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李牧就不由得一愣。
冷泉港实验室?
这个实验室的名字他是听过的,因为他的姐姐李如雨曾经跟他说过几次。
这是全球最著名的生物实验室之一,研究的都是世界上最难的生物问题,比如神经,再比如基因,当然对癌症的研究也是这个实验室的重点研究方向。
按照李如雨的说法,这个实验室是绝大多数生物医学方面的研究人员都希望工作的地方,毕竟光论那全球顶尖的实验设备就能够让无数研究人员眼馋了,再加上经费方面的支持,就更是如此。
当然话虽如此,李牧又不是研究生物医学的,所以冷泉港实验室对他来说还真没有什么吸引力。
但问题是——一位沃尔夫医学奖得主,冷泉港实验室的研究员,居然突然给他打电话,来邀请他加入冷泉港实验室?
李牧有些措不及防。
“呃……克莱纳教授,你能给我打电话,应该知道我是一名数学家,当然也是一名物理学家,再或者,化学家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但我可不是一名生物或者医学家……所以,你为什么突然邀请我?”
“你们的论文都已经被《细胞》接收了,伱在那篇论文中的数学分析,绝对是我看过的所有生物医学论文中最好的,哪怕你不是生物医学家,我也愿意称你为生物数学家。”阿德里安·克莱纳说道:“凭借你的分析能力,请相信,困扰人类这么多年的癌症,也许真的能够在我们的手中得到解决!到时候我们将轻松的拿到诺贝尔生理医学奖!”
“当然——这也不仅仅是诺贝尔奖就能够描述出来的,这是足以名垂青史的成就!你……”
听着阿德里安一连串以后能够获得的荣誉,仿佛就像是癌症的问题马上就能够被解决了一样。
李牧不由寻思,这位肯定是个熟练的画家。
尤其是在画大饼上很有一手。
听听对方这熟练的画饼技巧,要是真换一个人来,说不定还真的被骗过去了。
但实际上,这种大饼,对他来说,还真算不上什么大饼。
名留青史这种事情,他已经是了,至少就目前来说,各种新编的数论方面的数学教材,以及量子力学物理教材上,他的名字都属于不可或缺的。
就说维度力这个新的基本力,现在全世界的物理教材编辑者都已经连夜修改他们的教材,将维度力给加了进去。
至于诺贝尔奖什么的……
有一说一,作为拯救弦理论组织的理事长,他们这个组织一大堆的诺贝尔物理学家,都表示过会向诺贝尔奖委员会提名他为物理学奖候选人。
当然,别说是拯救弦理论组织,其实现如今整个物理学界都认为他有这个资格拿到物理学奖。
如果发现了一个基本力的成果还不足以拿诺奖的话,那大概就没有什么成果能拿诺奖了。
所以,已经成为获奖候选人的他,还真不在乎“可能”成为诺奖候选人这件事情。
更何况——如果数学分析是解决癌症的关键的话,那还要生物学家干嘛?
所以他打断了对方对画饼的激情:“好了,好了,克莱纳教授,你说得对,但癌症是由人体细胞变异而来,有着相当多不确定的因素在其中,数学上的分析只能提供一定的辅助作用,最终还是需要依靠生物医学家在临床试验上尝试解决。”
“不不不,请相信我,我们一定可以成功的!”
“抱歉,克莱纳教授,我现在还并没有往生物方向发展的想法。”李牧直截了当地表示了拒绝。
“你再仔细考虑一下,这真的是个很酷的方向!”
“抱歉,我还有别的事情,就先说再见了。”
李牧直接挂了电话。
然而刚挂了没一会儿,对方又打了个电话过来。
“李先生,这可是癌症!这真的很酷……”
李牧啪的一下再次挂断,顺便将这个电话号码直接拉黑。
然而刚操作完,又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接通之后:“李牧先生你好,这里是马克思·普朗克学会免疫学研究所,我们邀请……”
“抱歉,你们打错电话了。”
没有等对方说完,李牧直接回了一句,然后又挂了电话。
然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他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全部都是各种世界上比较有名的生物医学方面的研究所给他打来的电话,光是马普学会那边的研究所,就给他打了一大堆。
马普学会名下有80个研究所,其中有不少都和生物医学有关系。
直到最后,李牧不得已之下,熟练的将手机关了机。
“妈的,这帮人疯了吧?”
他吐槽了一句,然后就寻思了起来,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够让全世界的这些生物研究所都这么疯狂的给他打电话?
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件事情。
也只有这件事情能够造成这样的情况了。
他立马拿出手机——哦,手机已经关机了。
那就换一个手机,反正他也还有一个完全私人的号码。
然后他便直接给李如雨打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臭弟弟,居然还知道给你姐姐打电话嘛,是不是想姐姐了?”
李如雨的声音从电话之中响起,李牧说道:“对对对,是想你了。”
“哟?今天的嘴巴居然这么甜?”
“……我就问一下,你们的那个课题是不是已经搞定了?论文还被《细胞》给接收了?”
“什么‘你们的’,应该是‘咱们的’,你还是这篇论文的共同一作呢。”李如雨纠正了一下,随后便疑惑地问道:“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李牧这下终于确定了,还真是陈善平院士那个关于免疫细胞和癌细胞的课题!
他顿时哭笑不得地把刚才那么多给他打电话的事情告诉了李如雨。
“什么?冷泉港实验室的克莱纳教授都给你打电话了?他可是今年沃尔夫医学奖的得主!他居然邀请你加入冷泉港实验室?”
李如雨惊呼出声。
李牧:“你还没解释为啥没告诉我呢。”
“这不是想着给你一点惊喜嘛!我们的论文今天才被《细胞》确认接收,不过大概很快就能够见刊了,我还打算等见刊的时候再告诉你这个消息呢。”
李如雨嘿嘿一笑:“这可是《细胞》!你还是一作!而且你绝对不知道我们的成果有多么的重量级!我们很有可能找到了解决肺癌细胞的决定性关键,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都要针对这个发现进行临床试验了。”
“决定性关键?”
“是啊!我们根据你上次的分析结果,对那三十多组实验进行了多次重复的观察和研究,最后确定,免疫细胞识别肺癌细胞的过程,既不是源于某单个受体蛋白,也不是源于某单个肿瘤抗原。”
“而是源于一个成体系的机制,这个机制是一整套下来的,不仅包含了对受体蛋白的识别,也包含了抗原的识别,同时还有免疫细胞的条件……总而言之,现在只要我们能够帮助人体内的免疫细胞执行这样的机制,肺癌细胞将能够轻松的被解决!”
“而这,可多亏了你当初的帮助!”
“这样啊……”李牧还是问道:“但这和那些人找我有啥关系?”
李如雨想了想说道:“老陈好像说过,如果没有你的数学分析,我们绝对没有这么容易就发现这个关键,甚至压根发现不出来!大概就是这个原因了。”
“那些实验室希望找你进行合作,大概也是想你能帮助他们分析出实验数据中存在的差异。”
“在以前,我们虽然十分重视实验数据,只不过,如果分析不出这些数据中存在的细节差异,就算是有数据也白搭。”
“所以那些人估计就认为,靠你的分析,说不定就能从数据之中发现出一些重量级的成果。”
“就像是我们这样。”
李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便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我知道了。”
“嘿嘿,就是可惜你不在国内,不然的话,我们昨晚的庆祝宴,肯定得找你来,老陈肯定也会好好地向你表示一下感谢。”
李牧不由失笑:“总会有机会的。”
……
李牧大概还是想象不到,当初随手提供的一点帮助,居然就对整个生物医学界产生了那么重要的影响力。
他们的课题不仅仅是在成果上对癌症研究的具有相当大的重要性,其研究方法对于整个生物医学界更有一种创新性和开拓性。
在接下来的几天之中,这篇论文的影响力就逐渐发酵了起来,直到其正式在《细胞》杂志上见刊后,就更是达到了一个顶峰。
《细胞》杂志的主编,约翰·范对这篇论文进行了针对性的点评:【这篇论文无疑是很成功的,而且它不仅仅在结论上是成功的,它在过程和方法上也十分的成功。
在结论上,它为我们揭示了我们以前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过的一种机制,也许想要利用我们身体内的免疫细胞来杀死癌细胞,掌握这样的机制将成为关键,现在的我已然相信,癌细胞的解决,将不再是人类的奢想。
而在过程和方法上,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的学科竟然可以将实验数据应用到这种程度,那些看起来令人感到枯燥乏味的数据,竟然隐藏着我们所看不见的真相,曾经的我,只善于观察实验的现象,却从来都不善于去分析实验数据,但现在看来,我应该改变我的想法了。
不过最令人惊讶的是,做到这种事情的,居然是一个从来没有研究过生物学的数学家!】
当然还不仅仅只是如此,不管是《科学》还是《自然》,也都对这篇论文进行了引用,并且还放在了【RESEARCH HIGHLIGHTS】的栏目下,意味着当前的研究热点。
并且这两家杂志都请来了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得主对这个成果进行点评。
2018年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得主,癌症的研究专家,免疫学家詹姆斯·艾莉森就作出了极高的评价:“这篇论文的成果是十分出色的,其不仅揭示了肺癌细胞和免疫细胞之间的一种新的免疫机制,同时也为攻克肺癌带来了巨大的助力。”
“当然,我们也很清楚,这绝对不是最重要的,实际上,这是一篇能够改变我们生物医学界格局的论文,在过去,我们或许都很重视实验数据,但我们往往重视的都是那些看起来十分显眼的实验数据,而不是这些平平无奇的数据。”
“但是现在,这篇论文中对实验数据的处理方法无疑值得我们所有人的学习。”
“一个培养皿就像是一个混沌系统,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过什么,而且也给了我们一种感觉:这样复杂的混沌系统,分析不出来任何结果。”
“而这篇论文却证明了这是不对的。”
“只要数学能力足够,任何混沌系统都可以分析出结果来。”
“当然,这个时候我就不得不提的是,需要多强的数学能力才能够做到这篇论文中的分析程度?”
“噢,需要有冰雹猜想、孪生素数猜想证明者那样的数学能力,才能做到这一步?”
“那没事儿了。”
“……”
詹姆斯·艾莉森的评价,让每一个生物研究人员在看了之后都不由会心一笑,但笑完之后就是欲哭无泪。
需要这么强的数学能力,才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天啊,这简直是要了他们这些生物人的命啊。
要是他们有那种数学能力,早就去研究数学了,哪还会研究生物学?
但就在这个时候,隔壁的化学界也有话要说了。
化学界老早之前就经历过相同的事情。
当初李牧的那几篇理论化学论文放了出来后,让整个化学界都进入到了数学的年代,各种各样的化学家们都走上了研究数学的道路。
结果当他们开始研究数学之后,就发现了这是一条不归路。
学不懂,根本学不懂。
压根就懂不了一点。
结果现在他们发现生物学界好像也有往这个不归路发展的趋势?
生物化学的关系本就十分的相近,几乎就是亲兄弟的关系。
亲兄弟是用来干什么的?当然是用来坑的。
于是化学界的学者们便立马劝说起生物界学者,和他们一起来研究数学吧。
整个生物界,就这样在李牧的那个数学分析,以及“亲兄弟”的拉扯下,逐渐开始往坑里掉。
只不过,作为元凶之一的李牧,却就完全不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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