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说了什么?”姥爷呼吸一窒,立马追问。
“他们说领魂鸡带着他妈,回家了!”
他们还说我克死了他爸爸……
心里一沉,我把最后这句咽进了肚子。
姥姥显然还有疑问,她眼眸中闪着迷茫。
我长舒一口气,缓缓开了口,“老勇一出生就痴傻,天天破衣烂衫在村里讨吃的,他哪会做饭,只会简单烤些东西。”
“怕是领魂鸡已经被他带回家烤了,小余或许也在里面。”
姥姥二话不说,直接往老勇家去。
一推门,就看见鸡毛遍地,还躺着一把染满血迹的菜刀。
我抹了把汗往里看,老勇正在坐在屋檐下,生了堆柴火,抱着鸡啃得正香。
他抬头看见了我们,拿着鸡就走了过来,无视了姥爷,对我和姥姥咧嘴一笑,乖乖地喊了句,“苏婆,禾禾。”
他拽了鸡腿,递给了我,又和我说,“还是小时候的味。”
我心头一热,身上破天荒地热乎起来。
老勇是傻子,所以他不会管我是不是天煞孤星,是不是阴女,只凭心待人。
他会在别人对着棺材铺呸口水的时候,也去吐他们一口。
会在我无助的时候,分我一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鸡,花开的时候还会送给我自己编的花环。
他是我从小到大的唯一的朋友。
热泪差点就夺眶而出,我吸了吸鼻子,接过鸡腿。
忽地我看见了我想看到的人……小余。
那个篝火身边的黑影把我从回忆里给拽了回来。
迈着步子走了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膀,小余猛地抬头,我直接吼了过去,“大晚上,瞎溜达什么?”
他浑浊的眼睛闪了个道光,就在我面前消失了。
松了口气,回过来正对上姥姥满是欣慰的脸,才恍然间发现自己竟然办成一件事。
虽然只是个小事,但颇有成就。
临走前,我从兜里摸了块水果糖递给了老勇,他接了过去就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出了门,姥姥说要去村长家看一眼,可我瞬间就想起那群人,赶忙把她拦下来。
“村长家人太多,如果我们现在去了,如何开口?我们住在村西,怎么会知道村长家出事?”
姥爷拍了拍了我,让不要紧张,他说他有说辞,一个人去就行,让我们先回家等着。
姥姥说好,带我回了家。
天漆黑如墨,月亮像是被啃了一口的馒头,躲藏在云里露了半张惨白的脸。
这一路上,我们谁也没开,各自想着事情。
刚到门口,就吹过来一阵冷风,阴寒无比带着湿冷,让人毛骨悚然。
我缩了缩脖子,往四周围看了看,心里泛起嘀咕。
一无鬼祟,二无雷雨,为什么黑云压顶,就像……王家那天一样!
小心翼翼看了眼姥姥,她好像没发现院子不对,脸上除了疲惫,其他一如往常。
思来想去,还是自己别吓自己,低着头进了院子。。
没直接回屋,跟着姥姥布置了一番,才去洗漱。
躺下身去,已到鸡鸣。
破晓黎明,鱼肚白染上了鸡蛋黄,煞是好看。
盯着看了一会儿,才堪堪闭上眼。
没多久,又梦魇了。
黑暗中,我在一个逼仄压抑的走廊里奔跑,身后是嗒嗒嗒的脚步声。
笨重,沉闷。
根本不知道后面的人是谁,灰茫茫一片,起着浓雾。
衣服被冷汗浸透了,四肢冰冷,浑身打着哆嗦,一步也没不敢停。
因为停了,我就死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心惊胆战,几乎要魂不附体。
看着前方的光亮,心底终于激起些希望,可马上就要到了,却平地拔起一堵高墙。
我绝望极了,爬不上去也没有路,明知道那光亮就是出口,可却就无可奈何。
紧贴着墙壁,我往黑暗中看着,等死的感觉更让人惊惧。
那人露了脸,那是噩梦一般的脸!
惨白的脸上两坨红晕,额头的黄花细钿栩栩如生地绽放着。
我们第四次见面了,他这次看起来恢复了生机,不再那么病恹恹。
他迈着步子往我这儿走来,盯着我,舔着牙,嗓子里发出咴儿咴儿的声。
明知道是梦,可怎么也醒不过来。
直到他走到近前,对我说,“以后我都会跟着你。”
脑袋一嗡,瞬间睁开了眼。
我呼呼地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看着天花板。
缓了好一阵子,才下了炕,穿好衣服梳洗一番,坐到了姥姥身旁。
饭快吃完了,姥爷出来了。
他神色疲惫,像是没休息好,往日神采奕奕的眼睛,这会儿竟有些浑浊,一下子就有些老头的味道。
坐到桌前,直接告诉我们,小余醒了,后半夜小余娘也没闹,村长儿子情绪激动,但不信其他人的鬼话,报了警等人来处理。
姥姥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肃杀,冷声开口,“是时候了,今天我们就去坟上会会她。”
我心头一窒,瞬间有些紧张,赶快吃了饭,又去继续翻阅苏家典籍。
正所谓上阵磨枪,不快也光。
辰时过半,我们三个就出了门。
几遍之后,再往乱葬岗去就轻车熟路了许多,没用不上多时,已经站在小余娘坟前。
白天再看,这坟地又变了模样,黑幡变成了白幡,刀也不见了,土松软,颜色发黑,像是又被人翻动了。
再看一眼,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压在上面的纸钱不翼而飞。
姥姥也发现这点,直接从箱子里翻出洛阳铲,一铲子进去开始挖了起来。
没多时,就看见那个黑色棺椁。
刚露个头,天就阴了,阴风呼呼地吹过耳朵,呜咽之声如啼哭一般,过于瘆人。
我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眼睛紧盯着黑棺。
姥爷站在身旁,脱下鞋子随手一扔,叫了声不好。
可姥姥已经在用力推棺材盖。
他连忙冲着姥姥喊道,“鞋尖小,鞋跟大,尖头冲西南。此事怕是不好处理,你先别开棺,我们从长计议。”
姥姥脸色一沉,大喝了一声“嗬”,腾地一下把棺材推开了。
姥爷一把扶住额头,脸色跟着难看起来。
黑棺内,裸露皮肤的位置,红色的绒毛根根站立,小余娘瞪圆了双眼恶狠狠地看着我们。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