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红了眼,猛提一口气,发狠地往上爬。
眼看着到了山顶,一阵轰鸣在耳边呼啸而过,一道接着一道的闪电急不可耐地劈了下来。
我顿时汗毛乍起,心砰砰直跳。
虽然后山并不挺拔巍峨,但也不矮。方圆一里内独苗一个,平地拔起的一座山。
这要是一道雷闪劈下来,保不准还真就劈了上去。
可到了山顶,姥爷已然跌坐在地上,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脸上更是惊恐万分。
我咽了口唾沫,往前走了几步,眼前的一切都让我恶寒不止。
棺材盖被硬生生从中间劈开了,这可是上好的金丝楠木。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瞬间淹没了视线,心头犹如被剜了一刀,生疼生疼的。
“魂躺棺,坟插刀,雷劈棺,火烧身….”姥爷呆坐着,嘴里反复喃昵。
忽地他苍白无色的脸上多了笑意,撑起身子,一步一步靠了过去。
双手搭在棺材盖上,瞪圆了眼睛,他使劲一用力,吼道:“要烧连我也烧了!”
哐啷——
棺材盖被掀翻在地,赫然摔成两半,他单手一撑就要往里跳。
我顿时脸色大变,伸手去拦,嘴里喊了一句“不要”。
话未落地,姥爷却停住了!
他转过脸,眼睛瞪得浑圆,疑惑地看着我。
心底一颤,我连忙凑上前去,往里一探,傻眼了!
硕大的棺椁里九枚岁钱散在里面,本该躺在里面的姥姥却不见了。
这是个空棺,姥姥的尸身不翼而飞了!难道是我记错了?这个棺是假的?
所以挖棺之人恼羞成怒把棺扔在了这山顶?
不对不对,这岁钱是我看着邓白事亲手放里的。
腿一软,我跌坐在地上,眼神无力地往下看,山脉起伏,树荫森森,村庄炊烟袅袅,这么一大片。
尸身被偷了,这比雷劈在棺材上面还让我害怕。
“禾禾,我们现在就走,马上就走!”
半晌过后,姥爷回了神,他站起身子第一句话就是要带我离开。
我怎么肯走!
我没说话也没摇头,只是低头盘算一会儿天亮了,应该上哪儿找。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这人暗中要做什么你根本不知道!”他吼得我耳朵嗡嗡作响。
“姥姥从死了到雷劈棺只隔了两天,马上就火烧身,我怎么可能现在就离开?”我几乎是一秒没有停顿地怼了回去。
他忽地就笑了,悲凉地看着我,轻声问:“你以为你只是在活自己的命吗?”
话到这儿,姥爷的眼泪就滚了下来,我也哭了。
手捂在眼睛上,眼泪又从指缝钻了出来。
我知道他说得对,所以心里格外压抑。
可就不找了吗?任由姥姥的尸体流落在外?不知道什么人在对她做腌臢的事?
我走了就能躲过去了吗?不,我躲了也没用,我依旧会眼睁睁地看着姥姥被劈,被烧,被挫骨扬灰。
离开戴山就看不见了吗?不,他会带着姥姥的尸身跟着我,在我眼前点一把火,再把烧剩下的骨灰往空中一扬……
“你要先活下来,才能找出背后之人。”
“跟我走吧!”
他声音沙哑,说到最后竟带着哀求。
可姥爷说得对,我的命真的只是活自己的吗?
不是,还有姥姥,妈妈,爸爸那一份。
我的肩沉沉的,心更是直接跌入了谷底。
“就一白天,天亮了,我带着老黑找一圈,如果没有,晚上我就跟你走。好吗?”
我真的不甘心,让我找找吧!
姥爷蹙着眉头,盯了我半晌才点头同意。
下了决定,没再耽搁,我两火速地往家赶。
到家之后,姥爷让我再睡一会儿,可我怎么能睡得着,但怕他担心。
回了屋子,合衣躺在炕上。冰冷的硬炕硌得身上生疼,但也让我脑袋格外清醒。
我瞪着眼睛,一直熬到了破晓的第一缕晨光。
腾得翻身下床,立马叫醒老黑就往外冲。
鬼崽岭,前村,后村,我翻了个底朝天,从日升到日落都一无所获。
眼下已经找到了段山,顿时心冰凉无比,这事最后一座山了,就这么走了吗?
我不甘心啊!
颓废地往回走,心里被内疚和无力充斥着。
直到回到家门口,看了几辆车,还有颓然焦躁的姥爷。
他看见我的身影,眼睛立马亮了起来,问道“怎么样?”
我摇摇头,推开门进了屋。
“吃口饭吧,我等了你一天。”姥爷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看着满院子的行李和正在往外搬东西的外人,心口像被人剜了一刀的疼。
不想走,我还想找,可是我答应了姥爷要先保命。
村长的话还言犹在耳,下一个就是我!
我叹了口气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血海深仇不能不报,姑且先苟且偷生的活着。
坐在桌前,吃了最后一顿在苏家大院的饭。
夜入微凉,趁着日月交替,天还是浅蓝,我坐上了离开村子的车。
这是我第一次离开村子。
以前畅想之时,总以为第一次离开村子,会是姥姥带着我去市里见见世面。
没想到真的离开,确实灰溜溜地逃走。
我咽了口吐沫,嗓子干得发疼。
真的就这么走了吗?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姥姥就会被烧了尸身,一把灰扬个干净。
难道我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窝窝囊囊,憋屈的离开,再卧薪尝胆,养精蛰伏?
真的就想不到任何办法了吗?
我眯着眼睛盯着车窗,头快裂开了。
前面的车忽地停下了,车尾灯不停地闪像是前面有什么东西堵着,无法通过。
叮铃——
“喂?”姥爷拿起电话,嗓音有些低沉。
“前面有副棺材横在道上。您看是我们下去搬走还是掉头?”
我惊愕得呆愣住,觉得耳朵出了大问题,姥爷身子一僵,也显然觉得自己听错,又拧着眉心问了一遍。
电话里传来没错二字,我更觉惊奇。
“那掉头吧。”
“等等,我要下去看看。”
姥姥尸身还没找到,心里始终不得劲,总吊着一块石头,不上不下地堵得慌。
纵使我知道没人会大费周章的把已经劈成两半的碎棺再从那么高的山扔在村中的泥道上,可依旧想去看看,万一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