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您不该解释一下吗?您的武功是怎么练成的?这么多年,您一直称病,连室外都不愿多待,就怕被风吹疼了头,难道这一切都是您装出来的吗?”
凉帝沉声厉问。
太后捏紧着拳头,比大海还要深沉的目光自沐云姜身上转到了凉帝身上:“哀家正因为身体不佳,才在暗中学了一些有利于健康的功法……这有何不妥?”
呵呵,她还在强词狡辩。
“放屁,如果不是从小就练成,太后怎么可能积累如此深厚的内力?您这内力没个三四十年是练不出来的……”
沐云姜当场就叱断,俏脸之上尽是难以苟同的神色。
太后暗吸一口气,一拂广袖,寒目怒瞪道,“哀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好吧!
她的确没资格管。
沐云姜不说话,只直直看向皇帝。
凉帝淡淡道:“宁国县主是没资格管,但,朕能管,沐云姜,过去给太后看诊。马上。”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强硬。
“可太后不同意。皇上,我能动粗吗?”
沐云姜说得毫不客气。
凉帝淡淡道:“能温柔一点,尽量温柔一点,不过,朕倒是很想看看江天教的徒弟,武功有多厉害。”
太后盯着这个指令别人对自己动武的继子,目光一沉,竟想转身逃蹿——却被沐云姜给生生截了回来。
接下去,不管太后蹿到哪里,沐云姜都能先一步截断去路,而两个人对打之时,太后起初的掌势是极为凌厉的,可渐渐地,她的反应越来越迟钝,使出去的力量越来越弱。
太后越战心越惊,最后怒叫道:“沐云姜,你……你在手上动了手脚……”她意识到自己已经中了她的暗算。
“太后,小女子以为您这是身子太虚弱了……”她才不会承认自己使了手段。
“太后,我们为您拖住她,您快走……”那四个内侍见太后陷入苦战,终于冲了上来,想缠住沐云姜。
就这时,一直守护在凉帝萧离身后的银甲侍卫长,突然截了过来,执长剑将那四个内侍拦住,紧跟着,另有侍卫冲上前帮忙。
不打不知道,一打吓一跳,太后身边竟全是身手不凡的高手,以前,怎么没有人发现啊……
但所幸,凉帝身边,也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以少敌多,没一会儿就把他们给拿下了。
银甲侍卫长在拿下太后的内侍之后,转头看向沐云姜,没意外,沐云姜已将太后拿下,并且已经在为其看脉。
看完,她扣住太后的脖子,检查她是不是套了人皮面具。
令人惊奇的是:没有。
太后竟是真太后?
这倒是让沐云姜觉得很是惊怪。
她暗暗想着,转身冲萧离回禀道:“皇上,太后已怀孕四月有余……脉向平稳,这胎养得不错……”
最后一句,已然带进了嘲讽之意。
太后孕子?
这事是何等的荒唐。
凉帝的面色那是一沉再沉,想想啊,他的父皇,已经驾崩二十余年了,当今太后竟还要让他戴绿帽子?
身为太后,如此不知羞耻,他们皇家的颜面,真是丢到姥姥家了。
“太后,朕是不是要恭喜你啊,竟能在先帝故去这么多年以后,还能给朕平添一个弟弟或妹妹……”
凉帝是如此的愤怒,声线那是越叫越凶狠。
太后从地上爬起来,寡寡然一笑:“事已至此,你想怎样?杀了哀家吗?哀家若死了,只怕你也活不得的。有一件事,你可能一直不知道……哀家身上种了子母蛊。我为母蛊,你为子蛊。
“母蛊死,子蛊难活,哀家若死,皇上,你的大限也将至……”
说到最后,她咯咯咯笑了出来,“否则,你觉得哀家怎么可能敢这么放肆……怎么,你不信?很简单,沐云姜精通毒蛊之术,你让她为你看一看脉就知道了……”
这话一出,沐云姜的面色赫然一惊,刚刚她给太后看脉时,的确发现她身上有被种蛊的迹向,可没料到竟是……
她当即上前,请示道:“皇上,您能让我为您看脉吗?”
凉帝萧离面色阴阴的,不说话,半晌,才把手伸了过来。
沐云姜半躬着身子,为其看诊,脸上的血色那是一点一点被抽离了,太后说得一点错都没:
皇帝体内的确被人下了蛊。月份并不长,就最近下的。只要子蛊不发作,根本察觉不出。
她是用银针给皇帝扎了一针,才发现了它的存在。
同时,皇帝体内另有一种余毒未清。当然,那毒对身体无碍,只是一旦伤风咳嗽了,可能会比普通人好得慢一点。
有一点,她觉得无比奇怪:像萧离这样的人,是一国之君,御医署是干什么吃的,怎么可能一点也没觉察?
若是觉察了,怎么没有一个人和皇帝说实话。若是没说实话,那就证明,宫里另有一股力量控制了御医署,将皇帝蒙在鼓里。
可偏偏,这么多年以来,太后一直是不管事,真正管后宫大小事的人,其实是……太皇太后:明面上是皇后掌管,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皇后还是要请示太皇太后的。
这个认知,令沐云姜额头上那是冷汗涔涔,所以太皇太后也是局中之人?
“如何?”
凉帝萧离打量着这个娃娃的面色,沉声问道,心里已大觉不妙。
“皇上,您体内,不光被种了子母蛊,而且还有余毒未清。您可知您曾中过一种能让您身体虚弱,卧床不起的毒?那毒名为:腊月冬眠——一到冬日,就浑身发冷,只想躺在床上,日日昏睡……”
沐云姜的回答让萧离面色阴沉不已。
“来呀,传御医。”
他竟不知。
他怎么会不知。
御医署知而不报。
这让他好生后怕。
太后却呵呵一笑,淡淡道:“不用传了,这事,但凡为皇上看过病的御医都知道。那你知道是谁下令瞒着你的吗?”
凉帝看着这个曾经一心一意助他成事的太后,感觉是如此的陌生,而她眼底的兴灾乐祸,则让他明白了一件事:“是太皇太后。”
“没错,就是太皇太后和哀家一起控制的御医署。最后也是我们帮你寻来解药,悄悄为你解了毒。至于这子母蛊。是哀家给你下的。为的就是防止有朝一日,你翅膀长硬了,会把母后给废了……有了这子母蛊,只要哀家受了伤,你也会受伤……你看着……”
太后突然从地上捡起一颗尖锐的石片,往自己身上一划,当场就流了血,凉帝手上竟也现出伤口。唯一的不同是,伤口稍稍略浅了一些……”
沐云姜见状,第一时间闪过去,夺了其石片,点了其穴道,心头一阵暗怕:
这个女人,从今往后,不能杀她,还得护她,真真是要命,至少在把毒蛊取出来之前,必须保护起来。
“沐云姜,可有法子解蛊?”
凉帝盯着自己手上的伤口,沉声发问。
沐云姜想了想道:“能解,但是药材难寻,一年半载之内,怕是寻不齐的!”
就是这么的麻烦。
凉帝的面色越发阴沉了。
一个侍卫忽然就从外头噔噔噔跑了进来,跪倒在地上,“启禀皇上,德妃娘娘在外头哭着闹着,说非要再见您一面,她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与您说……说是……事关容氏叛国案……”
凉帝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当即叫道:“把她带上来……”
没一会儿,德妃重新被带了上来。
这位曾经身份贵重的宫妃,现在只剩下满身惊慌,连发冠都乱作了一团,不过,她还是想保持最后那点风度的,只是脚下很虚浮,竟一头栽在了皇帝脚下:
“皇上,臣妾自知罪孽深重,不求宽恕,但是我们的孩儿并无重大过错,臣妾如今,愿将功抵过,但求您给他一块封地,让他余生有依……不至于让孩子最后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没错,德妃拼命回来,就是想最后给自己的儿子挣个活路出来了。
这便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凉帝目色沉沉,“那要看你立的是怎样的功?”
德妃俯于地上,沉默良久,才道出:“臣妾知道,容夕将军是被冤枉的。当年有人利用臣妾偷情一事,威逼臣妾家族,和淑妃的家族,联合秦易将军合谋,同时联合容家军中的内线,制造冤案,逼得容夕将军成为了叛军……”
这话一出,四周众人皆哗然而惊。
李恒最是激动,他一直觉得这案子有问题,但苦于皇上禁止提起此事,是以这么多年以来,只能避而不查,如今德妃自爆这样一个消息,当真是让他惊喜若狂,忙道:
“那个逼迫你的人是何人?”
“是……”
只说了一个字眼,不远处就飞来了一记暗镖……
沐云姜有发现,接下了那镖,同时,另有几镖飞来。凉帝身边的侍卫长虽然接了两镖,然,仍有一镖越过了他们的防线,将德妃直接封喉。
德妃倒地,血流不止,顷刻毙命。
而那个于暗处杀人灭口的内侍,则当场自行抹了脖子。
也就是说,线索就此断了。
有一个人被忽略掉了,那个人正是一直跪在边上的明晦和尚,此刻,他眼见得昔日的师妹竟就这么横死在了面前,不由得悲叫着扑了过来:
“阿园,阿园……”
他嚎啕了几句后,竟看向皇帝恨叫了起来:“萧离,容夕之所以会背上如此沉重的罪名,全是因为你。若不是你和那个贱女人有了那么一腿,容夕将军何以被逼远走边关,我的阿园又何以被选入宫中?”
沐云姜听着眼皮那是噌噌噌乱跳,急问道:“你说什么?这件事到底和谁有关?”
明晦大叫道:“还能是谁?自然是靖北王萧祁御的亲生母亲褚茵。这一切全是那个女人做的得好事……她是大齐的死间……”
这样一个真相,当真让沐云姜难以置信,不由得大叫:“你胡说,褚茵早死了……”
“真死假死,你当真清楚吗?”
明晦冷笑一声,忽手劈灵台,竟跟着那德妃去了。
如此深情倒是让人有点惊讶。
沐云姜根本就无法阻止。
转过身时,她只看到凉帝一脸的失魂落魄,由高环扶着坐到了龙椅上,嘴里喃喃自语:“这一切,竟是那个贱人搞出来的?这怎么可能?那贱人,不是已经死了吗?不对啊……高环,传令下去,把那个女人的尸首给朕去挖出来……”
不等高环应命,其身边的银甲侍卫长已然应声道:“皇上,不必挖了,已经挖过,那坟里头埋的不是她。而是一个年纪和她相仿的中年妇女。面部被毁容,腹中有死胎。已着人验过……”
凉帝转头望过去,面色更加阴沉了,“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是你亲生母亲安排得这一切?”
这话一出,沐云姜猛得转过了头,目光灼灼盯视起这个银甲侍卫长。
刚刚她就在想,此人的眼神有点眼熟,原来如此啊……
下一刻,那侍卫长跪了下来:“儿臣不知,只是在猜测。如今只是应证了这一切,当真如儿臣所猜的那般……”
他在脸上抹了一下,扯下人皮面具,露出的则是萧祁御那张脸孔——悲沉的眼神透着一种绝望,完全不敢正面看向沐云姜。
就在这个时候,忽又有人来报:“报……”
来的是一个侍卫。
“说。”
“启禀皇上,属下等在太后所居的佛殿下找到一暗室,随即从暗室内发现有人被囚禁。那人自称,自称……”
“自称什么?”
“自称太后。现在……现在太皇太后正陪着那位太后……”
呵呵,这还真的是闻所未闻啊。
一个太后跪倒在皇帝脚边,另一头竟又搜出一个太后?
凉帝的面色乌沉沉的,“来人,把这个人押到佛堂再审……李恒,这个人由你看管,白浒也由你看着……”
说罢,他大跨步急切地走向白马寺正门……
沐云姜跟了上去,走了几步,她转头看,萧祁御正和李恒细细说着什么。
此时此刻,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件事,查到最后,竟查到了他生母褚茵身上。
于他来说,是何等的痛苦?
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她不清楚,但她隐隐明白了一件事:他要和离,是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容氏叛国案查清日,或是他前途尽毁时。
可是,前世的他,是做了太子的,为什么这一世,他的人生走向了毁灭?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