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情, 你就不能单独过来吗?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吗?”世子夫人开始发难。
温明蕴转头,冷脸看过去。
“我说了今日要见客,什么重要的事情非得挑今日说, 连明天都等不到吗?二婶, 您说我听着,莫非是二叔要纳贵妾吗?一刻都等不得。”她毫不客气地回怼,瞬间就把紧张的气氛拉满。
敏姐儿原本在红枫的伺候下,正伸手准备拿一块糕点尝尝, 毕竟温明蕴方才说了,程国公府的厨师非常擅长做甜点。
只是她没料到,这才两句话的功夫, 就直接进入战斗状态, 瞬间把手缩了回来。
小姑娘脸上的表情有些迷茫, 她并不害怕,毕竟蔡老太一个乡下恶婆子,那一哭二闹三上吊十分纯熟,更是毫不在意形象, 直接往地上一趟就撒泼打滚。
她只是感到惊诧,毕竟她之前所看到的,无论是母亲还是大姨母, 面对长辈都会温声细语地打太极, 尽量稳住场面。
从不曾见过小姨母这种状态, 长辈刁难她,只会比长辈更加刺人。
“这是你一个晚辈能说的话?还当着孩子面儿说, 也不怕污了她的耳朵。”世子夫人气得眼睛圆瞪, 忍不住用力拍向桌面, 砰砰作响。
温明蕴嗤笑一声:“二婶这话说得, 您若真是那知礼的人,就不会在我会客的时候,硬要请我过来。“
“祖父,二婶既不愿意说,那您说吧,究竟是何等大事,都惊动您老人家了。”温明蕴直接转向他。
程国公看到她带着薇姐儿出现的时候,心底就暗叫糟糕,再一听她的话,顿时眉头皱起。
“你二婶没说你有客人,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下回再说吧。”
“别啊,既然我都来了,就说了吧,不用再跑第二次。”温明蕴立刻摆手,她坐直了身体,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程国公不语,只是看向世子夫人,似乎再说你搞出来的事情,自己解决。
“是这样的,前几日我碰见秦老夫人,她隐隐对你这个继母有微词,觉得你没照顾好她的外孙。明明程晏被打得那么惨,休养了许多日下不来床,但是你身为他的母亲,却并没怎么照顾他,反而一直往蔡府去,着实是厚此薄彼了些。”
世子夫人轻咳一声,她再开口的时候,明显语气要温和许多,显然是被温明蕴之前怼回来给震住了。
甚至都不敢说是自己的意见,反而把锅丢到秦老夫人的头上,随时有转圜的余地。
薇姐儿一听提到蔡府,顿时有些紧张,她没想到竟然还牵扯到自己家。
这几句质问明显是有备而来,温明蕴在姐姐和继子之间,选择了照顾姐姐,隔三差五去蔡府,还把两个外甥女带回来玩儿,又是骑马又是陪伴,连长辈的召唤都不来,这种显而易见的区别对待,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外孙?我记得程晏的亲娘秦氏,并不是秦老夫人亲生的,虽说是记在她名下的嫡女,但是全望京都知道,秦老夫人不待见她,还直言过,这是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抱来的野孩子,她不认这个女儿。”
“当初秦氏与亭钰定亲时,秦老夫人当着众人的面儿,甩脸走人,还想过要把她亲生的嫡女换来嫁人,只是被秦老将军阻止了。如今二婶说老夫人关心孙子,这话我可不信,您要不让她当我的面儿说?”
温明蕴丝毫不怵,反驳的话有理有据。
她可是望京百晓生,高门大户后宅里的事情,那是一清二楚。
事实证明,世子夫人的确是诓她。
毕竟温明蕴身子不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世子夫人只以为她并不清楚这些,才找了这么个烂借口,万万没想到,这刚说出来就被人怼了回来。
一旁的国公爷都看不下去了,端起桌上的茶盏喝茶,心里责怪这二儿媳蠢笨,怎么尽闹出这种笑话来。
“你不用和我抠这些字眼,秦老夫人就是个爱看人热闹的。总之她提过,我知晓蔡夫人滑胎,情况凶险,可是你也不能一心只扑在她身上。程晏可是被太子下令,让锦衣卫狠狠地收拾了一顿,受到的伤害丝毫不小,也不见你关心分毫,只是让厨房炖点汤,嘴上说说而已,外人知道难免议论。”
世子夫人卡壳了瞬间,很快又把话题拉了回来,面上的表情故作凶狠。
她知道温明蕴难对付,不得不硬着头皮,把自己的气势提起来,声音扬高,柳眉倒竖,显得非常强势。
温明蕴嗤笑一声,“哦,二婶兜了这么大一圈子,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是为了这事儿。我有没有关心他,得程晏自己说了算吧。怎么,他和你们告状,说我只关心二姐冷落了他?”
“他是晚辈,还是你的继子。众人都知道继母难为,况且他名声也不好听,若是敢说你一点不好,只怕别人的唾沫星子就要淹了他,他还如何敢张口。”
“我们是他的长辈,更是看着他长大的亲人,难免心疼他,要替他打抱不平!”
世子夫人说得头头是道,不得不说,这戏演得不错。
若不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她对大房心怀怨恨,或许还真以为她心疼孩子呢。
“那这事儿二婶不该找我,应该去温家,与我爹娘说一说这事儿。”
世子夫人轻咳一声:“你没生过孩子,就给人当了继母,行事有多欠缺很正常。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只是好心提点你,没到去你娘家告状的地步。”
她还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来。
温明蕴摇头:“二婶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们应该去温家听听我爹娘是如何抱屈的。我嫁进你们程国公府受了多少苦,吐了多少血,你们不会忘了吧?”
“我爹是清流世家出身,最注重名声,可是他看我这样,几次对我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可怜我生在书香门第,却有个不中用的爹。倒不如给武举人当闺女,好歹婆家逼我诬陷我的时候,还能有人冲在前头。”
“程晏挨打,打人的是祖父,二婶和二叔只管躲在后面看戏,连面都不敢露。我娘家人得知程晏不能起床,派人送来了各种补品和膏药,却还要被你们编排。还趁着我外甥女来做客的时候,给我没脸,这日子要是过不下去,大家就都别过了!”
“来人啊,大爷在家吗?把他请过来,我要与他进宫,面见圣上。赐婚的圣旨已下,君无戏言,自然也无法收回这成命。虽然不能和离,但是我们可以去底下做一对鬼鸳鸯,顺带着把一家老小都带上,以后我投胎的时候也与二婶一起,她想怎么编排我就怎么编排我!”
温明蕴显然很激动,她脸上的表情全是痛苦。
语气十分急促,甚至开始不停地咳喘,显然是旧疾复发,大张着嘴说话的模样,还有些吓人。
世子夫人却并不害怕,上回他们夫妻俩敬茶吐血,程家人都害怕,那是怕被皇上挑错。
可如今是温明蕴被她抓住把柄了,对待姐姐那么上心,对继子却可有可无,说破天去那也是温明蕴无法站住脚跟。
她心底还在默默期待,赶紧吐血,多吐几口血,只要不当场吐死,她就说是温明蕴自己觉得愧对继子,一时没控制住情绪。
或许是听到了她的心声,温明蕴竟然真的站起身来,颤微微地往这边走,似乎想到她面前争辩什么。
世子夫人见她的嘴角已经溢出一丝嫣红,下意识地就想起身离开,不与她起正面冲突,免得被误伤到。
但是温明蕴却已经走近,单手按住了她的肩头。
按理说一个病秧子,根本就控制不住她,可是世子夫人却觉得肩头上犹如压了千斤顶一般,完全无法甩拖。
“哇——”的一声。
温明蕴如她的期盼一般,吐出一口血来,却是直奔她的面门。
几乎是直愣愣的一口血,几乎一滴都没落到旁处去,全被世子夫人的脸接了。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胃里一片翻腾,几欲作呕。
这还不算完,温明蕴又是咳了两声,带出两口血来。
“二婶,你放心,我做鬼都会带着你全家一起的。”她哑着声音道。
程国公之前狠狠地拍了桌子一巴掌,“放肆”这两个字都到了嗓子眼儿里,忽然被温明蕴这几口血打断了施法,怔怔地看着他。
他怀疑,今日程国公府真的要办丧事了。
“来人啊,你松开我,快把她拉开!”世子夫人剧烈地挣扎着。
可是按住她的人坚如磐石,完全无法撼动。
“祖父!”好在门外很快传来程亭钰的惊呼声。
温明蕴的手掌终于离开了,摇摇晃晃地似乎站不住了。
她扭头看向程亭钰,面上的表情显得无比凄惨,柔弱地喊了一声:“夫君,你终于来了!”
看见男人迈过门槛,快步走来之后,她才放心地闭上眼,直接朝着他倒去。
她知道,程亭钰虽然看着病弱,但实际上很有一把力气,无论是背她还是抱起都不费吹灰之力,肯定能接住她的。
男人也如她想象中的那样,手臂接到了她。
但在接住的瞬间,却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瞬间推了一把,几乎把她推到在地上,又很快反应过来稳住她。
只是仍然不敢搂她,反而顺着这股力道,直接将她整个人放到了地上平躺着。
宛如躺尸的温明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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