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誉为天都第一酒楼的梨园轩,今日一早就挂出了谢客的招牌。
园中所有奴仆、婢子整整齐齐排了两列,从正门到到内院,站得比比皆是。
大掌柜更是站在门外头,翘首而盼。
正午时分。
一辆挂着梨园轩的灯笼的马车,不紧不慢出现在正门口。
停下后,崇八摆好上马凳,恭声道了一句:“姑娘,到了。”
素月率先下来,而后沐云姜抱着清欢下得马车。
大掌柜见状,恭声相迎,行了一个大礼:“恭迎少主回家。”
其他人跟着行礼,高喊:“恭迎少主回家。”
那一呼百应的场面,皇孙贵侯,也不过如此。
气势如此之大,令京城来往之客一个个翘首而望,稀奇啊,梨园轩的少主到底是何方神圣。
沐云姜淡淡望了一眼,低低对怀中的清欢温温道了一句:“清欢,我们到家了。”
待走进正门后,她忽打住步子,一脸肃杀地落下一句:“传令下去,梨园轩从今天起不营业,挂白绫,开丧七日。”
少主令一下达,所有奴仆,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露出惊愕之色:啥情况,少主回来的第一件事竟是开丧?
开什么丧啊?
他们很是不解!
大掌柜也不解,但是,少主令不可为,当即应声,带头忙碌了起来。
这一天,一车车嫁妆,从靖北王府给拉了出来。
这一天,梨园轩挂起白绫,停业开丧,谢绝宾客。
这一天,满京城的人始知,原来,宁国县主另一重身份竟是,第一讼师江天之徒:江歧。
这一天,沐云姜再次成为了百姓们交口议论的焦点。
年前,风风光光出阁;年后惊天动地和离。
年前,她是沐家身份低贱的小庶女,一朝立功,成为了宁国县主,婚嫁之日,惊动全城,连皇上都来了。
年后,她是王府被和离的下堂妇,摇身一变,出府之日却成为了天下第一首富的继承人,坐拥千万财富。
不管她是怎么一个身份,听着都很富有传奇性。
而这个消息,很快就像长了腿一般传到了宫里。
太皇太后听了,轻轻一叹,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孙儿要执意要娶她。
娶她,既是喜欢,更是因为她的才华,以及富甲一方的财富。
至于为什么和离?
她猜不透。
凉帝萧离听得这个消息后,去了无忧殿,看望自己那个儿子。
昨夜里回府一趟,虽揭破府中内奸,结果竟害死了他领养的孩子,回来时,脸上尽是绝望,求见太皇太后,竟是为了和离。
萧离应了太皇太后之请,却不知道这个儿子到底遭遇了什么。
这是高环上禀时说的:“靖北王也不知遇上了什么事,一副身无可恋的样子,感觉是受了什么大刺激。”
彼时已是入夜时分。
凉帝来到无忧殿,悄悄让侍卫退下。
入殿后,只看到做任何事都斗志昂扬的萧祁御,这会儿失魂落魄地站在窗前,双目失神地望着窗外,浑身散发着一种死气沉沉的气息。
“昨夜半夜求见朕,说只要抓住内奸,就能自证清白,如今怎这副模样?”
凉帝萧离负背走了进去。
萧祁御闻言,转过身,行了一个大礼:“拜见父皇。”
“起吧!”
萧离在他身边走过,坐到边上一张雕花镂叶的太师椅上坐下,深深睇视着:“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萧祁御起身,低下了头,好一会儿才接话道:“父皇,你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一件事了吧!”
“被你和离掉的沐云姜就是沐江那老小子收的徒弟——江歧!”
凉帝淡淡说道。
“是。”
萧祁御点了点头。
“之前为何没对朕言明她的身份?”
凉帝不阴不阳地发出一问。
“是江先生不让说。亦是若挑明了,父皇可能根本不会允儿臣娶她。儿臣深知,您厌恶儿臣。儿臣更怕您会怪罪于她。如今她已非臣之王妃。她之身份若公开,也至于会受儿臣拖累。”
“您与江天先生是故交,儿臣只能赌您定能善待故交的爱徒。”
萧祁御比任何时候都要说的直白——意思:若她身为王妃,身份被扒,您可能会牵怒,会怪罪;若她已被离弃,身份被扒,您会顾念旧情,不予追究。
凉帝不觉哼了一声:“接着说,你安排这步棋,最终为的是什么?”
“儿臣请求您秘密召见沐云姜,有些事情,需要由她悄悄进行。然而,请您配合我演一戏。当年是谁诬陷了师父,又是谁残害了容家军,到时,一切就能真相大白……”
他再次跪地,叩头相求:
“父皇,儿臣如今以为,其实,您也是想把这一切查清楚的对吧……秦易三人,身上有罪,此番他们若还能全身而退,与我们大凉而言,那便后患无穷,这件事必须有一个了断了……请父皇成全……”
凉帝眯眼问:“可以,但是,你得告诉我,为什么执意要和离?除却沐云姜就是江歧这层身份被扒,可能惹得朕迁怒外,你还存着什么意图?”
萧祁御抬起了头,眼底全是无法掩视的痛苦:“待一切水落石出,父皇便知儿臣为何如此选择?今日,恕儿臣不便细说。”
说罢,他又深深叩了一个头。
凉帝沉默了一下,这一刻,他在这个孩子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被逼入死地的绝望气息。
他肯定是不舍那个新妇的。
但是,他必须这么做。
因为什么呢?
或是因为太爱了,才选择了放弃?
“准了。”
凉帝落下两字:
“可沐云姜脾性刚烈异常,你失手杀了那个女娃,她已伤心欲绝;现在,你又不声不响让朕下旨和离,把她轰出了王府。她怎么可能愿意再帮你忙?”
一顿之后,他再问:“萧祁御,昨夜你跟着他们去了机关圣手的竹庐,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纪正淳、阿绪、还有钟回,他们都去哪了?你是中了什么邪,才把那小娃娃给刺杀了?”
这件事,他一直没说破。
即便凉帝问了,萧祁御也没回答:“父皇,这件事,等儿臣谋划的事成功之后,儿臣再与您细说吧!儿臣此生,唯一的愿望是:为师父鸣冤雪耻……
“儿臣想向您证明,师父从未叛国……
“更想助您把那股一起潜伏的可怕势力,拔出来,我们大凉,若想长治久安,必须清除内患,您的江山,才能更好的传下去……
“父皇,儿臣命不久已,只愿大凉代代兴盛,有朝一日,后世之君,可一统天下……”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句句出自肺腑。
凉帝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丝感动,上前扶起他,落下一句:“也罢。那朕就陪你捉一次内贼,且看一看,究竟谁在暗中搅乱大凉的政局……”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