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最终决定分头行动后, 谭连艾疾行潜入, 在AI莫尔的帮助下, 很快抵达了祝定安办公室的门口。
谭连艾环顾四周,小声道:“我看门口的保密装置, 应该是需要口令和眼膜扫描才可以进入。”
“放心,先生,这些大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自从谭连艾随身携带邬醉送给他的微型通讯器后,AI莫尔也连接了这个通讯器的系统,可以同时为他们两人服务。
“看来, 邬醉为了这个案情报告费了不少心力啊。”谭连艾感叹着。
想要从祝定安那里不知不觉地得到他办公室的进出口令就很难了, 更难的是还复制了他的眼膜纹路?
真想知道邬醉是怎么办到的。
谭连艾藏在拐角阴影里,看着一队巡逻守卫离开。
其实, 他不是不可以直接打晕这些人, 但只要动了手, 难免会引发意外的变数。
还是以和为贵嘛。
等一行人走后, 他来到门口, 按照莫尔说的输入指令, 并且拿出邬醉准备好的模拟器,倒扣在门口的扫描摄像头上。
一瞬, 大门打开, 谭连艾轻轻吹了口哨,然后走了进去,转身关上门。
突然,他听到身后传来警惕的质问声:“进来的是谁?”
艹, 办公室里怎么还会有人?
……
办公楼门口的中年男人浑身透着萧索的气息,他眉头紧皱,看到邬醉从门里走出来,祝定安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说:“又这么晚巡视啊。”
“嗯,最近不太平。”邬醉淡定回答道。
“刚好,也省得我去找你,有些话要对你说。”祝定安说道。
同时,在祝定安办公室内。
“你是谁?”
听到这个沙哑的质问声,谭连艾心中叹了口气,这不还是要动手吗?
想要以和为贵,果然很难。
他把手放进腰间的机械盒里,正准备拿出自己的神器要对屋内人动手,将其打晕。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
“艾连!”
“祝英尔?”
屋内两人异口同声道。
“你怎么跑到我家老头子的办公室里来了?!”祝英尔向着谭连艾快步走来,满脸惊奇。
“……你怎么嗓子这么沙哑?生病了吗?”怪不得他一时没有听出来是祝英尔的声音。
“我啊……这……等一下!”
“谁?里面的人是谁?!”
刚刚巡逻离开的守卫听到了什么声响,猛烈地敲打着办公室的门。
谭连艾没有说话,手握紧机械盒里的扳手,等待即将到来的一场大战。
祝英尔皱眉看着他,又看了看门外,沉思了一下。
外面的人还在问:“是谁?再不回应我们就全面激活警报系统了!”
这时,祝英尔突然开口了,她大声喝道:“在我家老头子的办公室里的还能是谁啊!?当然是我了,祝英尔啊,我家老头子知道我在这里,用的着你们管吗?”
“都离我远点!”
祝英尔平时对人都是客气有礼的,即使在学校里被学生会欺负,她都不曾亮出家里“靠山”,这一回是谭连艾第一次听她用如此傲慢、毫不讲理的语气说话。
但是,也得亏她这样强横赶走守卫,谭连艾才不会暴露。
祝英尔打发走了守卫后,似乎是一脸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谭连艾,然后道:“艾
连同学,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她转身往窗台前的地上一坐,两手抱臂,把头埋进去,像是一副不打算管谭连艾接下来要干嘛的架势。
谭连艾这才注意到祝英尔双目通红,声音嘶哑的原因想必是哭过吧……
祝英尔毕竟是他的同学,不管是在学校的舞台剧还是光影星的展览,都是一起冒险过的朋友,何况祝英尔这一次明显帮助谭连艾解围,还对他闯入祝定安办公室的行为一问也不问。
于情于理,都不能不管朋友。
谭连艾走到祝英尔身边,轻声问道:“你怎么了吗?”
他半蹲下了:“有什么事,和我说说?”
祝英尔轻轻摇了摇头。
“怎么,你是觉得我解决不了吗?就算不行,我也可以给你提一些建议,你忘了在舞台剧……”
“我知道。”祝英尔打断了他,“我知道,要是告诉你,你一定有办法。只是我到现在才发现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到头来都只是在原地踏步罢了……”
谭连艾沉吟一番,温声道:“你是我见过的最独立的女生,在学校的时候,我半点也没有想过你会是委员长的女儿。”
祝英尔抬起头,苦笑:“因为我总是想要证明自己,证明自己一个人也能行。希望自己像艾连哥哥一样不靠出身,仅仅依靠自己,就成为了不起的人。”
“艾连哥哥就是和你同名的那位……你应该知道他……”祝英尔又补充道。
“我知道呀,怕是没人比我更知道了吧?”谭连艾笑眯眯道。
“对哦,你们还挺有缘份的。”
又是同名,又是和邬醉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祝英尔的视线落在地板上,神情显得微微怔忡,她像是喃喃自语道:“我总是这样,拼尽全力想要证明自己,想要剥离那一层身份的桎梏。可是到了今天,你看,即使我想要帮助你,那我只能利用自己的身份,大喊大叫地赶走别人。”
“我以为能竞选上戏剧社社长,能够被选中参加光影星的展览,都是依靠自己的努力……结果后来我才知道,我所做的这一切都被老头子看在眼里,我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谭连艾一直静静地听着,到了这一步,便说道:“怎么就没有意义了?你不是救了我吗?不然我现在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都是靠我的身份才……”
“身份怎么了?人的身份是不能选择的,生来如此,但至少你可以选择用这个身份去做什么事。到底是滥用权力,还是帮助更多的人,都在于你自己的选择。”谭连艾语气轻缓又有力,“你至少还有得选择,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根本没得选择。”
“选择用身份去做什么事……”祝英尔喃喃自语道,过了一会,她表情豁然开朗,“原来是这样!是我自己钻牛角尖了!”
“那我可以用我的身份帮你什么呢?艾连同学,你救过我两次,对我的帮助更是不计其数,我能用这一层身份回报你什么呢?”祝英尔问,又迟疑补充道,“但我也希望帮助你这件事不会成为一桩错误。”
祝英尔很聪明,她明白谭连艾潜入祝定安的办公室,一定是要做什么,她愿意帮助谭连艾,但不能因此影响她的父亲祝定安。
这一点上,她很聪明,既没有挑明说,也足够能让谭连艾理解她的潜台词。
谭连艾轻轻一笑:“正确错误我不知道,但可以保证地说,我在寻找真相,而你可以帮助我寻找真相。祝英尔,寻找真相这件事,不论对于谁,永远都不能被定义为是一件错误的事,你觉得呢?”
他的语气轻缓,神情认真
。
看着他的脸,祝英尔最终点了点头。
……
原本在门口与祝定安商量的邬醉在听到眼镜架声放孔发出的声音后,面不改色道:“委员长,请和我去一趟军部,我有东西要交给你。”
“好。”
邬醉将祝定安引走后,又交谈几句,拖延够时间后,方才回了家。
他看见谭连艾已经回到家中。
只是看了谭连艾的背影一眼,邬醉的表情就严肃起来,语气关切:“你怎么了?”
即使谭连艾背对着他,那熊熊火焰爆燃的愤怒仿佛抑制不住地喷薄出来,似要将世间的一切燃烧殆尽。
他竟会有情绪如此外漏的时刻。
这种压抑的愤怒立刻感染了邬醉。
邬醉语气轻轻的,却很好的安抚了对方:“告诉我,怎么了?”
谭连艾转过头,看着邬醉,嘴唇抿得紧紧的。
“案情报告里有一句话。”
“什么?”
“艾连听到了,必须将他控制起来。”
谭连艾冷冷道。
……
在十五年前,星际曾经历过一场不为人知的巨大灾难。
在某个看起来与往日别无差别的一天,有科学家团队观测到整个宇宙正在无限趋近于重力塌缩状态,似乎再过几年将会形成宇宙黑洞,这会让人类赖以生存的空间资源极度匮乏。
虽然,塌缩是宇宙必将经历的结果。
但,还是来的过早一些。
身为基本粒子聚合体的人类,尽管脱离了地心引力的桎梏,将运动轨迹放大到整个星际,可面对宇宙终极的命运,还是感到无可奈何。
“北风,宇宙怎么会突然趋向塌缩状态?”刚刚升任军部指挥官的祝定安皱眉看向眼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白大褂没有说话,另一个手捧烟斗的长袍男人发话了,他懒洋洋的腔调似乎是一点也不在意这桩涉及人类命运的重大灾难。
“塌缩是宇宙的命运,就像人早晚也会化归尘埃,回归粒子状态一样,都是自然的规律,也可以说是神的旨意。定安,何必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