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雨这么大,棺上的朱砂会褪色的。”
“那也可以抵挡一阵子的!”宋久提高声音反驳我。
我有些愣神,不知道她会这么生气,把画完了第一道——定身符,交到她手上,沾了沾朱砂液,屏息凝神继续画下一个,没再开口。
可这种沉默让她更难以接受,心神不宁地站起身子,在我眼前来回走。
不出半晌,她又蹲了回来,刻意轻柔地说,“我们先走吧,不能做无谓的牺牲,我们身上的仇还没报呢!更何况你刚才不也要需要从长计议吗?”
“就算你把这些都分析得头头是道,可现在你有把握吗?”
我在心里摇了摇头,确实也没什么把握。
“你说话啊!”她伸手要拽我,又停在半空,愣是停了下来,没有打断我下笔。
“你到底有什么计划?别忘了,昨天晚上你可什么都没做!”
我屏息凝神,把眼下这笔画完,才堪堪开口,“对不起,昨晚让你失望了。”
她顿时一怔,有些泄气地看着我,摇摇头,嘴里嘟囔道:“小时候奶奶总是告诉我,苏老先生多么神通广大。只是没想到你昨晚会直接傻了。其实我也不是不信你,只是觉得最好有个计划。”
她失望的样子刺得我眼睛生疼,喉咙窜动,半晌我回了她一句,你说的都对。
宋久没再说话,垂着睫毛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冲着玉牌喊了几句,想把刘莫佑叫出来,结果半晌也没看见影子,耳边倒是响起一声,“行了,我有数。”
得到回应,我站起身子,冲雨里望了望,把刚画好的符篆从宋久手里拿了回来,趁着她愣神的功夫。
往她身上贴了第一张,定身符。
她的眼睛瞬间睁圆,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要干什么!”
摇摇头,往她兜里塞了一张符隐身符,又往她身上打上了一张。
看她消失在眼前,一直吊在嗓子眼的心脏总算回落了些。
我哑着嗓子开口说:“姐,这两张符第一次画,没什么经验,应该可以坚持半个时辰。”
“我先下去看看,半个时辰后,我没出来,你往身上再贴一张,然后赶快跑。”
“回去以后告诉田伯,带人撤村,然后再找人来解决。”
“如果那些人不敢来,就说苏大先生留了符,补好就行,实在没人来再去请道士下山。”
嘱咐完,我对着空气笑了笑,大概率难看得要命,转身没入雨中。
撒丫子跑了几步,回到钻地机旁,顺着洞口往里面瞧了瞧。
棺材上已经挂了一层水珠,又因为它在颤动,纷纷下滑。
一直尘封在地下的大符此时也因为重见天日而殷红无比,肃杀之气扑面而来,我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脏堪堪回落。
这符还挺得住,我得先把水挡住,不能再让它往下落了。
站起身子,东观西望片刻,想了个笨办法。
我钻进了因为施工而临时搭建的雨棚,把覆在沙子上的塑料薄膜给扯了下来,摸出解尸刀给它一分两半。
抓在手里,赶快又走了回去,靠着钻机机械臂的支撑,又加了四块砖头,勉强在洞的上方做了个遮挡。
雨越下越大,顺着额头的汗钻进眼睛里,几乎让我不能视物。
抬起胳膊擦了又擦,好不容易看见了,才发现雨水已经形成了水流汩汩地顺着斜坡往洞里流,噼里啪啦地砸在黑棺上。
一时之间,朱砂变得模糊起来,洞口的阴气如火山喷发一般,窜出一道寒气。
我火急火燎地脱下外套,往沙子堆冲,裹了一些又赶快跑了回来。
衣服扎紧,把它当成了临时沙袋,截断了水流的去处。
眼看着水流拐了个弯,才堪堪吐了口气,我瘫坐在地上,顺了顺胸口。
可这气刚顺出去,又堵了回来。
我一不会穿墙,二不会缩骨,这一个头大小的洞,下又不知深浅,跳也不好跳,我怎么进去?
正犯难,刘莫佑突然显了行,冰凉的手掌抓住了我的手腕,扯着我站起身。
“跟我走!”
我疾步跟着,来到了已经被推倒的教学楼,他抬手一指,我顺着方向一看,碎砖之下竟然有一个往下的台阶。
没有片刻的迟疑,大有夜上梁山一去不复返的架势,我攥着拳噔噔噔地往下走。
每下一步台阶,一股刮骨的寒意贴着湿冷的衣服往身体里钻。
短短的二十几步台阶竟如赤身走在冰上一般,寒入骨髓,我几乎就要僵掉。
可下了台阶的每一步都更加刺骨……
直到最后一步台阶在身后消失,我又彻底陷入了黑暗,身上的水珠“滴答”“滴答”砸在地面上,刺激着我每一寸神经。
我把身子紧贴在墙壁上,摸索着前进,粗糙砂砾感让我浑身难受,又让我心安。
自娱自乐地安慰自己,起码它是墙,不是别的什么。
接着走了一百多米,眼前亮了,前方有个屋子,看起来像是个地下室。
加快步子来到门前,哆哆嗦嗦地往里瞧了一眼,四周都是水泥墙,四四方方,面积不是很大,因为铜链的原因显得很拥挤。
黑棺摆在正中间,被洞口的微弱亮光笼罩着,身上像是挂了一层薄雾,看起来格外阴森。
锁骨间忽地一凉,刘莫佑钻了出来,他站在我身后,“他还没出来,你放心。”
他这么一说,我心神更稳了一些,抓起棺上的手电筒,绕着棺周转了一圈。
这
赶快从箱子里摸出铜钱拍在上面,微微震动的黑棺忽地就停止战栗,甚至铜链都不再晃动。
这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一个用来压制闹祟的铜钱竟然起了这么大的作用。
此时胸膛充盈了一股气,我知道那是让我有些飘飘然的喜气,也让我更加没有犹豫地进行下一步。
把箱子往棺材上一放,我把手电往嘴里一叼,伸手扣住棺材边往上爬。
好在不高,挣扎几下已经在棺材盖上坐稳了,上下扫了一眼符篆,心里有了数。
地上的是饕餮纹的镇压符,这棺上的是拒魂的符。
这些符都不是在阴阳二术中的,而是姥爷特意嘱咐姥姥让我早日学会防身用的。
改命不成,用来保命的,只是万万没想到真的就改命不成。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