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明蕴坐在树下, 桌上摆着一壶桂花酿,并几道清口小菜。
今日程亭钰说好去求赐婚圣旨,大好的日子, 自然要小酌一杯,庆祝一番。
她拿起酒壶, 想再给自己倒一杯的时候,却发现酒壶空了, 她不满意地晃了晃,正准备让人再给她来一壶, 就见红枫急匆匆地过来。
“姑娘, 别喝了, 老爷过来了。”
温明蕴眉头一皱:“这大白天的, 爹还没下值啊, 怎么就过来了?”
“翠枝快打盆冷水来!把酒壶撤走!”
红枫连忙吩咐小丫鬟收拾东西,又用锦帕沾了冷水, 擦拭着温明蕴发热的脸颊。
她显然正喝得微醺, 满脸通红,而且反应也变得迟钝了下来,显然是没意识到被抓包的风险。
“姑娘,您看着奴婢,把眼睛瞪大, 眼神不要迷离!”红枫一看她这副外露的醉态, 立刻觉得不行, 忍不住捧着她的脸。
温明蕴下意识听着指令,当场把眼睛瞪圆了, 像一只受惊的猫咪一样。
要不是场合不对, 红枫就要被她逗笑了。
“喝口茶润润嗓子, 千万不要说漏嘴,别提酒的事情啊。”
红枫再三叮嘱,温明蕴点点头,乖巧得不行。
“如意,今日皇上传召我进宫,你都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温博翰还穿着朝服,显然是根本来不及换下,就赶紧过来跟闺女汇报了。
“什么?”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好在温博翰没怎么在意,就将今日的事情说了一通,直到复述一遍,仍然气得面红耳赤,足见他受了多大刺激。
亲爹的话又急又密,再加上他情绪激动,扯着嗓子嘶吼,听得温明蕴耳朵嗡嗡作响,脑子几乎不运转了。
“五公主最后那番话,把皇上气得绝倒,皇上还让我用规矩礼仪训斥她。这要是别人的事情,我肯定当仁不让,可这涉及到你了呀,让那两个瘪犊子言语上吃点亏又怎么样?又不会少块肉……”
温博翰边说边撇嘴,显然这会儿他对偏心的皇上也有意见了。
五公主果然说得对,皇上就是心疼曹秉舟了,所以连说都不能说。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他说了那么多,结果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温博翰看过去,就见温明蕴脸色发红,眼睛瞪得圆圆的,怎么看在么不正常。
“你怎么了?脸这么红,身子又不舒服了?”
“爹,你说得太快了。”她忍不住抱怨。
温博翰为了观察她,稍微走近了些,等她一张口,忽然就闻到了一股酒味儿。
桌上被红枫放了一个香囊,就是为了遮掩住酒味,可是如今凑得近,还是露馅了。
“哪来的酒味?你喝酒了?”温博翰脸色一变,语气颇为严肃。
“没有啊,嗝——”不知道是因为撒谎,还是太过紧张了,好巧不巧的,她竟然开始打嗝了。
这回哪怕放几个香囊,也没什么作用了,酒味瞬间蹿了出来。
“好啊,你个不孝女,我在宫里替你担惊受怕的,你竟然还在家里喝酒,看这样子还喝了不少,这都醉了。”
温博翰举起手就要揍她,温明蕴站起身就开始跑。
他被气糊涂了,她喝得智商下线了,两个人就这么绕着石桌转圈,竟然谁也没发现不对劲。
最后还是温明蕴跑累了,智商重新占领高地,她聪明地发现只要有东西挡着中间,哪怕不用跑步,也能隔开亲爹的巴掌,
于是她弯腰,双手抓住石桌,轻而易举地搬了起来。
一众丫鬟正赶过来阻拦,红枫还扬高了声音喊道:“老爷,别追了,我们姑娘今儿身子不舒服,待会儿又要咳血了,到时候——”
但是当温明蕴将石桌举起来时,所有人都石化了,院子里除了风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红枫瞬间住了嘴,抱歉,说不下去了。
面对力能扛鼎的姑娘,再卖惨真的说不过去了。
场上众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都不动弹了,就怔怔地看着那个双手举着石桌的女子。
偏偏喝醉的温明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还在为自己阻止了爹的追打,而沾沾自喜。
“你——手臂没事吗?”温博翰脸色急变。
“没事啊,能有什么事儿?I' strong。”她还飙出一句英语。
当然温博翰是完全听不懂了,只是满脸震惊地看着她,总觉得眼前的小闺女似乎变了个人一样。
更甚者,温明蕴还只用单手举着,另一只手则拿起桌上的香囊嗅了嗅,直接扔进了红枫的怀里,颇为嫌弃地道:“怎么不是桂花味儿的?这个太刺鼻了。”
红枫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劝着她把桌子放下。
通过这一遭之后,温博翰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合着她还是个大力士?
“温明蕴!你个小兔崽子,竟然敢骗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陈婕原本想进来瞧瞧情况,结果隔着老远,就听到了他这暴躁的咆哮声,瞬间停下脚步。
“咱回吧,老爷发这么大火,就不去触他的霉头了。”
她倒是不担心闺女,主要是父女俩交战的时候,温博翰基本上就没赢过。
*
次日,宫里来了个太监接温明蕴进宫,说是贵妃娘娘想瞧瞧她。
陈婕一直很紧张,塞给太监不少银两。
“温夫人请放心,三姑娘与五公主是手帕交,贵妃娘娘早就有所耳闻,也很喜欢三姑娘呢。”前来的太监笑眯眯的,态度那是相当好。
这是温明蕴第一次进宫,大烨朝的宫殿气势恢宏,很像是影视剧拍出来的那种氛围。
不过她也只是用余光打量,眼神并不随意乱飘,身姿挺拔。
接她进府的太监,正是伺候贵妃的大太监李成,他原本还想着,这小娘子病弱又没经过事儿,头回进宫,定然吓得不行。
万万没想到,人家气定神闲,闲庭散步的样子,仿佛是来旅游观光的。
若是温明蕴知道他的心思,必然会点头认同,她颇有些暑假去故宫游览的心境。
“民女见过贵妃娘娘。”温明蕴认真行礼,动作到位,挑不出一丝错来。
贵妃悄然打量了一眼,暗中点了点头。
不愧是礼部侍郎的女儿,这礼节一丝不差,像是由宫里老嬷嬷□□过一样。
只是这样一个守礼的姑娘,如何跟小五处成手帕交的?
“请起,赐座。三姑娘不用客气,你与小五是至交好友,本宫早就想见见你了。”贵妃显得很和善。
“那是公主殿下抬爱。”
“她那性子,能与她交好的姑娘,都是脾气好又善良的孩子。”贵妃夸了她一句。
或许是对她太好奇了,贵妃询问了不少问题,关心她的吃穿用度和身体,温明蕴都一一应答。
“今日请你过来,其实是皇上的意思,想必温大人回去已经与你说了,那两位你可有相中的人选?”
客套了许久之后,终于进入正题。
温明蕴假装娇羞地低着头,表现出几分不好意思。
她刚要张嘴回答,就听贵妃又开口了:“姑娘家对于亲事害羞,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女人嘛,总是要嫁人的,况且求娶的两位都是不可多得的好儿郎。”
“你和娉婷既是手帕交,本宫就托大一回,把你当成亲女儿教导,说说心里话。”
“民女求之不得。”温明蕴乖顺地点头应承。
其实她光听那句经典的“女人总是要嫁人的”,就已经知道她们俩三观不合,贵妃说出来的话,恐怕她不太爱听,不过身份摆在这儿了,她也只有认真听讲。
“曹秉舟是皇上的宠臣,年轻有为,未来不可估量,而且他家中无甚亲人,你嫁过去就自己做当家娘子,不用受什么罪。再者他身体康健,武艺了得,日后生下来的孩子,也更强壮些。至于程家大爷,长得倒是不错,只是身子骨太弱了些,程家又一摊子事儿,你还是去当继母,恐怕不是什么好去处。”
贵妃娘娘语重心长地道,这几句话的确算是肺腑之言,也有可取之处。
不过不该由贵妃说出来,她是上位者,还是头一回与温明蕴见面,根本谈不上什么交情,就有些压迫的意味了。
“母妃,如意是不是来了?”
温明蕴正在斟酌语气,如何回绝的时候,五公主已经跑了进来。
“哎呀,真的来了,母妃你也不派人告诉儿臣一声。”五公主一见到她,满脸笑吟吟的。
她先给贵妃请安,之后便直接冲过来,与温明蕴抱个满怀,看起来十分想念。
“你昨日当着外男的面儿胡说八道,你父皇很生气,让你禁足,怎么又跑出来了?是不是真的想吃板子?”贵妃瞧见她,脸色都变了,恨铁不成钢地道。
“父皇那么疼我,肯定舍不得打我。况且今日是有大事儿,哪怕我被打,也要来亲眼见证。”五公主颇为豪迈地道,对手帕交是真的够义气。
“如意,小鸡和小狗你选谁啊?本来我是想让你鸡狗双全,左拥右抱的。可是你爹都不问过你,就严词拒绝他二人,闹得鸡鸣狗吠、鸡飞狗跳。”五公主握住她的手,好似搬来了成语大全。
温明蕴忍不住笑了,不禁问道:“怎么鸡鸣狗吠、鸡飞狗跳了?”
“就是瘟鸡咯咯地叫,小狗汪汪地吠。被他那鸡蛋里挑骨头的一通说,谁能受得住,鸡差点飞了,狗也跳没了。”五公主简直是成语新说。
“小五,慎言!”贵妃冷下脸,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母妃,这是你的寝宫,我说什么不会漏出去的,况且如意是我手帕交,自然要说心里话。”五公主并不当一回事儿。
“哎,如意,你还是赶紧做决定吧。要我说他们俩也真不是东西,怎么就偏偏赶到一块儿了,两男争一女,明明你才是无辜者,可若是传出去,名声受损的只会是姑娘家,两个男人则美美地被人调侃风流,说不定还有人赞一句‘人不风流枉少年’。呸,这要是换成女人,都得被千夫所指呢!”
五公主长叹一口气,显然是很担心温明蕴。
她自己养面首时,从来不会考虑名声问题,甚至御史骂得越狠,她越能玩出花儿来。
但是为了温明蕴,她也开始思考女人的名声了。
当着贵妃的面儿,其实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努力憋笑。
五公主以为她是在默认,顿时更加激动了,搞男人的本能再次苏醒。
“你也觉得他俩都不是东西对不对?哈,男人嘛就是不能惯着,他们算老几啊,说赐婚赐婚吗?我看都配不上你,你爹之前说得也对,全都拒绝了。不过他们既然对你有情,作为温顺听话的女人,你当然也不能对他们无义,必须得回应他们。只是他们不配娶你,你不如就偷咯。”
“在同一条街上买两处宅子,鸡住街东头,狗住街西头。日日偷鸡又摸狗,共赴三娘约。”
五公主越说越兴奋,甚至诗兴大发,忍不住起身吟诗一首。
温明蕴终究是没忍住,“哈”地一声笑了出来。
真字面意义上的偷鸡摸狗。
她在心底疯狂给李之仪道歉,五公主这首词明显是改编了《卜算子.我住长江头》。
人家好好一首情意绵绵的诗词,被她这一改,面目全非。
“放肆!”贵妃终究没忍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盘子里的橘子,都骨碌碌滚落满地。
殿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安静,贵妃显然真怒了,她柳眉倒竖,一双眼睛燃烧着熊熊怒火,几乎要喷射出来。
“娉婷,你现在就出去,不用本宫请侍卫们把你抬出去吧?”
贵妃的语气很严厉,完全是不留余地。
“母妃,为何如此生气?我那日在龙乾宫放肆许久,父皇都没让侍卫撵我滚蛋,您的脾气倒是比父皇还大!”五公主笑意收敛,轻扬着下巴,一副桀骜不驯的态度。
“你敢拿你父皇压我,反了天了!”
“我说的是事实!”
母女俩当着外人的面就吵了起来,面对贵妃的怒火,五公主丝毫不退让,甚至还故意和她呛声。
温明蕴自然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皇家本来就水深,看样子这其中另有隐情。
不过此刻不是争吵的时候,她要脱困。
“娉婷,我第一次进宫,完全是乡下丫头来开眼界的。回去之后,我母亲肯定要问我的,你有没有什么礼物让我带回去炫耀?”她连忙上前,握住了五公主的手。
表面上看起来,她在温声细语地劝慰,实际上她将一张叠好的纸,塞进了五公主的掌心。
五公主眉头一动,皱了皱鼻子:“好吧,我为你准备了很多礼物呢。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拿。”
“好。”温明蕴笑着点头。
“母妃,儿臣告退。”
贵妃娘娘并不吭声,倒是五公主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母妃,如意是我最好的朋友,您别为难她。”
贵妃又想发火,可是五公主已经转身离开了。
刚出了瑶华宫,五公主便找机会展开宣纸一看究竟。
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我属意程亭煜,唯恐上意不允。娉婷,求你助我!狩猎曹小狗。
五公主眨眨眼,将纸仔仔细细地叠好藏在袖中。
“你我之间何须求,我必然助你!”
殿内,贵妃连灌两盏冷茶,才压下心底的恼意。
“呵,三姑娘与小五感情甚笃啊,她为了你都与本宫置气呢。”贵妃轻笑一声。
这话怎么听都带着一股泄愤的意味。
温明蕴并没有惶恐,而是抬头看了一眼凤椅上的女人。
皇后早逝,六宫无主多年,贵妃执掌后宫,威仪万千。
只是当温明蕴这么打量的时候,只看到一个藏在锦衣华服、浓妆艳抹之下的普通女人,甚至她还很瘦,妆容遮不住她高耸的颧骨。
“娘娘抬举民女了,五公主方才与您置气,并不是因为民女,而是她觉得您不如皇上宽厚。”
“放肆!”贵妃第二次拍响了桌子,这回比之前声音更响。
面对贵妃的震怒,温明蕴只是坐在椅子上,既不跪地求饶,更没有满脸惊慌。
她只是低垂着头,看着手边的茶盏,似乎在研究茶叶的色泽。
呵,她就不信贵妃敢反驳这话,皇上哪怕是个小肚鸡肠,那贵妃也不敢说皇上不如她宽厚。
贵妃很想发怒,想让太监们堵住她的嘴,把她的脸抽烂,看看她还敢不敢甩脸色。
不过一个四品官的女儿,也敢在她面前耍横。
可是一想起皇上的嘱托,外加她想拉拢曹秉舟,就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她有幸生下皇长子,可是一直没坐上皇后之位,无法和太子名正言顺地抢夺,为了帮助儿子荣登大统,她必须忍。
若是此事办成了,曹秉舟那里就好说话了,锦衣卫如果能掌控在大皇子之手,到时候别说搜罗太子党的罪证,就连皇上那边也是可以活动的。
一切都是为了最终胜利,待她当上太后,必让眼前这小小贱婢将瑶华宫的地砖,一块块舔干净。
殿内落针可闻,几个伺候的宫女太监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将这个没规矩的温三姑娘拿下。
可是贵妃娘娘从羞恼交加,却逐渐平稳下来,甚至再开口的时候,她的语气十分平静。
“三姑娘,你是聪明之人,定能看出哪个儿郎是你的命定之人。曹指挥使年轻有为,众人皆知,没有争议。本宫这就让人去回皇上了。”
虽然不见愤怒,可是贵妃也不准备再听她的意见,直接就要强势地定下。
“娘娘,曹指挥使再优秀,也与民女无关。民女心悦程亭钰。”
温明蕴立刻开口阻拦。
贵妃娘娘瞬间眯起眼,看向她的时候,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
“你年纪小,还不懂事,今日本宫教你个乖。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在父母之命之上还有皇命,天家要你嫁谁你就得嫁谁。一个姑娘家,是没资格决定自己的夫君是谁。”
贵妃的语气更加僵冷了几分,她说完便直接挥手,让宫女前去回话。
温明蕴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不吵也不闹,似乎认命了一般。
贵妃看着她这个表现,忍不住轻嗤一声。
果然,在绝对权势面前,性子再倔的人都得低头。
殿内恢复了一片寂静,温明蕴丝毫不着急。
时间一分一秒的游走,去回话的宫女却迟迟不回,贵妃倒是先坐不住了。
她一连派去两个宫人,都未能送消息回来,直到第三个终于有了结果。
“娘娘,大事不妙了。五公主她让人捆了曹大人,正往龙乾宫去呢!”
“什么?小五这是做什么!”贵妃惊得直接从凤椅上站起。
“奴才不敢凑近,公主身边跟着几个侍卫,人手一个瑶华宫的奴才,这要是被捉住了,恐怕无法向您回信。”
贵妃气得直喘粗气,眼前发黑:“混账东西,她究竟要做什么?赶紧备轿,本宫要去阻拦她。”
宫人们立刻忙碌起来,贵妃怒火攻心,再次灌两口凉茶,才缓下来。
“是不是你与小五说了什么?”
贵妃似乎才想起温明蕴,看向她逼问道。
“娘娘,您又抬举民女了。民女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宫里无亲无故,无依无靠,况且公主前来,与我说了什么,都在您眼皮子底下,民女有什么本事能说动五公主?”温明蕴反驳。
贵妃冷哼一声,如今也不好计较她的阴阳怪气了。
不过温明蕴说得对,瑶华宫可是她的地盘,小小贱民自然搞不出小动作。
贵妃上轿,前去阻拦,临走前还带上了温明蕴。
五公主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恐怕更不会听从贵妃的话,这时候让温明蕴劝一劝,应该有效果。
可惜紧赶慢赶,仍然未能阻拦成功,五公主显然行动迅猛,等两人赶到的时候,五公主已经进了龙乾宫。
殿内,五公主直接让人把被捆住的曹秉舟丢在了地上。
“儿臣参见父皇。”她依然是恭敬地行礼。
只是皇帝的眉头已经紧紧皱起,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连火气都发不出,只觉得头痛和无奈。
“混账东西,曹秉舟是锦衣卫指挥使,锦衣卫直接听命于朕。你把他绑了,不是在打朕的脸吗!”皇上边说边觉得呼吸困难,纯粹是被气得。
五公主上辈子是被他驱使的老黄牛吧,这辈子才能报复回来,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父皇,正是为了您的颜面,儿臣才要绑了他。这曹小狗有二心!”五公主言辞恳切地道。
“什么二心?你不许撒谎,若是被查出来,朕把你后院的面首,全都阉了当太监!”
皇上虽然觉得她会撒谎,但还是决定听一听她的鬼话,并且提前打预防针。
五公主倒吸一口凉气,这绝对是有史以来,父皇给她最大的警告。
狠,太狠了。
“这个曹秉舟明明心悦儿臣,却又去求娶如意,不是有二心是什么?”
皇上皱着眉头,觉得自己没听懂:“你说什么鬼话?那日他和程亭钰在求旨的时候,你在场也没提出反对,今日你怎么又冒头了,别添乱。”
“那不是我又看中了别的男人,把这事儿给忘了嘛。专心搞男人,当然是搞完一个忘一个。况且曹小狗也不是什么仙品,值得儿臣念念不忘的。”五公主义正言辞地道。
“什么搞完就忘,你也没搞上他啊,不要胡说八道,坏曹秉舟名声!”皇上立刻纠正她的话。
说完才觉得不妥,娘的,马上封口,要是被御史知道,他也得被参一本。
“父皇,儿臣绝不撒谎,都有人证的。”
“谁?”皇上不信邪,这一看就是乱编的。
“您啊。一个月之前,儿臣与您说要让那谁当驸马,曹秉舟当我侍宠,您偏心曹小狗,给拒绝了。但您肯定心知肚明,曹小狗爱慕我到不可自拔,不惜处处与我作对,引起我的注意。只是他终究要替您办事,您就拒绝了儿臣!”五公主不假思索地道。
九五之尊:“……”
的确是有这么一出,但那不是一场闹剧吗?
作为见异思迁的五公主,看到美男子,经常嚷嚷着要哪个朝臣的嫡子当她驸马。
其中以御史和礼部官员最惨,毕竟经常参她一本训诫,她嫌弃官员本人,就表示要嫁给他们的儿子。
可是这种行为基本上几分钟热度,上次直接挑了俩,他保下了曹秉舟,还派人去询问程亭钰。
只是后来五公主主动表示不需要了,此事才不了了之。
如今九五之尊竟然成了人证?他能证明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