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本想趁着昏睡的时候赶路,却没想到险些被喉间涌上来的血给呛死过去。
明明以往昏睡的时候会消停一些的,看来这颠簸真的让她恶化了。
她叹了口气,只能清醒着咬牙硬撑,等中午他们在破庙歇脚时,她已经连动弹一下手指都做不到了,明明才走了十几里地而已……
京城距离扶风千里之遥,这种速度什么时候才能到?
“下午……”她咽下了喉间涌上来的血,“我们走……走快一些吧。”
谢鸣兄弟答应了一声,并没有多想,他们上午走得的确是慢了些,身后还有追兵,若是再不加快速度,很快就会被追上。
谢淮安却有些不安,他算是最知道谢蕴身体情况的人。
之前的那种速度她都承受不住,要是再加快……
“二姑娘,这样好吗?”
他走近两步压低声音问道,“您的身体受得……”
“没事的,我还有……”
谢蕴安抚的摇摇头,靠在草堆上闭上了眼睛,她强撑着一路没有昏睡,此时已经到了极限,明明嘴边还有话没说完,意识却已经昏沉了下去。
她还有人放不下,不管多么痛苦都得再挣扎着一次,殷稷,你等我……
“拜贺已毕,退~”
内侍一声高喝,朝臣鱼贯而出,殷稷靠在龙椅上静静看着门外,他知道人没那么快就被找回来,可就是忍不住想,万一呢?
“皇上,是时候去长信宫用午膳了。”
玉春见他迟迟不动弹,小声提醒了一句,殷稷听见了,但并不想理会,一场母子相见的好戏大约已经在长信宫搭好了戏台,就等着他了。
原本他也是真的想看看这位宋夫人会做什么的,可现在他已经没有心情了。
他的谢蕴不见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
“去传话,说朕身体不适,今日就不过去了。”
玉春连忙应声,转身去传了话,回来的时候殷稷却已经不见了,他难得没着急,心里已经猜到了人在哪,将銮驾遣返之后径直小跑着去了幽微殿。
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果然就站在那里,门口守着的内侍也还在,冷不丁这么一看,像极了里头的人还在,只是固执的不肯给外头的人开门。
他没敢打扰,远远地候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下极轻的敲击声响起,他这才抬头看了一眼,殷稷的手还抵门板上,像是在等回应。
可怎么会有回应呢?
玉春莫名的想叹气,他忖度着殷稷的想法,上前小声道:“皇上,要不进去歇一歇吧?”
殷稷却连犹豫都没有便摇了摇头:“不必了。”
反正里头也没人,进去又有什么意思?只是他必须要来这一趟,他还不想让人知道谢蕴不在了,虽然有些人可能已经知道了。
薛京,你要快一些,把她安全地带回来……
“回宫吧。”
殷稷说了一句,可话音落下,指尖却再次拂过门板,似是还想再敲两下的,可犹豫许久,还是什么都没做。
天空慢慢落下了雪花,很快便遮掩了视线。
建元五年的第一场大雪,来势汹汹。
殷稷踩着一地雪花慢慢往乾元宫去,路上犹豫了很久还是开口问了一句:“命妇们都走了?可发生过什么事?”
玉春不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可因为有前车之鉴,他不敢怠慢,仔细想了很久才开口,可惜的是这次真的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回皇上,奴才去的时候想着夫人们都在就没进门,是让姚黄姑娘递的话,话传进去没多久人就都出来了,瞧着都有说有笑的,应当是没有发生什么事。”
殷稷淡淡应了一声,理应没有什么事的,萧家的目标是他,他不去对方的打算自然落空了。
只是不知道没能得逞,他们会不会对萧懿做什么……
思绪有些飘,殷稷不自觉回想起了小时候,却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既然当年萧家肯帮萧懿假死离开,想必怎么都是有几分亲情在里头的,又怎么会对她做什么?
杞人忧天。
他将这些抛之脑后,回头又看了狭长的宫巷便加快脚步往乾元宫去,冷不丁却传来吵闹声,有尖锐的责骂声响起来。
他只是下意识看了一眼,却就瞧见了那张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脸。
你不是出宫了吗?为什么还会在这里?
他僵在原地没能动弹,玉春没察觉到他的失态,却看见了那宫人的无礼,远远地呵斥了一声:“放肆!宫内严禁宫人喧哗,你们怎么学得规矩?”
骂人的宫人抬头看了一眼,瞧见殷稷那一身明黄,腿软地跪了下去:“皇上恕罪,奴才无心的……”
被责骂的人似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整个人都僵住了,半晌才抬眼看过来:“皇上……”
殷稷被那两个字刺了一下,微不可查地一颤,却终于回神。
“为什么没走?”
萧懿垂下眼睛,似是有些不敢直视殷稷,玉春察觉到不对劲,连忙将周遭的宫人遣了下去,好给两人说话的地方。
等四下都空旷下来,萧懿才再次看过去,神情有些复杂:“既然都进宫了,我想怎么都得见见你……”
殷稷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进宫是……想见他?
他紧紧攥住了指尖,眼底不自觉起了波澜:“你……”
“求皇上放难民入城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