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坤宁宫。
卧在榻上的马皇后裹了裹被衾,对这光幕所言还是有点不适应。
说书先生为了博人眼球,说野史,谈宫闱秘史,这些她也都见过。
但这般明确的指着鼻子将那宋帝和金帝骂为国贼,并讥言称呼两人乃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尚且还是第一次听闻。
与此相较,那对圣人言的歪解反倒只是小事儿了。
不过……这屏风光幕说起书来,与那应天府街头的说书先生自也完全不一样。
说宋金局势,便有一个相当清楚的舆图将双方疆域显得清清楚楚,城池县镇京师所在一应俱全。
说少年求学,便有一俊朗少年读书舞剑,慷慨激昂。
说青兕杀贼,便有一粉嫩公子纵骑追敌,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凡此种种简直令她目不暇接,一时间反倒是没空去计较太多,而是顺理成章的从心底浮出一个疑问:
是谁在光幕中讥昏君颂英雄?
由此如果继续往前回想的话,最初那光幕上飘过的文字当中,“南明”又是何意?
当时她看得目不暇接故而并未将其完整记下,但唯独这两字看的分外清楚。
毕竟以“明”为国号者,此前未有也。
也是因此,只需想想那宋分南北,马皇后便隐隐有些不安,以及对眼前这神异光幕的狐疑:
此物究竟是邪言惑人,还是真能通未来知其变?
隔着栅窗,马皇后能隐隐听到从南面传来的丝竹之音,想来应是郎君已经在谨身殿已开始与群臣欢庆天寿节了。
再看看眼前这神异不可言的光幕,马皇后心底也不由得浮起一抹忧虑。
……
张飞大笑:“朝闻道夕死可矣竟是这般意思?”
虽不知料理是何意,但通过前后文以及那光幕上被一剑枭首的和尚,也不猜出其中意思。
“那军师以为,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当作何解?”
眼看着翼德表情,孔明与刘备对视一眼,无奈一笑,谁看不出来这必是翼德心中已有计较了?
“那翼德以为,该作何意?”
张飞煞有介事的起身来回走了两步,并摇头晃脑道:
“军师既然问了,那俺老张自也不能藏着掖着。”
“俺觉得夫子这话的意思应当是说,若是远处没有了敌虏,那就该看看眼前是不是有不开眼的贼子。”
说到这里张飞也甚是兴起,干脆接着道:
“还有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
“俺如今也明白其中意思了,夫子意思是说与其骂人十句,不如赏他一巴掌!”
“俺必引以为鉴!”
刘备鲁肃顿时啼笑皆非,孔明反倒是挥挥羽扇大笑道:
“既如此,等天下承平息了刀兵,翼德不妨据此著书,说不得千年后还能博后世人一笑。”
在孔明看来,这文治之昌荣,所需的不仅仅是鸿儒著经典给学子读,亦是需要诙谐故事给黔首听。
最典型的莫过于被后世尊崇为名著的演义,那明朝的科举想必是不会考其内容的,但依旧能经久不衰,足可见其魅力。
嘿嘿一笑,张飞摆摆手自谦道:
“后世才人多矣,俺老张能博军师兄长一笑,足矣。”
刘备顿时心生感动,随即就听到自己好弟弟若有所思道:
“不过此前在长安见了那火炮,俺便觉得那后世人吟炮之诗,真乃直抒胸臆之好词也。”
“哪个?”刘备是真的有点不记得了,随即就看到自家军师脸色颇有微妙。
那边张飞已大笑道:
“自是后世俺那本家所作的。”
“大炮开兮轰他娘!”
……
汴梁殿中,赵匡胤心情也愈发低落:
“宋亡二十年,燕赵义士仍能登高一呼而聚义军十万,民心犹可用。”
“若那岳飞得活,再行北伐之事,何愁……”
说到此赵匡胤再次叹一口气:
“宋非亡于外,而是亡于内,亡于自缚手脚,亡于优容腐儒而苛待武臣,亡于……”
说到这里赵匡胤横瞥了弟弟一眼,其中意思再清楚不过。
赵光义脸上的乌青还在隐隐作痛,因此立马低眉顺眼的垂下头去,恨早时没有搬个木果过来给兄长敲上一篇佛经,也省得被心情不爽利的兄长寻了晦气由头。
但心下也同样觉得自己这后世子孙多少有点胆小如鼠了,仅仅听闻那金国大军出动便想要“欲散百官,浮海避敌”。
这一刻甚至心中还对这子孙生出一点怨恨出来:竖子如此,竟连累乃公!
赵普也同样看不过眼,甚至出言讽刺道:
“还好这光幕未被这赵构得见,否则说不得要避金国于南洋或倭国,而将华夏之宋土拱手相让!”
但旋即对这山东义军和辛弃疾也是与有荣焉:
“我燕赵之地,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国家何忍弃邪?”
后世史册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