如今咱们儿女双全,凑了一个好字,我便不再有心结了。”
“阿筝,这是咱们的女儿,我一定要娇养着,她便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不会摘了月亮来给她。”
秦筝笑他,“这话要让臻哥儿听了去,指不定怎么说你这个爹爹偏心妹妹呢。”
卫离澈不以为意,抱着女儿笑呵呵地道:“那有什么,我就是喜欢像你一样的女儿,他随了我这个粗人,有什么可过多喜欢的?”
秦筝坐了一个月的月子,身子渐渐好转才开始去长平侯府和霍府走动。
这一日,秦筝正抱着女儿卫姝同秦老夫人闲话家常,忽的一个小厮风尘仆仆来报说:“老夫人,远大爷在岭南没了。”
秦老夫人面上的笑容一僵,沉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那小厮便道:“算算日子,应有两三日了。”
秦老夫人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秦远再怎么不是,到底是她的嫡亲孙儿,她岂有不心疼的道理,可是他做下的孽,还得他自己受。缓缓睁开眼,只淡淡道:“他已经不是咱们长平侯府的人了,叫人送三百两银子过去,好生安葬了罢。”那小厮领命,自去了。
“祖母。”秦筝知她心里不好受,轻轻唤了她一声。
秦老夫人叹口气道:“妧妧儿,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怨不得旁人,祖母虽然难受,却也不是不明道理的人,妧妧不必自责。”
刘氏自得知秦远流放岭南、宋君翊和秦萱被囚禁于王府后,一病不起,这会子听说秦远死了,更没了过的念头,不出三个月便死于病榻之上。
方碧菡肚子争气,四年三胎,为宋君衍诞下三位皇子,王太后原本想让宋君衍采选后妃的心思便也渐渐息了,他们二人帝后情深,她又何必非要打着为皇室开枝散叶的旗号去当这个恶人?
卫离澈替卫姝办了一场盛大的周岁宴,洛阳关于其宠爱妻女无度的传言更甚,卫离澈却不在意,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茗墨领着一双儿女来府上拜访秦筝,两人才刚说完近日情况,就见一个婆子打了帘子进来,秦筝认出是她派去打探王府消息的婆子,因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茗墨不是外人。”
那婆子这才开口说话:“废王府的那位,昨儿晚上没了。”
秦筝自然知道她口中的那位是秦萱,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挥挥手示意她退下。
“姑娘,她口中的那位……”茗墨止了话语,只用手指比了个二。
秦筝点点头,为低着头沉声道:“我与她的恩怨,这下总算是全都了结了。”
“倒便宜了她。”茗墨轻声嘟囔一句。
秦筝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语气平平地说道:“过去的事就让她过去吧,如今咱们过好眼下和以后,才是紧要。”
茗墨旋即释然,轻轻一笑,“姑娘说的是。”
梨香圆内,傅云琛喝着茶不厌其烦地看着《游园》、《惊梦》两折戏,他已是而立之年,身居正二品吏部尚书的高位,却还是孑然一身。
看完戏,他身边的一位胆大随性的门客轻轻问他一句:“大人似乎很喜欢看李老板的戏。”
傅云琛浅浅一笑,“不是喜欢看他的戏,是喜欢这出戏本身。”
“大人,小的不明白,你为何还不娶妻,你可知坊间如何传您?”那门客说完,自觉说错了话,忙又将头垂了下去。
“无非就是说我断袖,不举。我不在意他们怎么说,只要她过的好就行,她在我心里,谁也抢不走。”傅云琛说完,放了一锭银子在桌上,信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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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存稿新文《我堂哥是首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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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有这么一号人,冷酷残忍,手段毒辣,一路铲除异己登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
上京还有这么一号女子,蛮横无理,飞扬跋扈,最终落得个众叛亲离、孤独惨死的下场。
阮明瑜惊讶地发现自己变成了那号女子,而那号人是正在被她欺负的堂兄……
看着周遭还只是对她心有怨怼的一众人,阮明瑜觉得,她或许还可以补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