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朝着自己而来, 踏着一地的月光。
黄仙仙心中仍旧喜悦, 满满看到了他对自己的与众不同。即使是欧阳蕊,秦诏依旧可以把她丢下。
秦诏刚跨出两步,就被欧阳蕊一把拽住手腕。
欧阳蕊拉着他, 脸上那从容不迫的笑容逐渐消失, “上次你就偷偷溜走, 现在没有什么对我解释的吗?”
“解释?”秦诏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我需要跟你解释什么?”
黄仙仙根本不知道这两个人口中的“上次”到底是什么时候, 当时发生了什么。只见两人在她面前拉拉扯扯,欧阳蕊丝毫不撒手。她正要上前, 身边的欧阳琳却拉住她。
这两个姐妹在搞什么?
“你要干嘛?”黄仙仙不悦地皱眉看着她。
欧阳琳就一直看着他们三人,目光来回打转。她不出声, 完全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又不想她去打扰室内久居重逢的两人。
她无赖的举措让黄仙仙再次倍感不适, 她用力挣脱了一下,却被欧阳琳抓住脉门似得,手臂上的劲儿怎么也使不上来,反倒传来微微的疼痛让她隐隐皱眉。
见到黄仙仙被欧阳琳拽住,秦诏直接甩开欧阳蕊冲上前来, 根本不管不顾她此时此刻那清纯的小脸蛋儿上满是委屈。
秦诏快步走向门口,掰开欧阳琳的手, 将黄仙仙搂到自己怀里。看着她发红的手腕, 他愤怒地等着欧阳琳, “又不是在抓犯人, 有必要下这么重的手吗?”
他的怒气十米开外,让欧阳琳感受到了一丝慌张和害怕。
“抱歉,一时情急,我没注意分寸。”欧阳琳对着黄仙仙鞠躬道歉。
黄仙仙并没有这么小题大做,不过欧阳琳这手上的劲儿还真不是盖的。她也是有点搏斗技巧的人了,谁知道竟然还没出手就被欧阳琳一把抓地毫无还击之力。
“算了,没事。”黄仙仙扭了扭手腕,即使被松开后,现在仍旧吃痛。
秦诏瞥了欧阳琳一眼,并没有打算继续回应她什么。他微微侧身,将黄仙仙搂到一旁,再轻轻抬起她的手观察了一下伤势,白若皓玉的肌肤上,红色血丝尤其明显。
他轻轻将她的手放了下来,右手搭在她的腰间上,把她往另一个方向带去。
欧阳蕊见他们要走,连忙追了出来,“阿诏,你别走。”
她的话语又酥又软,在黄仙仙听来都要起一身鸡皮疙瘩。可偏偏,秦诏在这声呼叫之后忽然停下脚步。黄仙仙纳闷地抬起头,就见他回头看着欧阳蕊,黄仙仙心中一颤。
“这位就是黄小姐吧?”欧阳蕊站到黄仙仙面前打量着她,却始终没有称呼她为秦太太。
“你好,我是……”黄仙仙礼貌性地想打个招呼,话还没说完却被欧阳蕊打断。
欧阳蕊说话柔声细语地,“前几天我刚好回国,秦诏那天正好到家里来看我。我后来才知道那天是你们公司的发布会,实在不好意思。”
“……”先不说自己的话被打断,欧阳蕊这口气真是婊气冲天。
本来发布会的事情,她已经不做追究了,可这下子她算是知道秦诏哪里去了。
那天结束之后,宋黎韵跟她解释说自己的车被人动了手脚,在中途出了问题才导致迟到。她自然而然以为秦诏跟她们一行,没想到秦诏是被别人给“扣住了”。
欧阳蕊又说:“我真的不知道那天这么重要,否则我一定不会那天阿诏来家中做客的。”
黄仙仙有气没地方发,只好尴尬地笑了笑,“没关系,哪天都一样,反正他天天能看到我。”不像你,想见还要选日子。
见小姑娘醋意横生,秦诏看了她一眼,就说道:“欧阳小姐,关于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但的确是我的家里人不顾我个人意愿,强行把将我带去的。你说今天想见我,我也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阿诏,你一定要这样子跟我说话吗?”欧阳蕊可怜兮兮地说道。
黄仙仙看了她一眼,说道:“欧阳小姐,我不管你们以前关系怎么样。可是现在他是我的丈夫,你叫这么亲密,不太合适吧?”
欧阳蕊愣在原地,正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黄仙仙见一位穿着女士西装,打扮严谨的人朝着这边走来,先是对着欧阳琳和众人浅浅鞠了一躬,又在欧阳蕊面前停下脚步。
黄仙仙看了一眼她的名片,这位是欧阳家的管家。
只听见她对欧阳蕊说道:“二小姐,老先生请您过去一趟。”
欧阳蕊点点头,目光始终在秦诏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后还是跟着她离开了。欧阳琳见欧阳蕊走了,自己也识趣得跟着离开。
望着她们离去的方向,黄仙仙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秦诏见她出神,再次轻轻抬起她的手腕瞧。手上的红血丝已经消下去了一些。
“还疼不疼?”他问道。
黄仙仙摇摇头,却没有说话。
小姑娘闪烁的目光充满疑惑,秦诏只好自己坦白道:“以前也从来没有跟你提过。欧阳蕊是我小时候的钢琴伙伴,大概在五六岁的时候开始的吧。我们以前经常需要一起练习,一起到各种地方做演出。”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自然且轻松,显然没有把这件事特地放在心上。
黄仙仙看出了他的紧张,伸手握住他,“我不在乎你以前的事情,我只希望你的未来我可以全部参与。”
秦诏欣慰地笑了笑,轻轻揉着她柔软的长发,抱住她,“但是你有权知道这件事,我也希望你想知道关于我的事情,都是从我口中得知,而不是别人跟你说了多少。”
“好。”黄仙仙抱着他,在他怀里点点头,默默倾听。
这事儿就得从祖辈开始说起,秦家和欧阳家从他们太爷爷那一辈就已经认识了。两家祖上当年都是海城颇有名气的才子,后来不打不相识,一起高中,再到后来入朝为官后一起相互扶持,关系非常要好。
这婚约就是从他们太爷爷那边就开始传下来的,两家一直都是男孩子,无法通婚,一直到这一辈欧阳家的姐妹出生。两家都是很传统的门户,所以婚约才再次被提起。
秦诏有记忆开始,就开始学钢琴了,然后两家相互撮合,所以他和欧阳蕊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练琴。奔波各种场合演奏,做别人眼里羡慕的一对“金童玉女”。
本来一切都按照话本上写的那样,两人青梅竹马,一直到奔赴礼堂。可事情就发生在高中的时候,欧阳蕊也不知道是不是到了叛逆期,弹琴的风格越来越剑走偏锋。
在高三的迎新晚会上,校方邀请他们演奏。那天秦诏以生病为由,拒绝了这次的邀请演奏。欧阳蕊一气之下,自己一个人上去了。
那天她选了被称为死亡之声的《黑色星期天》这首曲子,作为谢幕曲。当天晚上,一名新生直接从学校宿舍顶楼跳了下去。跳楼的学生是位普通家庭的孩子,以优秀的成绩考进来的。由于校方和欧阳家极力压制,这事儿才没有闹大。
当时学校已经传出不少流言蜚语了,后来警方调查了跳楼的那位同学身心状况,查出有轻度抑郁症病史。那位同学家中条件一般,甚至还有两个孩子需要抚养,欧阳家就给了一大笔钱,让他们搬出了海市。另一方面,欧阳家顾忌欧阳蕊会受到成长环境的干扰,就把她送出了国。
再后来,秦诏上了大学,过了两年遇到了陆菲。两人谈了一个月,很快就和平分手了。
在黄仙仙听来,秦诏跟欧阳蕊的关系很简单,就只是因为父辈的关系而不得不产生了合作关系,并无男女感情。
“可是欧阳琳不是这么说的。”黄仙仙辩驳道。
“她说什么?”秦诏抱着她。
黄仙仙抬着眼皮子想了想,“她说,如果不是欧阳蕊出国的话,秦太太的位置就一定是她的。”
秦诏笑了笑,温柔地掐了一把她的脸,“我当时就想过这个问题了,如果欧阳蕊不出国的话,秦太太也不会是她。”
“为什么?”黄仙仙好气地问道。
“我从小是跟着爷爷长大的。”秦诏抱紧了她,将下颚轻轻枕在她的肩膀上,说道,“我爷爷跟我爸不一样。爷爷是个商业奇才,他一直到三十才开始想出经商的路子。也就在短短几十年里,将秦家的家业拓展了数十倍。”
黄仙仙了然道:“所以你爸爸应该是跟太爷爷比较像,是个比较古板迂腐的人?好像行为做事都一板一眼,规规矩矩。”
秦诏轻笑道:“有你这样说自己公公的吗?被他听见还不气死?”
“那我就说跟你学的。”黄仙仙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秦诏宠溺笑道:“他确实是这样。我跟爷爷走得比较近,他离世后,我就搬出了秦家,想投入到集团中,维护他的心血。”
“所以不是因为我?”黄仙仙挑眉,心中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