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066章 贞娘

五行灵珠？敖素瑄微愣了下, 心念飞转之下, 便也顺口问道：“不知龙王可曾听闻五行灵珠？”

“五行灵珠？”龙王怔了怔, 随即略为好奇地看着她，“五行灵珠久不现世，敖姑娘是从何处得知的？”

敖素瑄见状心下顿喜，忙郑重拱手道：“五行灵珠对在下颇为重要, 若龙王知晓任何讯息，还望不吝告知，在下感激不尽！”虽说五行灵珠对于敖天十分重要, 她却不会表现得太过迫切，免得授人以柄，反而容易受制于人。

“五行灵珠久不现世, 上一次出现，还是魔道横行、妖障丛生的千年之前。”龙王皱眉看着她，语气沉重而带着些许莫名意味，“如今魔道再起，上洞八仙应时而生, 但即便是八仙, 恐怕也不曾听过五行灵珠之名……敖姑娘又是从何处听来？”

“事关重大, 恕我不能告知。”敖素瑄直言拒绝，但看龙王神色微变，却是淡淡一笑, “不过为表诚意, 龙三公主自会安然无恙回归龙王身边。”说罢托起怀中蛟蛋, 浑不在意般信手挥掷而出。

看似硕大笨重的蛟蛋，此时却出乎意料的轻巧灵敏，悠悠然如闲庭信步，带着柔韧的劲道飞向龙王怀中。

“瑄姨！”蛟蛋惊呼一声似要挣扎，却没能挣脱那股柔韧的力道，只能乖乖地顺势而去。

龙王下意识伸手接住，温润光滑的外壳与颇具分量的手感让他不自觉怔了下，垂首看了一眼占了他整个怀抱的蛟蛋。

蛟蛋落入陌生的怀抱后，似有些不安地动弹了几下，便听到敖素瑄安抚的声音：“龙三别怕，这是龙王陛下。”

蛟蛋闻言停止挣扎，颇为惊讶地脆声道：“陛下？陛下就是爹爹，你是爹爹吗？”

童稚清脆的声音入耳，龙王怔然之后心头一软，反射性抱紧了怀中的蛟蛋。

蛋壳触手温润光滑，带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仿佛被温润的源水浸润，绵绵密密的暖意蔓延到四肢百骸，叫他再也无法维持高高在上、生人勿近的表情，眼角眉梢不自觉泛上笑意。

这是春娘为他产下的龙蛋，是他东海的龙三公主！

这般想着，他不自觉颔首微笑道：“没错，你该称我一声‘父王’。”

龙蛋自出生便开了灵智，虽未破壳却对外界感知鲜明，加上先天的传承逐渐解封，自然与蒙昧无知的人族婴孩大不相同，龙王便也不曾以诱哄无知婴孩的态度相待。

“父王？”童稚清脆的声音略带好奇，却叫人不自觉心软如三春湖水。

龙王满意一笑，随即似乎想到什么，正色宣布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东海龙宫金尊玉贵的三公主。”略略扬高的声音，不止在告知龙三，更是在向身后的下属们肯定龙三的身份。

领头的龟丞相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上前恭敬行礼：“老臣见过三公主！”

其他水族也纷纷响应：“见过三公主！”无论这一干鱼虾蛇蟹心中作何想法，面上毕竟是龙王为尊，初次见面也不知这龙三公主深浅，自是不会出现异议。

敖素瑄这时终于开口：“恭喜龙王陛下。”父女团聚的场面确实温馨感人，她此时出声打断无疑是大煞风景，但优柔寡断、拖泥带水也不是她的风格。

龙王皱起眉头颇为不悦，但眼前毕竟是护送龙三回东海之人，他也不好全然不顾，便沉声道：“五行灵珠久不现世、踪迹难寻，敖姑娘定要相求，或许可往泰山之颠一趟。”

“泰山？”敖素瑄怔了下，一时陷入沉思。

泰山之颠有什么？关于泰山的传说，她只知道五岳之首、泰山封禅和传闻中的泰山女神碧霞元君，却从未听闻五行灵珠的

相关消息，龙王指引她去泰山，究竟有何用意？

再想问清究竟时，龙王却没有细说，只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有缘则知”之言，随即带着龙三及一干水族隐没在碧蓝海水之中。

敖素瑄沉默片刻，若有所思地道：“泰山之巅么……也罢，我辈修行之人从不畏惧艰辛困苦，龙潭虎穴都能闯荡，何况区区一个泰山之巅！”语毕，转身离开此地。

离开东海之境后，一直憋着没吭声的敖天终于忍不住开口：“泰山之巅真能找到五行灵珠？”

敖素瑄闻言眸光微冷，沉声道：“能找到最好。若是龙王另怀他意……我也不是任人算计欺辱的面团性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便是龙王再有通天之能，偌大一片东海与无数水族，还能凭空消失不成？更何况，不是还有春瑛与龙三么？

敖天见她并非盲目信任而是心有成算，便也不再出声。

离开东海之滨后，敖素瑄正欲飞身往泰山而去，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身形不由一顿。

不远处山林间的潺潺溪水边，一身玫红色直领罗衫的纤柔女子侧坐弓腰，低垂螓首正在浣衣。

原是普通的农女浣衣场景，虽然那女子姿容出色气质温婉，却也不至于吸引到敖素瑄的注意，毕竟她所见所识相貌出众者不知凡几——奈何那女子形容身段颇似故人，却是让她不自觉驻足。

敖素瑄怔了片刻，上前几步，略有些困惑地开口唤了一声：“丁香？”

与记忆中一袭绿衣、活泼娇俏的少女不同，眼前身着玫红罗衫的女子身姿柔弱、气质温婉，身上并无修炼玉女真诀的痕迹，种种迹象均与寻常凡人女子一般无二，若非她察觉到那抹熟悉的神念，几乎难以相信眼前这女子竟是丁香！

那女子闻声抬首，举目望来，一张芙蓉玉面与记忆中的丁香十足相似，娇弱堪怜的眼神气质却与记忆中判若两人！

看见敖素瑄时，那女子不自觉失神，眼中闪过惊艳之色，回过神时，面上不自觉泛上薄红，眼中透着些许好奇，以及陌生的困惑。

她放下手中衣物，将双手擦干，站起身来，张了张嘴，却并未出声，只向她打了几个手势，似乎想要表达什么。

“你不能说话？”敖素瑄微愣，下意识问道。

这是手语？手语她不是很懂，更何况还有古今中外的差异，但是看她这表现，似乎不会说话？这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

明明她感觉到了丁香的气息，可眼前这女子却对她非常陌生，身上并无修炼的痕迹，体质也颇为娇弱，看上去与寻常凡人女子一般，还是个哑巴，这真的是丁香吗？

一连串疑惑浮上心头，敖素瑄不自觉蹙紧眉头，仔细打量着眼前娇弱温婉的女子。

那女子闻言微微颔首，略有些无奈的样子，却并未有其他负面情绪。

敖素瑄悄无声息地探查过她的体质后，并未发现其他异样，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什么，干脆直言相问：“那么，你是丁香吗？”

那女子微怔了下，摇摇头，又摆摆手，随即做了几个连贯的手势似乎想要表达什么，却被身后传来的呼唤止住动作。

“贞娘，你没事吧？”低沉的男声带着几分急切与不安，有人从小径中匆匆寻来，脚步急促且凌乱，裹挟着遮掩不住的灵气，很快便到了眼前。

被唤作“贞娘”的女子颇有些惊喜地回头，便看到一个黑帽褐衣、英俊硬朗的男子走至近前，下意识上前两步准备迎上，蓦地又想起什么，身形一顿，转头冲敖素瑄歉然敛衽，而后看向那男子，伸手做了个手势似乎在打招呼。

贞娘？敖素瑄听到这个称呼微微挑眉，她不

是丁香？可那抹熟悉的神念不似作假，再加上那十分相似的容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与丁香是何关系？

迎上那男子满是警惕的视线，以及将女子护在身后的动作，敖素瑄略一思忖，并不急于开口解释。

“不知这位姑娘寻我妻子有何要事？”褐衣男子戒备地打量着她，语气带着毫不遮掩的冷硬提防。

“你妻子？”敖素瑄略微惊讶地挑了挑眉，颇不客气地不答反问，“你是何人？”

褐衣男子对她的态度并不满意，但被身后的贞娘小幅度扯了扯衣袖后，终是按捺下心头不满，拱了拱手沉声回答：“在下费长房，这是吾妻贞娘。”

贞娘么……真的不是丁香？

敖素瑄再度确认身份后，便也没再多问，只歉然一笑，解释道：“抱歉，费夫人的样貌与在下一故人十分相似，一时错认，还望夫人莫要见怪。”她这话是冲着贞娘去的，毕竟表面上看确实是她认错了人，道歉也是应该。

至于眼前这自称“费长房”的男子……

看他的站姿与眼神，还有那满身的血腥煞气，显然是久经沙场、金戈铁马之辈，但却也只是凡人，并非修道之人，那么他身上逸散的灵气又是怎么回事？

敖素瑄心念飞转，便联想到了之前首阳山遇到的吕洞宾等人……这种情况倒是与尚未成仙的吕洞宾有些类似，只是，上洞八仙中似乎并无费长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