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晨从县衙出来,又到了巡捕司。
巡捕司内,邢高熙一脸愁容的坐在椅子上,手中把玩着两颗核桃,手底下的捕快已经被他放回去,安排家事。
同时他还派了几个人去了镇妖司,帮忙清理院子,如果任由那院子里的血泥暴露下去,怕是会发生异变,遭遇阴邪,甚至可能引来妖物。
作为清河县总捕,他不得不考虑到这些。
不过邢高熙再三嘱咐手下,除了清理镇妖司的院子,其他哪里都不能进入,尤其案牍库,否则,十个邢高熙也保不了他们。
偌大的巡捕司如今就只剩下邢高熙一人。
他故意清空巡捕司,是在等人!
忽然,一道人影从空中激射而至,一个青衫少年出现在院子里。
邢高熙有些意外的看着少年。
他并不意外有人来访,因为他等的就是此人。
只是他有些意外少年的年龄,太年轻了,竟双十不到。
很难想象,镇妖司院子里的惨烈景象竟是这样一个少年留下的?
少年自然就是季晨,他一边朝着邢高熙走去,一边开口说道:“镇妖司,镇黑小旗季晨,见过总捕。”
几步间,他就走到了邢高熙对面,在一把空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用不用我拿出镇妖牌来证明身份了吧!”
邢高熙道:“不用了,敢如此明目张胆闯巡捕司,除了镇妖司再无他人!”
邢高熙这话带着嘲讽,毕竟季晨这番气质已经是最好的证明,镇妖司之人就是这幅德行,他已经习惯了。
镇妖司闯巡捕司只要不犯大错,比如擅入案牍库等重要地方,问题不是很大,一句怀疑邪魅入侵就可搪塞。
巡捕司要是闯了镇妖司,真要认真追究,那问题就很大。
季晨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巡捕司衙门,好奇道:“你并不惊讶我的出现,你在等我?”
邢高熙淡淡一笑,“清河县三大衙门之一的镇妖司出事了,若有人要调查此事,必然要去另外两大衙门,你先去了县衙,自然也不会放过巡捕司。”
季晨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绕弯子了,镇妖司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邢高熙道:“并不多,我只知道赵旗官原本是赵府的人,后来赵府来了个贵人,然后镇妖司就出事了,那贵人你我皆惹不起,我曾经派人前往过梁洲城报信,但如泥牛入海,我所知道就这么多了。”
季晨看了邢高熙一眼,“所以,你就选择摆烂!”
面对季晨的质问,邢高熙并没有解释,只是淡淡说道:
“当世界都已浑浊,清醒就是罪恶,世间浑浊如洪流,能站得住脚已经是千辛万苦,在这个有志难伸,万事难成的时代,心中能保持一丝光明不灭已是全力以赴,毕竟我不是一个人,身后还有一帮兄弟,兄弟们还有家人,巡捕司也不是镇妖司,直面妖魔,披荆斩棘,我们只负责治安。
季晨再次看了邢高熙一眼,他从他这番话里听出了怨气,无非是他曾经有远大抱负,却怀才不遇,如今选择摆烂,也不过是时世造就,没有黑化,已经是对得起这份职业,对得起朝廷,不要对他苛求太严格。
这番话直接让季晨笑了。
“那你还占着总捕的位置干什么,怀才不遇的多了去了,食君之禄却不为君分忧。”
“世间大多数人之所以不成功,就是因为太高看自己。佛主曾经给人两个袋子,一个用来装自己的错,一个用来装别人的错,有的人总喜欢把装自错误的袋子放在身后,把装别人错误的袋子放在前面,于是他只能看见别人的错,而看不到自己的错。”
面对季晨的斥责,邢高熙没有再继续反驳。
他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只因季晨说他摆烂,他才道出了一些怨气和不满。
两人在年龄上终究是有很大差距,一个已经不惑,一个双十未过。这是新思想和老思想的碰撞,也是年轻人与老一辈的争锋。恒古至今,这是一个矛盾。
年少轻狂,老来持重,这就是天性,永远对立,却又相辅而行。
这也是战争中为什么总是年轻人抛头颅洒热血,老家伙都在背后出谋划策。
如果年轻人都持重了,世界也就没了朝气。
他羡慕季晨的朝气,却又不喜他的热血和轻狂。
邢高熙早已过了争强好胜的年纪,所以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一个黄昏的早晨,一位年轻的老人,手持一把锋利的钝刀,杀了一位最亲的仇人。”
季晨说了一段很矛盾的话,便起身准备离开。
在他看来,邢高熙老了,位置应该让出来,让年轻人上。
既然邢高熙这里并没有什么收获,再谈下去的意义也不大,巡捕司的这点儿实力对自己的帮助也不大。
邢高熙沉默着,季晨这段很矛盾的话,或许只有他才听得懂。就在季晨准备离开时,他却忽然开口提点了一句。
“这件事情牵很大,如果你执意查下去,可能牵涉很多人,一发不可收拾,你有没有想过,清河县距离梁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