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094章 求助

这个世界居然也有魔气？

敖素瑄微惊之后, 不假思索地加快速度箭射而去, 狂猛的风暴扑面而来，将张子游将要出口的惊呼硬生生堵了回去！

没等他顺过气来，敖素瑄已经牵引着他飞速坠落，只闻得狂风呼啸、衣袍列响,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 他已经晕乎乎地坐在某处。

待他稳住身形定睛一看, 差点惊呼出声——

他居然卡坐在离地近两丈高的树杈上, 之前牵引着他下坠的敖素瑄却不见踪迹！

他卡在高高的树杈上, 身下的树干虽然挺直却并不粗壮, 头顶茂密的枝叶将阳光全部遮挡, 让人只能感受到清风徐来时的阴凉，倒像个乘凉休憩的好去处。

然而张子游却无暇顾及这些。那样惊人的高度, 他从未到过，只往下看了一眼, 就觉得头晕目眩浑身发软, 仿佛下一刻就要稳不住身形摔将下去！

下意识抱紧了旁边壮汉臂粗的分杈, 他惊叫着赶紧闭眼，急声高呼“救命”，却未听见任何回应。

他颇不甘心地再叫了一声，依然不见回答, 忽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不仅是周围没有动静, 他甚至没发出声音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察觉到怪异之处的张子游慢慢睁开眼睛, 却见周围有丝丝翠色光芒环绕流转，以他为中心将四周笼罩，形成一副怪异而神秘的奇景……

敖素瑄将张子游就近安置在树杈上，布下隐匿阵法将其护住，这才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悄然无声地往前走去。

不远处便是妖气与魔气汇聚之处，她仔细辨别了下，发现那庞大的妖气虽比较纯粹却并非一妖所有，另一股魔气则十分杂芜，夹杂了阴气、妖气还有浓浓的血腥气，不像是走正统魔修路子修炼出来的魔气，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古怪，倒是让人好奇得紧。

不过她之所以在这边停驻探究，并不仅仅是好奇魔气的来源，更是因为这股庞大的妖气中，感受到了那三尾灵狐朱九娘的气息。

按理说朱九娘与小莲一同被安置在城外的某个破庙，那方位与魔气所现之处正好相反，如今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她的气息为何会出现在这边？

敖素瑄正自讶异，却听得一声短促的痛呼，而后便是熟悉的女声急切地催促：“九娘你快走！他们的目标是我，没必要连累你也陷入囹圄！如今这情况，只能我去引开他们拖延时间，能逃一个是一个，否则，我们两个都逃不掉！”

之后便是朱九娘急促坚决却气息微喘的拒绝：“不行！我答应过张子游，一定要护着你安然无恙、等他回来的！”

“可是，你的伤口一直在流血，根本止不住啊！你的妖力已经耗尽了，再这样奔波劳累下去，你会修为尽失毁、被打回原形的！”前者的声音愈发急迫起来，伴随着低柔女声出现的是一阵轻微的簌簌声响，轻重不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红一黄两道身影从黑色浓雾中踉跄而出，身形不稳却依然不放弃相互扶持的两个女子映入眼帘，正是原本被安置在城西某个破庙中的朱九娘与小莲。

鼻尖传来浓郁的血腥气，敖素瑄停下脚步，仔细打量着仓皇狼狈的二女：

朱九娘面色惨白、大汗淋漓，肩上两道伤口深可见骨、魔气萦绕，不断涌出的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衫，周身妖气已然消失殆尽；

小莲半边身子靠着朱九娘，踉跄行来时衣衫褴褛、花容失色，许是一直被朱九娘牢牢护在身后，粗略看去倒是没见伤口，也闻不到什么血腥味。

注意到前面有人时，二女先是一惊，朱九娘下意识上前一步挡在小莲跟前，冷声喝道：“是谁？”

再定睛一看，不由愣了一下，脱口惊呼道，“敖姑娘？”

她站在原地没敢上前确认，但原本警惕戒备的姿态无形中便放松不少。

“真是敖前辈吗？”小莲从她身侧探出头来，面上全是惊喜之色。

听到这么个称呼，敖素瑄微愣了下，随即略有些惊讶地看着她，问道：“你恢复记忆了？”

“是。”小莲怔了怔，下意识颔首回了一句，很快又反应过来，连忙从朱九娘身后走出，远远地冲她恭敬一拜，

“小莲多谢敖前辈出手相救，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若能顺利取出元牝珠而不丧命，定为前辈上刀山下火海、任凭驱使绝无怨言！”

半个月不见，她倒是长进不少，会跟她耍心眼子了？

敖素瑄微微挑眉，却并不急着戳破她的言语中透漏出来的小心思，只若有所思地问：“你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小莲听到这话似乎想起什么，面上满是受伤，委屈地回答：

“敖前辈，是阿牛哥和江云飞……阿牛哥居然与江云飞一同来抓我……若不是九娘拼尽全力护住我逃离，只怕我已经……”

敖素瑄微愣了下，有些惊讶地看着她：“阿牛？他不是普通人么？江云飞又是谁？”

小莲犹豫了下，心中虽不怎么情愿，却还是老实回答：“江云飞是大将军之子，曾拜张天师为师学习道术，只是为人自私虚伪、心术不正，明明天赋不错却一心走捷径，想要夺取元牝珠为己用……”

说到这里，她略有些为难地补充道，“至于阿牛哥，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之前李铁牛明明只是普通人，为何一夕之间就变得如此强大？五百年道行的朱九娘根本不是一合之敌，便是人族第一强者张天师也不过如此了！

对于李铁牛的变化敖素瑄略有些好奇，不过她更关注另一件事：“江云飞曾拜张天师为师？”

小莲下意识颔首：“没错。”顿了顿，她似乎想起什么，眼眶一红，咬牙切齿地道，

“这师徒俩都不是什么好人！我娘被姓张的老道士杀了，他那个心怀叵测的徒弟也不肯放过我……”

小莲说得十分可怜，杀母之仇也确实不共戴天，但是，世上没有毫无来由的恩怨情仇，元牝珠为张天师所炼，是如何落到小莲母女手中的？

敖素瑄淡淡瞥了她一眼，对于她的义愤填膺不予置评，只云淡风轻地道：“实力强大方能无所畏惧。归根究底，还是修者之间的弱肉强食而已。”

小莲听到这话不免神色一黯，讷讷地叫了一声：“敖前辈……”她原想反驳辩解几句，一时又想起那日敖素瑄渡劫时洞庭湖仙子所言，倒是与敖素瑄之语雷同，顿时心头百念陈杂，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敖姑娘所言极是。”一旁的朱九娘忍不住开口赞同，对上敖素瑄缓缓看来的视线，她捂着黑气萦绕、血流不止的肩膀，上前两步躬身一揖，“之前是九娘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之处还望敖前辈见谅！”

敖素瑄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倒是颇有眼色，能屈能伸。”不过单凭这一点，却打动不了她。

“敖前辈过奖了。”

朱九娘紧蹙双眉勉强一笑，强忍着失血过多带来的阵阵晕眩感，沉声道，

“九娘下山至今不过十余年，一路行来却也波澜坎坷，即便修为有所增长，却一直悟不透情关，险些入了魔障！

若非遇到张子游与小莲，只怕早已神志不清堕入魔道……可惜行至今日，仍是难逃死劫，只后悔曾经任性妄为，为了个虚情假意的男人，将父母族人一并抛却……

敖前辈，朱九娘如今法力耗尽又身无长物，只一颗妖丹还有些价值，九娘便将这妖丹献与前辈，求前辈相助，带九娘回昆仑……”

说到后面她声音越来越低，神色又愧又悔，到“昆仑”两个字落音时，她再也坚持不住，身形一晃直接往前扑倒——

敖素瑄听到“昆仑”二字心下微动，连忙伸手去扶，不妨朱九娘身形骤缩，竟是当场化回原形扑倒在地，双眼一闭便失去了意识。

敖素瑄心下微惊，神识一探便知晓朱九娘是法力耗尽、实在撑不住了，思及她所言“回昆仑”之事，干脆挥手打出一道灵气，暂时护住她灵智不散，这才侧首看向面色惊慌中夹杂着担忧的小莲。

毕竟是共患难过的，朱九娘又一直护着她，眼看朱九娘化作三尾灵狐原形晕死过去，小莲满心担忧地蹲下身来守在她身边，一时也顾不上她话中深意，只惊慌地看向敖素瑄，急声问道：“敖前辈，九娘，九娘她不会有事吧？”

“她用的秘法消耗了大量精气，如今法力全失，自然无法维持人形。”敖素瑄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却不提小莲关心的朱九娘安危之事，只若有所思地低语道，

“我倒是不曾想过，朱九娘是昆仑山中的灵狐……”

昆仑山中有狐狸精么？她倒是不曾听过，按理说昆仑山中有龙脉、有四灵神兽的存在，三尾灵狐这样的小妖，应该不敢靠近才对。

有金灵珠线索的张天师去了昆仑山极渊之谷，如今朱九娘也想回昆仑……

这究竟是无意间的巧合，还是此间天道的算计？

敖素瑄正自思忖，忽然眼神一冷眉头一蹙，沉声喝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