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帝接过奏折,一一翻看,折子上面不仅将秦言,在新城中的所作所为记录下来,就连秦言那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也都一次不漏的抄写下来。
尤其是当秦帝看到那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时候,心头顿时一颤。
在看到那句,“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时,秦帝只感觉脑袋顿时一热,他突然有一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大错特错的感觉。
秦帝心中霎时五味陈杂,儿不知父,父不知子,才酿成今日无法挽回的局面。
眼神死死盯着那把断发良久,惋惜道:
“小十四真的削发代首?”
武将郑重点头,肯定道:
“回禀陛下,众臣皆亲眼所见,十四皇子当众削发代首,向天下谢罪,向陛下您谢罪。”
秦帝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盯着锦盒里的断发,就在刚刚他还在恐慌,他还在害怕,怕小十四会反,怕他的江山就此易主。
但此刻,他心中就只剩下了后悔,如今的局面,要不是他听信了谗言,又怎会逼得小十四削发代首以证衷心,又怎么彻彻底底离间了他这个做父皇的,与做儿臣的父子之情呢!
可如今,小十四被他亲手写诏,贬为庶人,勒令他回皇城,只要反抗就地斩首,恐怕他父子之间的缘分,也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良久,秦帝缓缓开口问道:
“朕的十四儿现在到哪了?”
大内总管算了算时间,回复道:
“回禀陛下,按照脚程,十四皇子近几日应该就要抵达皇城了。”
秦帝一想到父子二人再次相见,那种尴尬至极的情景,心中不禁一阵揪心,又是沉默良久。
见秦帝对秦言的态度有所缓和,皇后秦霜兰立马又吹起了耳边风。
“陛下,您可莫要轻信了秦言的谗言,难道您忘了,他最会隐忍!”
“之前他不显山不漏水的,藏拙了二十多年,您一直被蒙在鼓里,一朝得势,恃宠而骄。”
“如今好不容易将他压制住,您可断断不能再轻信了他!”
武官没想到皇后秦霜兰,竟然如此妖言惑众,立马拱手进言道:
“陛下明鉴!十四皇子仁心仁德,怎么可能是那种有大逆不道,存心谋反之人!”
皇后秦霜兰顿时眉头一挑,冷声道:
“他就是个乱臣贼子,你还替他说话,本宫看你是跟秦言串谋,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够了!都给朕闭嘴!”
秦帝一声呵斥,皇后秦霜兰顿时不敢再多言。
此刻,秦帝心中乱的很,又被他们二人这么一吵,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平复了良久,才又开口道:
“拟旨,等十四儿抵达皇城,直接送去宗人府。”
皇后秦霜兰瞬间瞪大双眼,阻拦道:
“陛下,不杀秦言,养虎为患,等到日后一定会酿成大祸啊!”
秦帝一个眼神过去,冷冷道:
“难道你要替朕做主?”
皇后秦霜兰这才意识到刚刚的失态,连忙欠身行礼。
“臣妾不敢,臣妾也是为陛下您着想……”
“闭嘴,后宫妇人,也敢讨论朝政,滚下去!”
“是,臣妾……告退。”
秦霜兰惶恐的退出寝宫。
秦帝坚持道:
“立刻拟旨!”
武将悬着的心也放松下来,关紧宗人府就是还有活路,只要能活着,就还有希望,强压制住激动的情绪,跪地叩谢道:
“陛下圣明!”
皇后秦霜兰气的双手直哆嗦,在秦帝面前也全然不能表露出来,心中却暗暗盘算,既然被关进了宗人府,那就别想活着出来!
……
秦国皇都城门。
太傅一早就在此等候,故意带着八皇子秦武等一众党羽,在都城门口摆开了阵仗,准备给秦言难堪。
不多时,秦言的马车驶入视野。
太监和禁军赶忙上前行礼。
“太傅安康。”
太傅坐在太师椅上端着架子,端着一碗茶,轻蔑的吹了吹茶叶。
有属下狐假虎威,趾高气昂道:
“大胆!马车内是何人?尔等草民,见到太傅,还不跪迎行礼!”
该来的总会来。
秦言早预料到太傅这个老狐狸,会想方设法的羞辱他,只能无奈的携带两位女眷下了马车,拱手行礼道:
“草民见过太傅,见过八皇子等诸位大臣。”
太傅得意扬扬,鼻孔朝天,甚至看都不看一眼。
又有朝臣出面吆五喝六,趾高气昂道:
“知道自己是草民,还不跪下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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