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娟,也是一个苦命的人,还有她的孩子不应该这么惨。
希望找到她们以后,能有个先生好好给她们找个安葬之地,安静地脱离人世界的痛苦。
决定之后一时之间竟轻松极了,再抬头望,眼前的天都跟着不一样了。
金色的阳光穿梭于薄云间,从东边的群山中爬了上来,霞光万丈,令人眩目,偶尔几声鸟叫,伴着鸣哨声划过,悦耳极了。
我把哭丧棒别在腰间,用外套使劲裹了裹,尽量不让别人看出来。
紧跟在姥姥身边,第三次往王家出发。
这也是我第一次这么坦然地面对所有的事情。
得知一切后,这股子轻松,是我十八年来从未有过的。
整个人神清气爽,脚下的步子都快了许多,没一会儿就到了王家大院,
还未进门,就看见那口黑棺,硕大压抑。
棺材旁站着一个穿着唐装的圆脸男人,手持罗盘,捏着八字胡,对姥姥从头到脚打量一番。
相貌平平无奇,五官没有任何亮点,放在人群中怕是不好找。
但是他的眉头上有一颗深黑色的痦子,十分醒目。
因为那颗痦子不仅大,还横长着,几乎要盖住眉毛。
痦子正中间的一根眉毛,长势喜人,有三分之二小手指那么长。
这种长相,我还是第一次见,心里觉得惊奇,眼睛都不自觉得瞪大几分。
这人忽地冲我看了过来,我赶忙撇开脸,清了清嗓子,掩饰尴尬。
王雷赶紧给姥姥介绍,这是去县里找到的会看阴宅的白事先生,姓邓。
“您就是苏婆吧,久仰久仰,如果知道您还在戴山,我就不来献丑了。”
邓白事对姥姥很是恭敬,倒是看我的眼神明显一顿。
像是看出了点什么门道,他瞪着眼睛看向姥姥,明显有些诧异。
“天煞阴女,成了年的不多见,不愧是苏家。”
我瞠目结舌,姥姥脸色更黑。
他自知说错,脸色有些难看。
再开口,姥姥并未为难,只谈正事,“邓先生,穴点好了?”
这一声邓先生,倒是让他惶恐万分,他连忙摆手,“使不得,在您面前我怎么敢说自己是先生。您直接叫我邓三眼就行。”
“穴,我已经点好了,其他也准备妥当,抬棺的八大金刚正在路上,其他的丧葬用品想来您那儿也有,我就没自备。”
“眼下就缺……”
就缺杜小娟了。
这个邓白事倒是精明,说话条理清晰,处事也极为圆滑。
怕是开头的那句“我就不来献丑”是假,一开始他就知道姥姥还在,才敢接这个凶活。
邓白事停了嘴,等着姥姥下文。
姥姥点了点头,直接问王雷,杜小娟生前最喜欢什么地方?
王雷给了好几个位置,言语之间都是不确定。
一会儿说喜欢去前山挖野菜,一会儿又说喜欢去河里衣服,要不就说喜欢干活。
我听得眉头直皱,人都因为你老妈死了,你还是不知道人家喜欢什么。
说的不过是日日的劳作路径,平日里真的爱好到一概不知。
真是个爷们。
“时辰算好了吗?”姥姥黑着脸,不再理王雷,直接问了邓白事。
他立马点头,将手里的纸拿给姥姥看。
她上下扫了一眼,又递了回去,打开箱子,取出一根暗红色的香插在地上。
“杜小娟,柔日吉时快到,你还不回来吗?”
她幽幽开口,瞬间周围低了几度,嗓音更与往日不同,尖细阴冷,听得我不受控制地连打几个寒颤。
地上的香,起了一丝淡白的烟雾,不受风的控制,直直地往上升。
烧到五分一处,开始左右晃动,竟像是长了鼻子一般来回嗅着。
下一秒,奔着村中飘去。
我看得惊奇,甚至有些入迷。
姥姥立马起身,让其他人原地准备丧事,拍了我后背一巴掌,带着我出了大门。
“刚才你可看清?”
我忙不迭地点头,姥姥又接着说了下去,“红白喜事,我们苏家掌白事,而这白事分很多种,你刚才看到的是白事先生,他负责丧葬流程。大大小小,事无巨细由他操持。”
姥姥这是要授课,我赶忙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生怕错过一个字。
“刚才点燃的那个香,觅魂香,是敛婆寻尸的手段之一,一般用不上它,除非死鬼恋阳,闹了祟还不肯离开。”
我不寒而栗。
死鬼恋阳,怕说的就是杜小娟这种明明已经帮她出了恶气,却迟迟不肯走的人吧。
靠觅魂香就能找到她的方位?
“敛婆是给死人上妆的,让她们画完的尸体都可以暂时活几个时辰,交代后事。这一行的手法家中书里有写,等回去我找给你看看。”
听到这儿,我突然想起了梦里的那个刘家少爷,画着大白脸,额头上还有个鹅黄的花钿。
瞬间整个人都被冰刺了一般,如堕冰窖都不能形容这万分。
那个梦怕是还有蹊跷。
等忙完这事,我还是得和姥姥细说。
姥姥接下来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虑。
“我是缝尸匠,生来身手敏捷,力大无比,手上巧活好,你太姥爷说我注定缝尸的命。”
缝尸?我不明白,皱着眉头听着姥姥继续说。
“有些人的死法并不那么好看,或者他们死后太凶,经常已因为身体疼痛各种闹祟,这时候就需要我把他们身体断裂的地方缝上,又或者给他们疼痛之处找出来。”
“那阴阳先生呢?”
听了这么多,还是比较想知道阴阳先生,她之前对众人说我是几代天赋最高,至今绕在心头。
“阴阳先生,八卦六爻三式,风水堪舆都尽数掌握。其中太多奥妙和禁忌,岂是几句就能说明白的。你不要过于心急,眼下我们要说杜小娟的事。”
提到杜小娟,我心头一紧,脑里立马显现出她浑身长着殷红色绒毛的样子,凄厉骇人。
“黑以上的煞晚上不好对付,尤其杜小娟还是母子煞,眼下婴灵未动,一直是母煞作祟,危险小了几分。”
“而且眼下是白天,成祟不久没多少本事,只要不入夜,一切都好说。”
“人死后一般多停留在心中牵挂之处。可杜小娟怕是整个村里没有牵挂,但是她有记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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