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黑咕隆咚,院子里满是斑驳薄雾,月亮圆圆的大脸起了一圈绒毛,像是人害怕时的汗毛一样根根站立。
“鬼月亮!”宋久凝着眉心,瞳孔微缩,盯着月亮惊呼道。
我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脖子上,额头上,后背上全是细汗,惊恐地看向宋久。
她翻开箱子抓了一把符篆,快速地往门上,窗上贴。
“快啊,别愣着了,鬼月亮出来,百鬼夜行啊!”
她急迫的声音刹那间如一盆冷水浇在了我的脑仁里,激得我一下子清醒过来。
但一切都晚了,院外的门已经被推开。
一双或者是几十双手,一个人又或者是一群人,斑驳淡雾下挤了进来,乌泱泱一整片。
我僵在窗户前,像一个被挖掉脑干的尸体,呆呆地看着那白雾,惊恐无助。
宋久着急忙慌地把镇阴绳挂在门窗上,又把一瓶子的朱砂倒在墙根,往后扯了我一把。
她一把抓过布帘,将整个窗户挡住,眼前顿时一片漆黑,我猛得回过神,倒吸一口冷气,连着打了好几个寒颤。
悚然不安地看着窗帘,小声地问宋久,“他们进不来吗?”
可就在此时,“咚”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拍在了窗户上。
我眼看着寒阴无比的月光把黑影透过窗帘映射过来,那是一只手……
我啊地一声,双腿瘫软跪坐在地。
咚咚——
咚咚咚——
接二连三的黑手拍向了窗户,一个一个密密麻麻的黑影映在上面,忽明忽暗。
墙咚咚地发出怒吼,铁皮包木的大门被拍得簌簌落灰。
挂在上方的红绳震颤不已,镇魂铃叮当作响,像是索命的魔音绕在耳边。
屋外更是嘈杂不已,白雾在怒吼……
我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心脏都在颤抖。
宋久蹙着眉头,压低声道,“撑不了多久。那些符已经开始……黑了。”
我顺着她视线往门上看,那道道符篆边缘已经发黑,翻卷,摇摇欲坠。
这可怎么办?
姥姥之前教过我,书里也有写,可里面都写了什么?
脑里空白一片,心也突突跳个没完,眼泪刷刷落下,可我也不能光哭啊。
揉了把脸,我咬着牙把箱子抓到身旁,把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甭管用途都用上。
什么香,什么蜡烛,点了一地。
可门还是开了……
吱呀一声,刺骨的阴风伴着白雾如鱼灌入,斑驳间呜咽惨叫此起彼伏,红绳震断,铜铃散落了一地,符篆也尽数化为灰烬,地上的白烛只剩下袅袅白烟。
挡了一些,可东西太多了,一波消散还有一波挤在门外。
我无助地看着斑驳白雾涌入屋内,绝望伴随着恐惧漫天席卷而来,
“跟我们走吧。”
“苏家阴女,躲到哪儿,我们都能找到你!”
白雾开口说了话,左三层右三层地将我围住,忽地身子僵硬,眼看着自己站起身子,一步一步往外挪。
“救救我……谁能救救我。”在心底嘶吼了一遍又一遍,可谁能救救我?
姥姥死了,姥爷不在,宋久也自身难保。
恍惚间,我看见点点寒光照亮了整个屋子,有一个人将我搂在怀里,将整个白雾抵挡在外。
他剑眉倒竖,不悦地看着我说,“你怎么这么弱?”
是啊,我怎么这么弱……
我嘴唇嗫嚅,怔怔地看着他。
“尽你所能,看好她。”他把我塞给宋久,转身冲了出去。
屋内弥漫的白雾顿时颤抖起来,四散逃窜。
砰地一声,铁门被关上了。
屋里静的像是一潭死水,只有玉牌在我胸口的不停地颤抖,闪着暗红色的光。
宋久盯着我的胸口,蹙着眉头嘀咕了一句。
“什么?”我反问道。
她摇摇头,说没什么,可我分明听见她念了个名字。
思绪转瞬间,胸口如被刀刺一般疼痛,我“嘶”了一声,压住胸口,刺骨的寒凉贴着肉钻了进去。
不好,刘莫佑出问题了。
把玉牌扯了出来,那暗红流转的圆孔已然变成暗灰,就算蠢笨如我,也知道他撑不住了。
我站起身子一把扯开窗帘,外面的雾越来越浓,灰压压的,纹丝不动,看得心里压抑。
抓起躺在地上的杀鬼棒,我也冲出去搏一把。
宋久挡住门口,黑如铁色,冷着脸说道:“你不能出去,我们得熬到天亮。”
“不行,他挺不住!”
“外面的雾那么浓,你分得清什么?还是你棒子上的符咒能分得清?”宋久冲我低吼,却一语戳中关键。
这杀鬼棒,杀的是鬼,可上面也没长眼睛,认不得自己家的人啊。
我瞬间如泄了气的皮球,低声问她,“那现在几点?”
宋久看了眼手机,猛提一口气,惊恐地睁圆了双眼,把手机转给我看。
黑夜中的屏幕上的数字格外清晰,十点五十九分。
心里咯噔一声,还有一分钟,就是子时了。
百鬼夜行不会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宋久抓起散落的符篆,又贴了上去,让我周围撒了一圈黑狗血,转身就要外走。
我抬脚就要外走,她蓦地回头,指着黑红色的血圈,厉声道:“别出来!”
“你要去哪儿?”我急火火的问她。
宋久绷着嘴皮,“你放心,我死不了。”
就在此时,院外一阵爆闪,雷声滚滚而来,哗啦一声暴雨倾盆而泄,破门声随雨而至。
“苏家阴女,快出来吧!”
“苏家阴女,你的命就该如此。”
“苏家阴女,和我们走吧!”
靡靡之音宛若厉鬼,钻进我的耳朵,恐惧瞬间要把我的心脏抓爆了。
“青朔!”
宋久的厉吼在耳边响起,一条巨蟒从她的锁骨间钻了出来。
淡白的鳞片在黑暗中格外阴森可怖,他不悦地看着宋久,连带着扫了我一眼。
嗤笑一声,他转头去,冲着已经蔓延进屋内的白雾吼了过去,顿时白雾就消散不见了……
我呼呼地喘着粗气,听着擂鼓般的心跳,久久未动。
屋子里静下来了。
没多久,外面的雨也停了。
那条蟒摇身一变,恢复成人型,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又钻回了宋久的锁骨间。
他说,“废物。”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