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二章 一饮一啄？塞翁失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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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授旸没有答理圣尊，此刻他的脑子在近乎极致的各种情绪的冲击之下，已经无法再去注意到外界的任何变化。

包括圣尊那近乎气急败坏的咆哮声！

其眼神依然颤动不绝，其心脏仍然在近乎极致撞击着空荡荡的胸腔。

其脸上则依然是满脸的惊骇，满脸的不可思议，满脸的愤慨，也满脸的惊喜若狂！

他惊骇于伏羲神天界之中，方才那一瞬息间发生的画面，不可思议于仙组织首领竟然能强悍那种无法描述的地步，愤慨于仙组织首领这种自诩正义的强者居然也玩心思，还差点就真的骗过了他，差点让他墨授旸真的以为仙组织首领重伤未愈。

而其满脸的惊喜……则是惊喜于天机天道的这一番算计，真的让仙组织首领重伤了！

而另一边，眼见墨授旸对自己的质问毫无回应，甚至似乎完全无知无觉，圣尊神色越发诡异而警惕起来。

他直接以真气包裹声音朝着墨授旸心神之中灌注而去。

“本尊问你呢！！！”

“墨授旸！”

这声音轰轰在耳中炸响，才是将被诸多情绪和心绪以及他在伏羲神天界看到的画面的极致冲击……导致宕机的大脑恢复了清醒。

墨授旸双眼恢复了清明，但那份骇然和惊惧的神光，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下去的。

圣尊：“发生了什么？你慌里慌张的跑什么？！”

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圣尊体内真气饱提、引而不发，但却做好了随时远遁的准备。

墨授旸轻笑一声：“鬼知道本尊看到了什么……”

“若是圣尊你看到了本尊方才看到的画面……只怕圣尊你已经跑将灰界彻底封死了！”

天人圣尊脸上微微有些难看，却还是问道：“那你看到了什么？！”

墨授旸神情凝滞而又凝重起来，甚至是凝重到了极点。

天人圣尊的心也随着墨授旸的神情变化而越发沉沦下去。

他与墨授旸从一万五千多年前就有了合作，两人可谓是有着一万五千年以上的【交情】。

而在这一万五千多年的交情之中，圣尊还从来不曾在墨授旸脸上看到过此等凝重至极的神情，更不曾看到墨授旸眼中浮现出的惊惧能维持一个呼吸以上的时间的！

要知道……便是当初【天牢倾倒】。天牢地底镇压的那东西冲脱出来的时候，墨授旸都没有如何的惊惧，反而是还有闲心去算计养由乘，去抢夺养由乘的剑魄……

就算是此前圣尊自己的心魔尸身差点被仙组织首领镇杀，圣尊自己都被惊惧到了自毁八荒须弥，自绝天地通道的程度，墨授旸也还能开玩笑的一般说出【等仙组织首领老死】的话语……

那么，此时的墨授旸到底看到了什么？

圣尊作为天人第三境无端崖踏出不知道多少步的至强者，此刻却也如同面临未知恐怖的普通话人一般，咕咚一声咽下一口唾沫……且竟然还因为紧张而导致口舌干燥，只是吞咽了一下，却并无唾沫诞生……

这对于武者而言是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对于他这等站在了整个世界绝巅的武者而言，更是近乎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毕竟……唾沫的诞生，其实是身躯之中小肠火蒸发外围大肠之中的水分，由大肠与肺的表里关系将这水送入肺部，而后因肺为天幕而上升至舌下化为津液，即为唾液。

加之金生水，肾为水，这津液直接吞下便可补益肾元。

肾水与膀胱互为表里，如膀胱，而后膀胱在小肠前，小肠火蒸发之，令其中净者上升回肝，是为水生木，而后肝木净化血液入心，是为木生火，肺为天幕压制心火，使得心火降至与其互为表里的小肠……

这是人体或者说一切具备五脏的生灵身躯最基本的生气运行！

普通人五脏元气不足，若遭邪气、情志剧变会导致这生气运行的过程出现断裂，方有初次上战场的新兵在极致的生死之下口中无唾。

可作为武道绝巅的存在……五脏元气浓厚到不可思议，生气运行雄壮奔腾到无极限的天人圣尊……此刻居然也口中无唾了！

可以想见其内心深处是何等之惊惧！

而墨授旸也是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他倒不至于口中无唾，毕竟……他已经看到了仙组织首领重伤的一幕！

真正意义上重伤的一幕！

“我……我看到……”

断断续续的，墨授旸将其借助传承因果联系的锈迹在伏羲神天界看到的画面娓娓道来。

天人圣尊内心时而坠入无尽深渊，冰冷彻骨，好似心火都要就此熄灭，时而又骤然剧烈的跳动而起，心火冲天而起，只恨不得即刻便破开天地通道，即刻降临地界镇杀仙组织首领，完成重塑原乡最关键的一环！

一个呼吸不到的画面……墨授旸讲述了上万字的内容，讲述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

随着其话音落下，天人世界无何有之乡之中最强的两尊，天地之间万般强者之中也近乎最强序列前几的两位至强者，此刻却是沉默起来。

他们两人的目光都带上了惊惧，也带上了一抹惊喜至极，更是带着一丝可惜……以及一分后悔！

他们惊惧的……自然是仙组织首领的真正强大的实力，他们惊喜的自然是仙组织首领的重伤！

可惜……则是可惜天地通道无法及时破开，后悔……则是后悔中秋夜之时为何要自毁八荒须弥……

良久，

天人圣尊：“他的伤势……多久能恢复？”

墨授旸：“那般伤势……换成本尊的话，少说也得三年时间！就算他仙组织首领先天之炁浓厚到了极致，就算他有天地灵物……最多将这个时间压缩到一个月内！”

天人圣尊：“那天地通道……还要多久能打通？！”

墨授旸略带矜骄的伸出两根指头，然后又伸出两根指头：“两天到四天……！”

天人圣尊：“好！”

没有多余的言语，但二人心底都骤然朝着整个被他们称之为灰界的浩瀚星海看了过去。

这是灰色星辰之门门后的浩瀚星海，在这里……一切都是灰色的，一切星辰星海都是灰色的！

但有十三处星云却是有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等等不同色泽的缭绕！

这里就是重塑原乡的起点所在！

墨授旸：“时不我待！”

丢下这四个字，他便朝着天地壁障返回。

回到天地壁障第六重界境，墨授旸不由得庆幸起来：“还好……还好他展现的实力太过恐怖，以至于……让我没来得及毁掉这构建了六层界境的八荒须弥……”

“否则……便又要重头再来，等重头再来到打通天地通道，说不定还真有可能让他得到彻底痊愈的时间！”

“你但凡表现得不那么惊世骇俗……本尊都能抽出一息时间毁掉八荒须弥再跑……”

“这可真是一饮一啄，皆有定数！你的生死……天机怕是算计了太久太久了！”

心底如此想着，墨授旸和其三具尸身骤然真气饱提而起，全力在这以空棱为基础构造的天地壁障之中切割布置起来。

……

而与此同时，

伏羲神天界通往侯土洲的空间通道中，

历青锋擦掉了嘴角涌出的金红色的血液。

他眼中带着一丝虚弱，却是伸手从阴阳墟之中取出了一块白玉。

这块白玉便是历青锋曾经以一具天生具备神通的克隆体为代价从太一尊神的魔影之间抢来的先天之炁凝结的白玉。

这白玉也是潘黎以太一神教大祭向邪神贡献的无数生灵的先天之炁，更是太一神教教众和太一神教教主潘黎等与邪神交换神术之时耗费的先天之炁。

没有丝毫犹豫，历青锋全力运转太一心法。

手中白玉快速的挥发为浓厚的纯白色的雾气，一点一点的没入他的身躯之中、灵魂之中、乃至于心灵之中。

整个过程持续了两天两夜！

九月初七戌时，历青锋睁开了眼睛。

其手中的白玉仿佛香皂一般损耗了许多，长短只剩下了原来的一半，而总量恐怕只剩下了五分之一。

但历青锋当初是抢走了二十三块这样的先天之炁玉佩的。

“所幸……有这先天之炁玉佩……否则，这一次所受的伤害真有可能要拖上数载岁月了……”

随着话语，脑海中自然浮现出两天之前伏羲神天界的战斗，历青锋眼中也是不由得浮现出一抹后怕之色来。

“乌金……似乎不知道他自己有这样的诡异状态？”

至少，天巫乌金的犯罪视频是没有相关内容的，甚至从其言行，历青锋也能退出天巫乌金不清楚这一点。

甚至乌金本尊……那位曾经在笑江山麾下的妖刀会新秀乌金，其言行举止也不像是知道自身有如此大的秘密的一点。

“真是奇怪……以身饲魔者……其实就是让心中魔掌控自己的身躯，甚至逐步吞噬掉自己的清明意志，最终彻底化为只知杀戮和毁灭的怪物……”

“最好的情况也就是刀魔姜韶云一般被姜云垂勉强救回来……但也仅仅只是重新将心中魔送回心灵深处的牢笼中……”

“但乌金这状态……似乎是心中魔和清明意志被分割开来了……且互相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要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呢？”

“且此次这失道者乌金的融合天巫之举利用了伏羲身影之上的星力……换句话说，这是早有预谋的事情！”

“是早就算到我会来清理伏羲神天界？”

“甚至……伏羲布置伏羲神天界的时候，必定是考量过女娲残念的，伏羲留下的这一手……应该是与女娲残念相互平衡从而达成了对伏羲神天界邪神巫族的绝对镇压……”

“只是，墨授旸引动女娲残念之事彻底打破了这个平衡……”

“那这计划是墨授旸布置的吗？”

“是姬烟微也没算出墨授旸的真实想法？”

“又或者是……墨授旸也是被算计的受害者之一？！”

“有意思……！”

念头至此，历青锋朝着天空深深的看了一眼，而后缓缓起身。

他不再管顾脑海中那些得不到答案的疑问，而是静静的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确定所受的伤势已经在先天之炁的帮助下彻底恢复之后，历青锋才是眼中闪过一抹明亮之色。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先天之炁……怪不得取名为先天之炁……怪不得是此炁而非彼气……”

“倒是因祸得福的以先天之炁将我自身【散则为炁】的炁再度精纯了一倍有余……”

“另外，太一心法的弊端算是彻底革除了……但也导致这太一心法失去了勾连邪神换取邪神神术的最强功能……”

“但其依然能够盗取其他生灵的先天之炁……依然是一门被有心人得到便会导致极致灾难的祸害……”

“可……也只是寻常魔功了……”

无法勾连邪神，便无法展开太一神教那般灭绝人伦的大祭，没有那样的大祭仪式配合，这太一心法也只能是针对单个目标进行先天之炁的盗取。

其危害性大幅缩减，甚至当初历青锋遭遇的十二时辰鬼之中那个妖艳女子修炼的吞噬交欢之后男子心肝的魔功都比如今的太一心法更具备危害性。

“既然如此，便也不必将其毁灭了，剑……总是双刃的，就算废除所有武学，只要人还有手，还有牙齿……有心人都能挑起祸端……”

“关键……依然还是大同的构建！”

只有将真正的大同变为所有生灵坚信并执行的天经地义……众生才能避免一次又一次的光与暗的轮回。

“眼下……该是收获战利品的时候了！”

“也不知道……在那一击之下，还有没有邪神巫族存活下来……另外，伏羲身影之上的星力应当还有残余，说不准能让我借此将星辰心法再度晋升……”

“还有……伏羲身影之上的三十六种雷霆……这或许便是雷亟真诀从地阶神武步入天阶神武的加速器！”

“但……也不急……”

方才的整个生死之间如履薄冰又全力以赴的战斗之中，墨授旸的锈迹虽然因为那剧烈战斗而显现出了行迹，但战斗余波却并未将其损毁，历青锋也无余力将之吸收。

“想来……墨授旸已经借助那锈迹看到了方才我跟那鬼东西的交手……他会被吓得亡命天涯……但也必定会在看到最后一幕我重伤之时又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既然如此……仙组织首领就不该出现了，坐实仙组织首领重伤未愈的事实，才能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