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南宋小朝廷……”
李世民无聊转动着手里的杯子琢磨着用词:
“还挺讲究。”
这自不是什么好词,不过长孙皇后倒是能模糊感觉到二郎的想法。
毕竟认真说这宋本就承唐,且所治为汉土,其民上溯个十代也都是汉儿唐民,谁又想一味看其笑话?
只是这宋着实令人无奈罢了,北宋如此,南宋更甚。
认真探究的话,良将常有,名臣更多,虽仅据唐疆域半数,但户口之数逾唐不少,而且听二郎此前所说,这宋之民生军械的匠造技法皆不差。
但就是,皆无用。
再加上那后世方才又拿二郎之事戏言,也无怪乎二郎此时心情不好。
这甘露殿内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长孙皇后只能往二郎那边靠了靠:
“这南宋也无怪乎被后世讥言只知偏安。”
“若是依了这宋臣所言,北地百姓四起而亡金,那这天下还宜尊宋否?”
李世民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甚至也将兴趣明明白写在脸上:
“若真有人如此起事,则亡金之后自将南伐不臣,令天下归一也。”
二郎是个耐不住性子沉不住气的,长孙皇后知道。
故而听其这么说便知道自己夫君的想法又活跃起来了,多半是遗憾不能闯闯这南宋乱世铸就一番功业的。
“这宋金的国主都令朕倒胃口。”
“若是能将其双双缚于圜丘,该多好。”
果然……长孙皇后抿嘴笑笑,拉过来二郎的手轻轻捏着道:
“既如此,陛下须勿要让子孙蹈此覆辙,当留下贞观之治,为后世垂拱。”
李世民闻言颇不以为然:
“那南宋治国,能观秦汉,能效法于唐,再不济还有北宋这个前身观后效。”
“结果就是想功比秦皇汉武的成了炀帝。”
“叛民偏安的禽兽反倒能泰然处之。”
“嘿,这后世……”
李世民似乎想要评价一番,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沉默下去。
“那宋国主也不算泰然……不都成阉人了。”
声线很有辨识度,李世民不需要抬头就知道是尉迟敬德,大概殿内也就唯有尉迟敬德能自诩亲臣这般说话。
房杜二人皆是老成持重之辈,敏于行而讷于言;舅哥或许是因为去年知晓最终惨死的结局,如今倾向于明哲保身。
叔宝也向来稳重,虽为武臣斗将,却又最遵文臣礼制;阎氏兄弟都忙得很,寻常时轻易也不会说什么。
那此时殿内能和尉迟敬德说上一二的唯有……
“阉人又如何?”
魏征的语气里满是不以为然:
“这赵构成了阉人是能使仁臣复生还是能令家国不沦丧还是怎地?”
自是不能,而且尉迟敬德多半只能哑口无言,毕竟这个爱将向来不善言辞。
只不过……
果真还是打天下更简单一点。
好想试试亲帅玄甲,灭金征宋,与那蒙元精骑一较高下。
已经许久不临战阵的大唐皇帝在心里百无聊赖的策马奔腾。
【1162年是个比较关键的年份,金国百万大军败退,南宋一朝来到了自己的命运十字路口。
辛弃疾五十精骑破阵缚敌,但依然难救山东义军彻底糜烂的局势。
赵构眼见给金国当舔狗的计划难以为继,干脆激流鼠退提了赵眘上来当皇帝平衡主战派的诉求。
换个说法,宋孝宗赵眘,赵匡胤的直系七世孙,从上位之初,就带有浓厚的主战色彩。
只不过南宋的主战派经过赵构和秦桧二十年的打压,岳武穆横死,韩世忠归隐,吴璘刘锜双双年老,张浚被连连贬黜,主战主和双方的力量早已严重不对等。
也是因此,史浩和张俊在宋孝宗御前的这场争辩,实质上牵扯颇多。
史浩身为右相撒泼打滚式的辩论让张浚无语,这个主战的将领干脆直接越过史浩给宋孝宗递折子:
再跟这右相说下去也是浪费时间,说不定战机就被错过了,您拿个主意吧。
宋孝宗或许被说动了,又或者是当时主战的左相陈康伯又一意孤行,总之另一个主战的邵宏渊确确实实拿到了出兵状,而且还是在越过了三省的情况下。
右相史浩很伤心:既然出兵状都不需要右府同意,那我还当个屁的相公,“不去尚何待乎”?
然后又跟左相陈康伯碎碎念:
“康伯欲纳归正人,臣恐他日必为陛下子孙忧。浚锐意用兵,若一失之后,恐陛下终不得复望中原。”
在南宋历史上,史浩确实能算个干的还不错的宰相,但这一番话还是清清楚楚让人明白,在主和派眼里,北地的义军压根算不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