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六场比赛打完，小伙子们都累得不行，多是回休息室收拾收拾就回基地或者酒店。

“你们先回去，大可等会和我一起走。”阿愚和大可还在收拾东西，一边还商量着去哪磋磨顿夜宵，忽然听见贺安的声音都有点受惊。

半个小时后，贺安和大可就坐进了一个小饭馆。

“这不是上次刚来过的那个……”

贺安点头，确实就是小组赛第一天和MKG偶遇的那个小餐馆。在这边吃了一次，贺安就觉得它是个可以常来的地方。

“来，咱也好久没这样吃过饭了吧？”贺安帮着大可拆了碗筷，又给倒了杯水。

想着关爱手抖人士，人人有责嘛。

“阿愚和许洛入队后就没有了，差不多都是四个人一起的吧。”大可没动，沉默地凝视着贺安，“人多也热闹些嘛。”

“也是，你现在和阿愚关系倒是好。”贺安的语气不咸不淡，动作不急不缓，点了几个菜。

大可“啊？”了一声，看着服务员把菜单拿走，觉得脑子还是转不过弯来。

“你刚进队的时候有什么都会和我说的。”

那时候队里不是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能说上话吗？大可觉得自己脑子完全转不动，根本搞不懂贺安现在是在唱哪出。

“你……跟他说过你手的问题吗？”

大可：“啊？我手有什么问题吗？”

贺安有点失望，安静地看着大可，“那许洛知道吗？”

大可疯狂pin问号，“所以，我手……？”

贺安神情更失望了，有点难过地说道：“你不要想着瞒我了，你今天比赛的表现我都看见了。”

“不是的！我没有！手真的没有问题，我真的只是有点紧张。”大可狠狠灌下了半杯水。

贺安的神情更落寞了，“都到这种时候你还瞒着我，要说紧张，国际赛的时候你都没有这么紧张过吧……”

好绝望。

大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队长我真的没有，前不久不是有过队内体检吗？结果顾咸看过，你不信问他，我的手真的没问题。真的只是紧张……”

“所以顾咸也知道？你们一起瞒着我？”贺安有点不敢相信，诧异地盯着面前的水杯。

“事到如今，你还和我说紧张？那你和我说说你紧张的点在哪里？”

端菜的服务员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觉得有种一触即发的感觉。

“……”大可有点纠结，像是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贺安一瞬不落地看他。

“啊！好烦。”大可快要被逼疯了，“那我就直说了，其实教练今天比赛前找过我，他说俱乐部已经买下Hunter了，Hunter原来就是打指挥位的吧，买他是为了换谁不是很清楚……”

贺安神色一下子就变了，“哦，这样啊。”

大可：？？？

“我还在想你能撑多久。”贺安冷笑一声，“你上次体检报告是我和小咸一起拿的，你忘了？”

大可：？？？？？？

刚刚有点紧张，还真没想起来这事。

“只是你今天反应太不正常了。”贺安拿过大可面前已经放量的水杯，重新给他换上温水，“迫于无奈才出此下计。”

哇，这是什么戏精队长啊？

“回去我会申请换个教练的。”贺安继续扔弹，完全不管大可僵硬讶异的表情。

“你不是觉得何教练最合你吗？”咋发展到现在都到了换教练的程度了？

大可一头雾水。

何教练加入TNS差不多快一年了，比前几个教练都要合贺安的拍。迄今为止，他也是在TNS待的时间最长的教练。

“昨天他和我说公司想要卖掉阿愚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了。”贺安停顿了一会，慢条斯理地喝了点水，“以前做这些决策的是茶茶。”

“哎？茶总不是还在医院待着吗？听说最近还在追一个实习医生？”大可特别困扰。

茶茶是TNS最初入股的，也是看上去最好相处的股东。自从去年愚人节被贺安气到进了医院，就愈发迷恋“无事一身轻”的感觉，常常去医院做客。

现在更是想在医院解决终身大事，哪来的时间管他们啊？

“茶茶的目的就是想激励你们。”贺安忍不住想为友人辩解一句，“所以你知道哪里不对了吗？”

大可的小脑袋瓜子飞速转动，过了一会才不确定地说道：“时间不对？以前绝对不会在赛前说这些。”

大可又想了想，“教练明明提的是Hunter，却和你说是阿愚，这其实就是在提醒我……那他为什么还要私下找我？”

教练的意思差不多就是他和阿愚都不安全，暂定的还是卖阿愚。可备了指挥位的选手就是想表明如果他这次表现不如阿愚，被换的就是他？

“他要我对阿愚有……敌意？”要不是顾忌着还在公共场合，大可都想惊呼了，“为......为什么啊？”

“大概是有别的战队向他抛橄榄枝了吧，不过他应该没料到你完全没想到这些。”

“真的吗？我的天，你怎么知道的？”

“我开玩笑的。”贺安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但是不得不再吐槽何教练一句，“你想想他最近常常乐得莫名其妙的样子，指不定就想着大奖赛结束就走呢。”

大可还是觉得有些不对：一般教练要换队不都是要留些好的成绩么？现在想着拖垮他们有什么好处？

“不过他不搞这些小动作还好，毕竟他定的策略还都挺适合我们的。”贺安挣扎了一下，“其实他也挺关心我们的，就算是表面上的……”

听着贺安情真意切的剖白，大可心里那丝疑虑瞬间没了，毕竟最伤心的还是队长啊。

两个人忍不住叹气。

“我可以和阿愚他们说吗？”大可像是历尽沧桑，“一定要让老何后悔他的决定，让他看看离开TNS是他作为TNS教练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贺安犹豫之后还是点了点头，“行了，不想糟心事了。菜都凉了。”

心里仿佛压着千斤顶，气氛沉闷，两个人都吃得有些郁郁。

“那个……”

贺安是先注意到忽然投下来的阴影，之后才听见有点小心翼翼的声音的。

茫然地抬头就看见了严易（MKG_113）。

“113？”

对方用力地点头。

贺安顺着对方的小眼神看到了就坐在不远处的MKG。

“……”

“那个，贺神，上次微博的事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有那么大的影响。”易言重重地鞠了一躬，贺安看着都怕这人磕到桌角。

“没关系。”贺安和善地表示了体谅，“其实你不必特意跑过来说这个的。”

“贺神你真是好人。”易言有点害羞，但是眼睛特别亮，这种单纯的人应该是被保护得挺好的。

贺安不由往陆沉的方向看了一眼，对方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我过来还有件事……”

贺安做出倾听的姿态。

“上次太紧张了，忘记要签名，贺神可以给我个签名吗？”易言看上去更娇羞了，“我这次绝对不会发微博了！”

贺安：……你发不发其实也没多大影响。

易言顺利拿到签名更激动了，颇有种想坐下来在和贺安聊个几毛的架势。

幸好最后被orange拖走了，贺安可没有应付这种粉丝的经验。

最后贺安结账的时候顺便帮MKG付了账，算是上次的礼尚往来。

结果出门的时候又撞上了MKG的几人。

“贺队。”

“陆队。”

其他人：场面好尴尬。

“这边不太好打车，贺队要搭个便车吗？”MKG的经理笑得特官方，“礼尚往来。”

“荣幸之至。”贺安应得爽快，就是不知道这来来往往什么时候是个头。

然后就成贺安陆沉一辆车，其他人挤了辆商务车。

“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吧。”

从上车开始，陆沉隔个几秒就要往他这边瞄一眼，瞄完就转回去，一副想说什么的样子。

陆沉这下也不扭捏了，“贺哥你这样套路队友，会不会不太好啊？”

“嗯？”

“吃饭的时候坐得挺近的，就听见了一点。”贺安现在是看着窗外的，他有点摸不准贺安现在的情绪。

毕竟是人家战队私事，陆沉听的时候就挺不好意思的，现在提出来就很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贺安转身看他，“你猜出来了？”

陆沉点头，“其实漏洞还挺多的。”

“确实，如果对面坐的是许洛，可能结果就不一样了。”大可对他的盲信就是他此举唯一的筹码，无疑，效果是好的。

“从人性上来说，确实有些不厚道，不过这是赛后的事。但是……”

贺安突然凑近陆沉，对方有些慌乱地往后退了一点，“效果上来说，陆队明天就知道了。”

说完就坐了回去。

陆沉觉得自己心跳还有点快，寻思着自己该是被吓到了，坐正了还忍不住摸了摸胸口。

“那，拭目以待。”

“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陆队。”贺安表情严肃些许，“最后那场陆队为什么换了跳点？”

陆沉眉眼含笑，语气温和，“如果不站在战队的成绩考虑，我倒是很想和贺哥对一对，看看谁的手更快、枪更准。”

贺安笑了：跳Y城，他也有过这个想法。

只是陆沉这个队长，责任感倒是很强。

陆沉先送了贺安回去，看着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人又忽然转身到了窗边，陆沉觉得自己又被吓到了。

“就是想和陆队道声再见，说个晚安。”

陆沉神色恍惚，“贺哥明天见。”

这下是真的看着人走了。

“邓叔，我觉得我心跳好快，还缓不下来，是不是有点不正常啊？”

被称为邓叔的司机：这要怎么解释？

“怎么会呢。”邓叔笑得有些苦涩，“你们年轻人现在不是有种说法，叫什么易受惊体质嘛~可能就是这样。”

陆沉半信半疑：易受惊体质的他现在还在打绝地求生这种恐怖游戏是为哪般？

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

贺安回了基地也是累得不行，直接回房间洗了澡。

到卧室拿了手机才看见有条未读消息。

[刚刚忘记说晚安了，贺哥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