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我说完,她直接厉声打断了我,“闭嘴,继续走!”
我倒吸一口冷气,把话吞了回去,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
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钻进脖子,冷风一吹,我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战。
除了硬着头皮死命地走,根本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约莫又走了十多分钟,沙沙的脚步声忽近忽远,慌乱急促,像是在奔命一般。
薄雾之中隐约出现黑乎乎一团,像是一个人,个头不高,身姿挺拔,边走边回头。
我顿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立马看向姥姥,发现她也看见了。
她直接把我挡在身后,掏出碰铃夹在手上,另一个手拿着符篆,眼睛紧盯着来人。
她紧绷着脸,身上微微发力,怕是来者不善,瞬间就给他来一个杀招。
咚咚咚,我心快跳到了嗓子眼。
对面的人脚步也慢了下来,每走一步都在试探,直到他幽幽问了一句,“三妹吗?”
我才认出来是姥爷。
心落了地,我不免有些激动,想和姥爷打招呼,可姥姥却一把拦住我,让我别出声。
“是。”她先开了口。
姥爷立马从薄雾之中现了身,着急忙慌地把我和姥姥上下看了个遍,才略微松了口气。
姥姥看起来有些头疼,铁青着脸问姥爷,“没找到?”
姥爷刚点了头,天就忽地亮了。
薄雾渐散,房子,屋院,大路都显现出来,一切都变了样子。
一眼我就看见孙老三家大黑木门,瞬间僵在原地……
刚刚我们就在原地,半刻钟的功夫哪也没去成。
眼皮抑制不住地狂跳,我使劲抓着姥姥胳膊,让她也看看。
“怎么了?苏禾”姥爷觉得我俩不对,立马出声询问。
“我不知道……”我夹着声音,哆哆嗦嗦地躲在姥姥背后,冷汗把我整个后背都浸湿了。
姥姥摸着我的脸告诉我别怕,又对姥爷说,刚才有人不想让我们找到孙老三,把路变长了。
“你们也遇到了?”姥爷一惊,反问了一句。
姥姥重重地点头,一股子冷意如钢刀般扎在我身上,瞬间寒意彻骨。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我怕是管了个大麻烦,孙老三丢魂儿肯定没那么简单……
他两合计了一下,决定先去找村长。
孙老三一家,姥姥并不熟,各种缘由还是得听了才能做下一步打算。
决定好了,就立马动身。没人拦着,脚下的路自然就短。
没过多时,我们就来到了村东最大的院。
门外的茱萸开得正盛,两旁还有几十株紫苏,红果紫叶相互交映,煞是好看。
小余蹲在门口,看到我们立马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对我们说,“没人。”
姥姥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这是村长家,够气派啊。
官职在身,多一份收入总比靠天吃饭的人富裕些,而且姥姥说过村长的儿子也是好样的,年纪轻轻就创业成功,盖房子的时候给拿了十几万。
村长平时走路腰杆都比别人要直一些。
但是隔壁院却没这个光景,一墙之隔,相差甚远。
门外光秃秃,什么也没种,倒是一棵歪脖老槐从院内探出头,枝杈处一个巨大的树瘤,上面正好有两个乌黑的坑,打眼一看像是一颗被砍断的人脑袋高挂在大门,阴鸷地看着我。
心里发毛,赶忙移开视线,这才看见村长,剔着牙,摇头晃脑地往前走。
可没高兴多久,他僵在原地,因为看见了我们。
他一溜小跑儿来到近前,喊了声苏婆,就满脸的疑惑愣在原地。
一边喘着气,一边来来回回看我们,最后视线落在小余身上。
“怎么回事?你去找苏婆了?我不是说了嘛,有事来找我,你爸爸就是感冒,吃几天药就好了。”他有些愠怒,不耐烦地说。
小余直接藏在我身后,一抖一抖地不敢说话。
“你在放什么屁?”姥姥毫不客气,直接怼了过去。
“说瞎话你也不怕鬼敲门,孙老三那样子你说是感冒,就不怕他魂找不回来,真死了,半夜趴你炕头?”
村长差点吓掉了魂,看着姥姥的眼睛都直接睁圆了,脸色瞬间痛苦万分。
他慌慌张张地从兜里掏出钥匙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屋再细说。
进了屋子,他给我们倒了水,自己也连喝了两大杯,才开了口。
说孙老三不对劲,是小余娘下葬之后的事。
从坟上回来,当天晚上就眼睛疼,像是有人拿针戳他。
村医也给他看了,没什么毛病,可他骂骂咧咧说人家不学无术,病都不会看。
没办法人家劝他去大医院看看,他又说大医院更坑钱,他又不是冤大头,凭什么去上这个当。
拖了几天就开始发烧,吃了药不也退,整个人烧糊涂了,再后来就变成我们看到的样子。
听了这话,姥姥不住地皱眉,脸色很是不好,像是在思考什么,没有说话。
姥爷倒是问村长小余娘怎么死的。
村长叹了口气,告诉我们,小余娘是命苦的人。
她是上吊死的,但也是病死的,肝癌。
半年前她带着小余去工地里看孙老三,结果出了车祸,肋骨折了两根,腿也断了。
住院时抽了血才发现得了肝癌,知道的时候就是晚期。
肇事司机够意思,看见他家穷的叮当响,不仅赔了钱,还额外给了一笔。
但是小余娘这钱没拿去治病,腿都没治好就出了院,回家自己养,说是要把钱存起来留给小余。
没有药,恶化得太快,临了也很遭罪。走之前半个月,夜里疼得嗷嗷叫。
实在没忍住,瞅着夜深,小余睡了,自己跑到山上找颗歪脖树就吊死了。
听到这儿,我们几个缄默不语。
村长小心翼翼地瞟了我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又是那晚的人。
我心头一惊,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先是王家,再是孙家,难道真的是我克的?
“放屁!”姥姥气得脸直抖,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盯着村长,怕是他再说句不像样的话,就一巴掌招呼在他脸上。
村长被吼得脸色煞白,绷着嘴皮不敢说话,额头上一直冒着冷汗,看起来坐立难安。
“既然村长这么说,这件事我们就不管了。告辞!”
姥姥忍着住了所有要脱口而出的脏话,拉着我辞行。
村长赶忙拦住姥姥,一个劲地给我使眼色,让我劝劝。
小余也扯着我的衣服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我搜肠刮肚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我没事。”
姥姥眯着眼睛盯了我半晌,挤出一句,“心善是好的,但也要看人值不值。”
她眉眼里都是责怪,声音也沉闷极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