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莲这一口恶气出了。
整个人身子顿觉爽快。
额头冒出一层薄汗来,丫鬟递上帕子,江一莲没接,反倒推开了丫鬟的帕子。
随后取出了自个儿的帕子,擦了擦。
已行至马车旁。
她定了定身形,又呼出了几口浊气。
这才搭着婆子的手,上了马车。
叶景昭听见动静,早早起身,到了前头来扶她。
“江姐姐。”
声音透着几分欢快。
江一莲心下一顿,怔了怔,唇角微扬,浮现一抹笑意来。
“叶妹妹,可有吓到你?”
语气里满是诚挚的歉意,可心底却没有后悔半分方才的举动。
叶景昭摇着头,极为郑重回道,“江姐姐,我很是羡慕你。”
江一莲只当她是怕自己为难,这才说了这番恭维的话来。
不由暗自一笑,自嘲了两句,“我素来脾性便不大好,平日里,不过都是在外头装装样子罢了。”
不知怎地,她倒是径直道了真相出来,没有半分隐瞒。
说话间,二人已落了座。
江一莲只带了一个丫鬟上了马车,先前在外头跟着的婆子丫鬟,都是在马车两侧跟着的。
车厢内的空间也大。
坐了四个人,也还空出了一大半。
“想来,叶妹妹同我,倒是颇有几分缘分在。”
江一莲神色恢复如常,又道,“若不是叶妹妹今日搭了我马车的缘故,指不定姑姑还要瞒着我到何时。”
话落,到底还是露出了几丝伤怀来。
其实将表哥打了一顿。
这口恶气已经出了。
现下坐在马车上,仔细一思量,心中到底也转过弯来。
今日叶妹妹为何这般巧,忽然开口要搭乘自个儿的马车。
且方才她神色异样。
如今又撞上表哥的丑事。
只怕,这一切都是这位叶妹妹的手笔。
心中不由暗叹,这般心思缜密,行事周全。
若不是细心之人,怎会察觉。
她虽看着有些大大咧咧。
可心思最是细腻。
只是,心中虽已猜到,今日这一切,都是叶妹妹早已设计好的。
可她到底没有捅破此事来。
心中是感谢叶妹妹的。
想起亲姑姑试图瞒天过海诓骗婚事,心底的怒意就又多了几分。
叶景昭自然看出了,江一莲已然猜想明白此事。
莞尔一笑。
倒是坦然答道,“其实,江姐姐何等聪慧,自是已经猜到了。”
见她这般坦诚,倒是叫江一莲极为意外。
“听闻二伯母要为三哥哥定下江姐姐,可三哥哥的品性……且不说品性,单单那丫鬟怀了三哥哥的骨肉。”
“我到底有些于心不忍,叫江姐姐这般被蒙骗了去。”
叶景昭凄然笑道,“其实,即便我今日没有做这些,想来江家也迟早会查出来,可到那时,若真的已定下亲事,岂不是毁了江姐姐。”
她说的尤为恳切。
反倒叫江一莲有些懊恼自己方才的想法来。
牵着她的手,轻轻拍着,马车内的丫鬟都是彼此的心腹。
“你的好意,我领了,这份恩情,日后得了机缘,自然是要偿还的。”
叶景昭听了却是直摇头,“江姐姐,我今日并不是为了讨要你偿还恩情,不过是一心不想看你无端卷入这场泥潭中的风浪来。”
江一莲浅笑着应下。
先前的拘谨,现下也早已不见踪影。
“其实,姑姑先前回府就提了此事,我父母当即就回绝了。”
“谁知,昨儿姑姑忽然又回来了,还住在了祖母院子里,听说是撺掇祖母出面定下亲事。我母亲碍于祖母的面子,倒也不好多说什么。”
“虽说我父母已明确回绝了祖母,奈何姑姑一直住在祖母院儿里。”
“恐难免生了事端来。”
“如今,事已至此,等我回府,禀明了父母,想来祖母即便再疼姑姑,此事断然也不会再依着姑姑。”
江一莲现下彻底没了戒备,同叶景昭说出了实情。
闻及此,叶景昭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是江府的马车,到底停在了同承恩伯府,隔着一条巷子的地方。
不过是担心叫人看见,今日叶景昭是同江一莲一道儿回来的。
恐生是非。
只是承恩伯府那个车夫。
叶景昭也早早想好了对策。
回去同祖母回明,说马车出了问题,恐车夫不肯听她的。
这才坐上江家的马车,谁知半道儿上,忽然想着难得出府一趟,自又去逛了逛。
为此,她特意又折去荣华斋,为伯府各房都买了荣华斋的糕点来。
独独老夫人院中比旁人的要多出一些。
老夫人没有起疑,笑着收下。
随口夸赞了两句,道,“你有心了。”
叶景昭往各房送完了糕点,这才带着给母亲的那一份回了芷汀苑。
骁勇侯府江家的马车停在大门处。
门房上的小厮见是自家大小姐归来。
忙开了正门,自有小厮往内院唤了婆子去回话。
江一莲没有先去祖母院儿中,而是先回了自己院子。
换了一身素净的青衣,又梳洗一番。
先往母亲院儿中,说明了今日在路上撞见的事。
她并未瞒着母亲,自己将这位表哥打了一顿的事情。
大夫人阮氏听着女儿诉说着,今日发生的种种。
心跳加速,双眉不知何时紧锁起来。
咬着牙,眼底露出一抹怒气。
“素来知晓,你姑姑生下的这个孽障,并不是什么好货。”
“如今,不成想,竟已是堕落到这般地步。”
“这些年,家中为你姑姑,费了多少心思,又贴补了多少银钱进去。”
“倒是纵的你姑姑愈发不知好歹。”
“如今既敢诓骗亲事,明日还不知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大夫人阮氏语气中,满是对这位小姑子江氏的怨恨与不满。
“莲儿,不必害怕,自然有父母为你撑着,你今日做的很好。”
大夫人阮氏拉着女儿的手,安抚道。
虽说出身书香门第。
可是她自幼便明白一个道理。
若单单只靠着一肚子圣贤学问,一味愚良,那边关哪里还需要镇守,朝廷又何苦需要打仗维护百姓安全。
只派了有名望的先生,去传授连义廉耻,岂不是省事。
阮家从不会教导子孙一味愚良。
“母亲,且想想如何说服祖母才是。”
江一莲心中并未因着打了表哥一顿,而不能释怀。
反倒是全了自小幻想中那无数次暴打表哥叶昀的执念。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